第36章 大鬧（鄭澤在線掰頭）

　　鄭澤趕到鄭府時還算是早，鄭彪還未趕到。不過鄭烈的到來實在是把鄭府其他人鬧得一頭霧水，眾人看他神色慌張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如此要緊當(dāng)然是要請示周夫人主持局面了。鄭云在院里聽了動靜自然是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也急忙趕出來。

　　周夫人這頭正招待鄭烈讓他喝茶喘氣呢，鄭澤一路疾馳入院見著鄭烈的身影急著跑過來問：“你的文書魚符帶了沒！”

　　本來聽鄭觀不在慌得六神無主的鄭烈見了鄭澤像是見了主心骨似的，拿著手里的東西道：“都帶了！”

　　鄭澤二話不說跑過來直接拉著他往鄭觀院內(nèi)自己的房里走，結(jié)果沒走兩步后頭小廝驚嚇著跑進(jìn)來說鄭彪怒氣沖沖地闖進(jìn)來了！

　　眼下已管不上許多，鄭澤忙指揮著一旁的鄭云道：“云妹你帶著子義把文書拿到我房里去，不是父親叫堅決別出來！快！”

　　鄭云機敏反應(yīng)過來拉著鄭烈領(lǐng)著丫頭小子們往鄭觀的小院子跑。

　　眼瞧著“大軍”即將“攻城”，只能硬著頭皮上了，鄭澤冷靜問道：“夫人可派人通知父親了？”

　　周夫人是被他們搞得滿頭霧水，也不知他們怎么惹了鄭彪這爆脾氣，煩躁得頭都大了：“已經(jīng)叫子威跑著去請了！你們究竟是……”

　　這邊話音未落，鄭彪跺著牛踏似的腳步就闖進(jìn)來了，提著劍喘著粗氣，活像個魔王。鄭煦跟在后頭跑進(jìn)來，見一大幫人看著，想把父親手里的劍拿過來，卻被他一把甩開。

　　畢竟是鄭觀府上，周夫人又在，鄭彪不敢太造次，憋著氣還是抱拳行了禮：“嫂子安好。此次來府上叨擾，只為尋我那不孝子回去！得罪之處，改日定登門謝罪。”

　　周夫人看看鄭彪又看看東苑，雖還不知事情全貌，但也猜到定然是他們父子間出了矛盾。要說管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是不敢管的，可見鄭彪提著劍這要是鬧出了人命少不得要記一部分責(zé)任到她身上，于是穩(wěn)了心神又露出那副親和近人的笑臉，喚著鄭彪的字好聲問道：“謙仁莫不是一路跑過來的，且休息會兒，進(jìn)屋喝口茶喘口氣。都是自家親戚，有什么事只管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別氣壞了身子。子和，快扶你父親進(jìn)屋坐下，你也累了吧。來人，上茶?！?p>　　鄭彪是不吃這套的，他可清楚地記著自己是為了什么怒火中燒沖過來的，擺手回絕道：“多謝嫂子好意，找那逆子出來我們自然就能回家喝茶了。”語氣是十足的生硬不留情面，說完還提著嗓子沖東苑里喊著叫鄭烈滾出來，就是鄭煦在后頭拉著衣袖提醒也不管用。

　　“這……”周夫人雖仍勸阻著他，可對這樣的硬石頭實在沒了主意，畢竟只是親戚，他又是叫自己的兒子回去，自己要攔也沒個道理。

　　鄭彪一聲比一聲高，眼瞧著周夫人要軟了下來，鄭澤也顧不上自己是不是會叫鄭彪更不快了，眼下只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扮著笑臉上前請道：“叔叔消消氣，您來府上是客，主人請客人喝茶原是禮數(shù)啊。您再生氣且看父親的面子吧，夫人已經(jīng)派人去叫父親了，父親一會兒就能回來了?！?p>　　周夫人抓著話頭在一旁也勸到：“是啊，我本是深閨婦人，也不知是不是軍里出了什么事，這事還是等大將軍回來你們兄弟倆商量著吧。你且進(jìn)去坐坐，你不累也心疼心疼子和吧?！?p>　　鄭煦順勢勸著也說等大將軍回來再議，說著想扶鄭彪往屋里去，結(jié)果又被鄭彪一把甩開，眼看著鄭彪直直地往鄭澤那邊走了過去。

　　鄭彪提著劍走到鄭澤面前，上下打量了她好一番——這個鄭澤杵在去東苑的路上不讓他進(jìn)，一副謙和有禮的樣子，話語間卻拿鄭觀壓著他！而且還帶著一幫人也拿著鄭觀壓他！又想想這小半年來鄭烈與她何等親近，鄭彪恍然大悟，怒極而笑，斥道：“好啊，我還真當(dāng)那小子轉(zhuǎn)性了呢！原來是你攛掇的！”

　　唉，這天還是來了……

　　鄭澤聽他如此控訴不禁皺眉，可也只能頂上了，再說了她可不認(rèn)為自己有什么錯，坦蕩問道：“叔叔這是何意？我不解?！?p>　　鄭彪咬牙切齒道：“他不去從軍改去屯田，還敢瞞著我跑去參加春試你還說不是你攛掇的！”

　　鄭澤正要反問回去，只聽見身后一個怯生生卻也堅定的聲音道：“是我自己想去的，與子善有什么干系！”

　　鄭澤聽言猛地回頭，見鄭烈唯唯諾諾地站在不遠(yuǎn)處小心翼翼地挪過來，小聲怒斥道：“你出來干什么！”

　　鄭彪見鄭烈出來語氣也稍平和了些：“行，你還敢出來也算有份擔(dān)當(dāng)，把那些狗屁文書燒了給我滾回家！”

　　鄭烈雖然出來了，卻也沒敢太往前去，仍躲在鄭澤身后幾步開外，聽言又是憤懣又是委屈反問道：“我憑本事考來的官職，憑什么燒了?。　?p>　　鄭彪見鄭烈還敢反抗，怒氣又燒上頭，提著劍就要沖過去打他，鄭澤忙上擋在他們父子中間，護著鄭烈往后退，橫眉怒目厲聲勸到：“叔叔且冷靜些吧！便是您是長輩，也沒有在親戚家里舞刀弄槍的理！”

　　此舉無疑是火上澆油，鄭彪再也不顧旁人阻攔，一把甩掉劍鞘，一柄亮刃的利劍直指鄭澤額頭，冷峻道：“鄭澤，你別以為我不能拿你怎么樣?！?p>　　利劍出鞘指著人旁人是嚇得炸開了鍋，又是勸又是攔，鄭澤卻反倒笑了，語氣中帶著輕蔑道：“您砍我不算本事，砍他才算本事。”說完不再護在鄭烈身前，鄭彪的劍鋒直對著鄭烈。

　　鄭彪受不得挑釁，更何況是在眾人面前事關(guān)自己威嚴(yán)臉面，瞟了鄭澤一眼把劍對著鄭烈伸出去幾分也挑釁道：“我砍我自己的兒子有什么不敢！”

　　鄭澤看也不看他，對著眼前眾人平和著語氣字正腔圓高聲說到：“大景律令，不得無故傷人，傷人致殘致死罪加一等！”說完轉(zhuǎn)過頭直面著鄭彪道，“鄭烈現(xiàn)在是朝中官員，無故傷殘朝廷命官更是有罪。即便是您官大，現(xiàn)在是在京城里不是在軍中！官員犯事自然有刑部做主，單憑您一句話，不行！”說著又看向那明晃晃反著光的劍，“更何況，您還是在大將軍府上亮劍謀害無辜官員?！贝髮④娺@三個字從她嘴里念出來，抑揚頓挫，鏗鏘有力。

　　鄭澤信步閑庭溜達(dá)到一旁，問鄭煦道：“你們是騎馬過來的嗎？”

　　鄭煦連忙解釋道：“就是為怕父親在氣頭上犯了城內(nèi)駕馬疾行之罪所以未敢騎馬出來！”

　　鄭澤聽了頗有些遺憾，嘆到：“哦，那確實是沒有疾行之罪了。嘶……不過，方才叔父說要燒了任命書，還對任命書大放厥詞！這任命書可是陛下發(fā)的！怎可如此不敬！”說到這鄭澤看向那頭傻不愣登仍犟著舉著劍的鄭彪，語氣中倒添上了敬佩，“這可是謀逆的大罪啊！這數(shù)罪并罰，此處又有這么多人證，叔叔，你可能要名揚天下了。”

　　鄭彪見鄭澤嘮嘮叨叨念了一堆法則，不僅拿大將軍壓他還拿那花瓶皇帝壓他，挑眉瞪眼怒道：“皇帝怎么了？”

　　“鄭彪，不可放肆！”

　　后頭傳來低沉渾厚的男聲，短短幾字威嚴(yán)已顯，鄭觀可算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