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光輝垂下眼簾,掩飾了眼中的戲謔,說真的,他還真不敢得罪這未來的親家。因為,根據(jù)他的遺傳基因,許志遠那小子,也是被張汐那丫頭吃定了的,就象他當年一樣。
一想到這兒,許光輝的心一沉,怎么想起這些了呢?
猛地一搖頭,許光輝想甩開剛才所想。
他這動作卻讓于小魚感覺好笑,好像是在逃避什么?
而他想逃避什么吶?于小魚笑了。
許光輝看到她的笑容,知道她在笑什么,也只好自嘲地一笑。
“許光輝,我感覺你挺有魅力的。”
于小魚突然把臉伸到他的面前,距離許光輝的臉頰只有兩公分吧,于小魚甚至能看到他鼻翼上滲出的汗水。
于小魚這下子心理平衡了,總算找回了點氣場了。她縮回身子,展顏一笑,那笑容居然令許光輝的心就那么一動。
“我去!”
許光輝已經(jīng)有二十年沒這樣的感覺了。自從前妻拋下還在襁褓中的龍鳳胎去了美國,他就掐滅了欲望,專心撫養(yǎng)這兩個孩子。
雖然親戚朋友同事們一再給他介紹撮合,特別是孩子大了以后,但都被他拒絕了。等兩個孩子不再需要他亦步亦趨地照顧后,他就把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尤其是心理學的研究。
莫名地,許光輝的老臉感覺一熱。
他的臉本來就白皙,這一熱,面色就是陡然一紅。
好在于小魚有點近視,沒大看清楚許光輝臉紅,這才讓許光輝的心放下。
他可是不想被這未來的親家母抓住把柄嘲笑他。
“好吧,我好好想想,讓閔亞秋回來,如何能做得比較自然些。其實吧,你可以從對她的仰慕方面下手。嘿嘿,那閔亞秋是絕對的徐娘未老顏依舊。”
這話倒是提醒了許光輝。
他用食指摩挲著下巴,認真地思考起來。
“這事你也不能著急了。這樣吧,你先辦你自己的事。我呢,這事想想,還得要通過石渝,只是,我得先摸摸清他的態(tài)度。”
其實,于小魚在心里吐槽得緊呢,不過就是個認親嘛,至于搞得這么復雜嗎?好像那個閔亞秋是個玻璃心碰不得哩?
不過,既然許光輝如此看重此事,又格外交付于她,她也只能盡力了。
于小魚開車回到開發(fā)區(qū),忽然感覺到有點凄涼。
她抬頭看看白雪皚皚的世界,那聳入云端的高樓。她家在三十六樓,即便在白天,在下面根本看不到她們的窗戶,因為她家在云端之上。
寂靜,寂寞,她突然感覺有點孤獨。
她不想回家,于是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半杯咖啡的頭像是亮的。
輕輕一點,發(fā)了一個疑問的表情。
可是,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沒有回應。
一直等了五分鐘,她又發(fā)了一個委屈的表情,依然沒有回應。
不知道為什么,她今晚格外想見到他,雖然下午在公司碰過面。
“來了,來了!”
這時,半杯咖啡的回復姍姍來遲。
“干嘛哩,這久才回復?”
于小魚在網(wǎng)上的說話風格,一向和現(xiàn)實迥然不同,感覺有點萌萌噠,從語言上,根本看不出她是個70后大媽。
這點,半杯咖啡這個60后總是給與她差評,可是她依然樂在其中。
“剛才在鍛煉呀,這個時間我還能在干什么?”
于小魚居然忘了,晚上十點石果睡覺以后,石渝會做最少200個俯臥撐,這是每天必須的功課。
“想你了!”
于小魚想都沒想,就打完了就發(fā)了出去。
她點了發(fā)送后才猛地驚醒,趕緊又撤了回來。
可是,那邊的咖啡已經(jīng)看到了。
看到她迅速又撤了回去,他嘴角上揚,狡黠一笑?;蛟S,他已經(jīng)很了解于小魚了,這是個不善于表達感情的女人,或者也可以說是懶于表達感情。
他并沒有對這個“想你了”表示表示什么,只是問:
“你在哪兒?”
“哦!”
于小魚心里有點小失望,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態(tài)度,但,她又想要什么呢?
“在看雪?!?p> 她看看車外的銀白世界。
咖啡問:
“開發(fā)區(qū)?”
“嗯……”
于小魚慵懶地回答。
然后,又是一片沉寂。
這讓于小魚心里黯然神傷,她感覺,離石渝越來越遠了。
她拿出放在車上的一罐黑啤,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著。這種黑啤,還是論壇里那位馬混混同學推薦的,這個屬馬又姓馬的60后老IT,是個典型的吃貨,他最大的興趣就是弄一桌菜,和他的小師妹對酌。他經(jīng)常給壇友們推薦他認為好的。
現(xiàn)在想想,同意許光輝的計劃,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
原本不想介入石渝的感情生活,尤其是看到閔亞秋對她的態(tài)度,好像她是破壞了他們這對前夫妻的婚姻,盡管他們的離婚,和她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可許光輝畢竟是女兒男朋友的父親,人家都求到門上了,也不過是引見一下的小忙,嗯,勉為其難就答應了。
于小魚給自己找著理由。
忽然,幾聲清脆的敲擊聲打斷了于小魚的瞎想,哈哈,就是瞎想嘍!
此時,她已是有點微醺,抬手搖下車窗,卻見石渝穿著羽絨服站在她面前。
于小魚以為她眼花了,也許是在做夢,這會兒這家伙怎么會在這么?
“嘁,沒喝多呀,咋就有幻覺了哩?”
于小魚嘟囔著,伸手就要再搖上車窗。
石渝不覺好笑,他繞到另一側(cè),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于小魚扭頭,不敢確信地眨巴著眼睛,甚至去摸摸石渝的臉。
“咦,好像是真人耶,不是幻覺了,哈哈?!?p> 石渝又好氣又好笑,他不太贊成女人喝酒,更不喜歡喝醉酒的女人,這也許是精神潔癖吧?說起來也是奇葩了,他和閔亞秋,一個是生理潔癖,一個是精神潔癖,還真的是一對,這是后來于小魚給予他們的評價。
石渝拿過于小魚手中的啤酒,把它放在一邊,然后仔細打量著于小魚。
于小魚突然間卻是清醒了,她眼見正湊過來的石渝,那唇……,于小魚忽然想起許光輝那付厚嘴唇,而石渝的唇,卻是很薄,雖然兩個唇都是棱角分明的,嗯嗯,但口感肯定是不一樣的。
石渝的嘴唇很涼,貼在于小魚微熱的臉頰上很舒服。
她攀上石渝的脖頸,把這個口勿加深了。
當于小魚望著已經(jīng)穿戴好了的石渝,猶豫了一下,才說:
“石渝,和你商量個事,我吶,有個初步想法,為了公平起見,咱公司股東都得參與公司的經(jīng)營管理,按勞取酬。這樣,閔亞秋……也得來公司任職,你說,怎么樣?”
石渝猛地轉(zhuǎn)頭看向于小魚,目光變得微冷,這讓于小魚嚇了一跳。
石渝又把目光投向黝黑的夜,掏出一盒煙,點上一支,深深吸了一口,淡淡地說:
“有這個必要嗎?”
他側(cè)頭,把一口煙吐在于小魚的臉上。
看到于小魚嫌惡的表情,石渝哈哈一笑:
“你小腦袋瓜想什么呢?我和她沒可能的了,別再試探我了?!?p> 于小魚心里登時有一萬匹羊駝奔騰而過,這家伙太能聯(lián)想了。
“我沒想什么呀?你認為我應該想點什么?”
于小魚被他逗樂了。
石渝心里其實還有話沒說出口,自從閔亞秋嫁給他,懷孕后就再也沒有上過班,他一個人就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如果不是他出了意外,她如今還會是那個悠閑的石太太,一個每天給老公和兒子做做飯,每天流連于商場和美容院里的全職太太,這才是他想給她的生活。雖然現(xiàn)在他們離婚了,但他也絕對不會讓她感覺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