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輕柔地幫我處理傷口的杰森,燈光下他的鼻尖微微滲出汗珠,我伸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沒事,不疼?!闭娴牟惶郏F(xiàn)在那事實就如長矛一般向我刺來,直逼胸前,隔著薄薄的衣服就要刺穿我的心臟,心臟一收一縮壓榨地痛,我倒希望現(xiàn)在是跌斷了胳膊或是跌折了腿,那種真實的痛也好過這種虛無的好像針刺每個毛孔都在痛的感覺。
“小薔......”杰森抬起頭看我,他欲言又止。
“別說,你什么都別說,我什么也不想聽?!蔽椰F(xiàn)在不想要什么真相,這一刻,我只想自欺欺人。
“小薔?!苯苌凵駡远ǖ乜粗摇?p> “不要。”我看著他,眼淚一滴滴地滴在腿上的傷口,有一絲麻麻的刺痛,“求你,別說?!蔽覒┣笏?p> 他眼神軟了下來,不再看我,只專注地為我處理傷口,我看向窗外,雪停了,月亮出來了,這個夜,注定很長。
送走了杰森,我裹著被子呆呆地坐在床上,仔細回想著我、聶紹南還有安宇的最初相識,安宇就像老天贈予的禮物,打破了我與聶紹南之間的壁壘,我想著那日同性戀的靜坐,我就那么輕輕地、那么輕易地就握住了聶紹南的手,我的手曾牽過他的,他的雙臂曾經(jīng)擁抱過我,可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我心里的白月光,那么亮,卻那么冰涼。
手機嗡嗡地在身邊響了,我拉起被子蒙住頭跌在枕頭上,短短兩秒的聲響,卻如穿進腦中的利刺,我摸索著拿起手機,屏幕反射我的臉如鬼魅般青白。
“對不起?!绷璩咳c半的短信是安宇發(fā)來的,我冷笑著扔掉手機,又是這一句,為什么對不起,為我的受傷?為聶紹南的殘暴?還是對他自己所制造出來的這一切紛亂,安宇,你這個騙子,你說過要幫我的,你這個大騙子,你把我喜歡的男人據(jù)為己有,手指一陣裂痛,我抬起手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將手指啃得破了皮,而我不知什么時候從臥室站到了客廳里,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衣滿地打著轉(zhuǎn),再回到床上躺下,想起念大學時也聽聞某個系有同性戀,當時的我滿腦子都是學習,無暇他顧,有好奇心重的同學曾專門跟蹤過那對傳聞,我隱約記得她當時的描述,大體不過是和普通情侶一般,拉個小手而已,肯定沒有什么讓我深刻的詞語,我也想起了聶紹南為父親辦完喪禮回來后在公園里相互依偎的身影。
“慕小薔,你就是個瞎子,你的心都瞎了?!蔽姨叩舯蛔訉χ约汉爸?,P市已經(jīng)開始供應暖氣,房子里簡直熱得讓人透不過氣來,下了床,我將臥室、客廳、廚房所有的窗戶打開,冰冷的寒意撲了進來,我立刻從頭到腳冷了下來,坐在沙發(fā)上我抱著腦袋想著,這世上的事,眼見也未必真實,從未有人告訴我聶紹南和安宇是同性戀,愛的眼神是什么?有時候我覺得艾麗麗也會用含情默默的眼神盯著我看,聶紹南不愿意安宇交女朋友,可能是想為自己的好友把關而已,可他為什么要生氣?他竟然那么對我,他怎么可以那樣對我!我深呼吸一下,想想聶紹南他并沒怎么對我,他只不過是輕輕推了我下,不怨他,只是地太滑而已,他沒有來扶我,只因為他知道杰森會照顧我的,一定是這樣,別太輕易對一件事下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