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秦沐言離開的背影,宋睿冷哼一聲。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就是血?dú)夥絼?。這秦沐言也是個傻的,居然在一念間輸了十幾萬兩銀子。
陛下知道后,還能有他好果子吃?
現(xiàn)在的秦沐言,窮鬼一個,還想和一曲紅綃談生意。
夢去吧!
一曲紅綃可是權(quán)也壓不動,錢也砸不動的地方。
不過,為了展示自家信守承若,為人大度的形象,這一個月,他是不會去為難那什么沐王妃的。
至于一個月后,她的皮可得多掉幾層。
第二日,葉含用早膳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
滿桌子,都是野菜……
至于嗎?
至于嗎?
不就輸了幾十兩嗎?
為什么要搞得像真輸了幾十萬兩的樣子?
葉含望著這滿桌子野菜有點(diǎn)小憂傷。
她看向一旁的阿風(fēng)、阿宋,委屈起來,“我想吃豬蹄。”
兩人齊齊搖頭望天離開。
阿宋臨走時道:“不,你不想,一點(diǎn)都不想。”
妹子臨走前說:“還想吃?想都別想,不可能買的。”
不是他們不買,只是她現(xiàn)在的身體,吃不得肉?,F(xiàn)在吃肉,只會讓書生蠱愈加棘手。
所以,他們沒有阻止秦沐言給她送野菜。
他們一走,她更憂傷了。
正憂傷著,秦沐言趕來了。
他毫不見外的坐下,自顧自解釋道:“是本王的錯,害得含含只能吃這些東西。是本王沒用,含含你打我吧。嗚嗚……”
說著,像真是要哭了一般,嚎得老“傷心”了。
葉含不管他,拿起筷子就開始吃。
乖乖吃野菜比聽秦沐言嚎好多了。
吃著,她還貼心的解釋道:“王爺不用自責(zé),妾身不妨事的。有野菜吃已經(jīng)不錯了,以前窮的時候,蝎子、蜈蚣、蛇,妾身都吃過不少?!?p> 秦沐言下意識抬眸看她,卻見她只是認(rèn)認(rèn)真真吃著野菜,沒有其他情緒。
這話,秦沐言是不信的。
葉家再怎么說,也是大戶人家,可淪落不到那種田地。
可是,見她吃得認(rèn)認(rèn)真真,有滋有味的,他又有些信了。
沒有吃過這些野菜的人,絕對不會露出她那樣平淡的表情。
他忽地迷茫起來,他覺得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真的,卻也像是假的。
哎呦,想這些干什么?
等和離了,就不會有這些問題了。
正期待著和離后的日子,葉含突然問了他一件正事。
“王爺近日可方便,妾身想回一趟門。之前因?yàn)橥鯛數(shù)牟∏榈⒄`了回門,不知王爺可否愿意同妾身一起回去?”
回門?
想都別想。
他們之間可是很快要和離的。
但他又不敢太刺激她,只得畏畏縮縮的說了一句:“本王這些日子要去一曲紅綃,不太方便……”
因?yàn)橄⑻^震驚,她一個失神,手里的杯子滑落到地上,發(fā)出破碎的聲音。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
至于嗎?
至于嗎?
不就為了個和離嗎?
至于天天去流連青樓嗎?
完蛋了,她都把皇上的弟弟禍害成這樣了嗎……
秦淮陵知道了……
感覺仿佛不太妙。
秦沐言覺得,小嬌妻的反應(yīng)不太對。
是不是他太刺激到她了?
“那個……”
“那個……”
兩人忽地默契起來,都有話想和對方說。
秦沐言怕刺激她,自然讓她先說。
她也不推脫,直接說了。
“妾身知道王爺不滿意這樁婚事,妾身也不拖累王爺,您看您什么時候有時間,我們進(jìn)趟宮,向陛下請下和離的圣旨如何?”
和離?
秦沐言一瞬間了然。
果然,這是個膚淺的女人。
一看沒有美食,沒有錢用,丈夫嗜賭成性,流連青樓,就要馬上和離。
膚淺,太膚淺了。
難道她看不到他正直善良的靈魂嗎?
他是那種人嗎?
膚淺!
秦沐言臉色一瞬間難看起來,葉含突然有點(diǎn)捉摸不透了。
莫不是……
真的被逼傻了吧?
她還真的沒干什么啊……
秦沐言見她一副巴不得現(xiàn)在就進(jìn)宮和離的樣子,心里更是堵得慌。
果然,女人!
膚淺。
于是,他也沒心情數(shù)落她了,徑直站起來往外走。
臨走,他還是怕她真的誤會,解釋了一句:“我去那里是因?yàn)樗渭摇!?p> 然,他說得比較小聲。
他也不知道小嬌妻有沒有聽到,但感覺,看她的樣子像是沒聽到一樣。
但他又不可能拉下臉面再說一遍。
煩躁。
越發(fā)煩躁的秦沐言三步并兩步急忙走了。
留下了莫名奇妙的葉含。
她都答應(yīng)和離了,他怎么這副態(tài)度?
不是應(yīng)該急忙收拾進(jìn)宮,片刻都不耽擱嗎?
難不成,真的被她欺負(fù)傻了?
不至于吧……
一個宋家而已……
宋家?一曲紅綃?
難不成是?
胭脂?
想通之后,她頓時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她沒把秦淮陵的弟弟逼壞。
宋家想和一曲紅綃做胭脂生意好幾年了,只是一直沒有成功。因?yàn)樗业碾僦绕鹣阒玫?,差太多?p> 整個俞陽,就一曲紅綃用的胭脂最多,還貴,要是宋家真的能做成這筆生意,那他宋家又會上升一個高度。
不過,這宋睿本人都沒談成的生意,讓秦沐言去?
這不是欺負(fù)他嗎?
行叭,宋家,既然你們想靠胭脂再大發(fā)一筆,那就千萬要承受住哦。
誰讓你們找秦沐言去一曲紅綃談生意呢?
她就靜靜看戲吧。
不過,就這么看,不夠刺激。
夜里,秦沐言前腳進(jìn)一曲紅綃,葉含后腳也進(jìn)去了。
玉容公子是一曲紅綃的當(dāng)家,一曲紅綃的事,大多都由他做主。
一曲紅綃,天下最令人向往的花樓。
這里面的美人隨處可見,每一個的臉蛋身段都是人間佼佼者。這里面,有賣藝的藝女,有賣身的身妓,也有身藝皆賣者。
這里面的生意向來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幾乎沒有強(qiáng)權(quán)壓人者。
畢竟,這一曲紅綃背后的東家,身價(jià)極高。
比起錦繡閣,絕無不及之說。
這地方,一進(jìn)來就是燈火通明,笙歌鼎沸,美女如云。
這地方不僅俞陽本地人多,其他地方來的也不少。每日都有不少慕名而來的貴客,來此享樂。
葉含在這里有認(rèn)識的人,一進(jìn)來她就換上了舞姬的衣裳,前往七樓,那個只有掌柜、東家、極貴之客以及選定的陪客姑娘才能去的地方。
七樓第一間廂房內(nèi),坐著的正是沐王秦沐言和當(dāng)家玉容公子。
葉含沒敢放肆,只是在門口“恭恭敬敬”站著聽他們的墻角。
一番交談下來,秦沐言始終處于劣勢。畢竟,宋家的胭脂是真的沒法與香脂堂的比。
這差事,真的很難辦。
不多時,他們兩個出來了。
秦沐言臉上,帶著些不易察覺的疲憊和為難。
至于玉容公子,明明處于上風(fēng),這天也不熱,也不知額角為什么還賴著一滴冷汗。
秦沐言下意識看向門口站著這姑娘,剛才還沒有的。
他用眼神瞟了瞟玉容公子,發(fā)現(xiàn)他們認(rèn)識,便直接告辭離開了。
葉含背對著他,倒是沒有發(fā)覺秦沐言臨下樓時,又審視了她一眼。
他走了,玉容公子倒是叫起苦來。
“姑娘來怎滴不讓人通知我一聲。”
剛才他可為難了,本來應(yīng)對秦沐言,他還是很游刃有余的。突然來了個沐王妃聽墻角,他每句話都得多斟酌一會。
可累了!
見他一副想嘆氣的樣子,葉含被逗笑了。
“哈哈,姜漓你怕什么,我又不會向你老大告狀?!?p> 玉容公子,本名姜漓。
姜漓無奈的愁了她一眼。
她會不會告狀可說不準(zhǔn)。
畢竟,她又不是只告過兩三次。
在門口站著也不算什么事,他便請她進(jìn)去,給她倒起了茶。
“你來干什么?不好好當(dāng)你的王妃?”
還未正經(jīng)說一句話,她卻忽然驚喜起來。
“哇(⊙o⊙)哇,春雨錦耶,可饞了?!?p> 本來她對這東西不感興趣的,奈何被那齊裕一攪,她這兩天便總是記掛著這東西。
姜漓不以為然的瞧了她一眼,出言嘲笑道:“怎么?在錦繡閣沒喝夠?”
“錦繡閣的東西,哪有這兒的安全?!闭f著,她便細(xì)細(xì)品起這春雨錦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這話被姜漓聽去,可給那齊裕惹去不少麻煩。
“對了,你還沒說,你來這兒干嘛呢?”
說著,他又給她續(xù)了一杯。
“聽聞沐王爺要和玉容公子談生意,我便來瞧瞧熱鬧。”
果然。
“沐王爺都走了,你還瞧什么熱鬧。”
她端起桌上的糕點(diǎn),一邊吃,一邊含含糊糊道:“熱鬧是瞧完了,正事還沒做呢?!?p> “什么正事?”
他好奇了,她現(xiàn)在還能有什么正事。
“我最近閑得慌,你找個任務(wù)給我做?!?p> 姜漓:“……”
果然,她沒什么正事。
“這可不行,若是你做了我給你的任務(wù),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擔(dān)不起這責(zé)?!?p> 葉含一口糕點(diǎn)咽下,抬眸瞧了一眼姜漓,接著落魄的低頭,原本軟糯的嗓音瞬間變得沉悶起來,還帶著些失落,“姜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現(xiàn)在是廢人了,沒用了,什么都干不好了……”
姜漓瞬間一個激靈,坐得老直了。
“沒,沒,沒,我找,我找?!?p> 不是他慫,只是他非常認(rèn)得清事實(shí)。
畢竟,他今天要是敢有點(diǎn)她沒用的意思,大概過兩天,他管的一曲紅綃就要變成別人的了。
那老大非得吃了他不可。
見他這么爽快,葉含抬頭繼續(xù)吃起糕點(diǎn),一邊吃,一邊繼續(xù)含糊道:“嗯,姜漓還和以前一樣乖?!?p> 姜漓:“……”
他不想的,一點(diǎn)都不想的。
不多時,吃飽喝足的葉含滿滿意意的離開了。
呵,難不成秦沐言以為不給她錢花,阿風(fēng)、阿宋不給她買豬蹄她就沒辦法了嗎?
完成一個任務(wù)之后的報(bào)酬可夠她買好多美食了。
尤其是難的任務(wù)。
回去的路上,秦沐言越發(fā)覺得不對勁。
一曲紅綃的那個姑娘,怎么那像自家小嬌妻呢?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