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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腳底發(fā)軟地站起來看向聶紹南的房間，忽然他的門打開了，他四下看了一圈，目光和我對在一起，“慕小薔，麻煩幫我倒一杯咖啡。”他好像還不知道自己成為兇手這件事，我這個幫兇仍對主犯輕輕地點(diǎn)了一下頭。

　　我將咖啡送進(jìn)聶紹南辦公室，他頭也不抬地對我說了一聲謝謝。

　　“聶總?！蔽冶M量讓自己的語氣像日常匯報工作一般平穩(wěn)。

　　“嗯？”他抬眼看向我，目光平和。

　　“聽說公司前邊剛剛有一個穿白裙子的女孩撞車自殺了，血流了一地?！蔽一趴钟謴?qiáng)自鎮(zhèn)靜地對他說著這件事。

　　聶紹南看著我的眼神沒有變化，只是慢慢地將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我們之間靜默了片刻，他低低地說，“自殺？我真羨慕她有那樣的勇氣，真是令人佩服?！蔽铱刹挥X得他說這話真的是羨慕，“死了嗎？”他接著問。

　　“不知道，送醫(yī)院搶救去了?！甭櫧B南沒再說話，他的眼神飄開，我好像又看到了初見他那日，如困在水中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眼中慢慢地被悲離覆蓋，毀滅性的絕望掩蓋了他的全身，我現(xiàn)在覺得那個自殺的女孩不應(yīng)該是被同情的，而他才是那個受害者，他的絕望向我彌漫過來，我推開門跑出來，好像下一步他就會拉我直墜地獄。

　　下班后我沒有立即回家，只是順著人流向前走著，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站到了一個岔路口，這個路口我經(jīng)常路過，今天紅綠燈正常，行人依舊匆匆，可所有的畫面卻帶了一點(diǎn)血腥的意味，我竟不自覺地走到艾麗麗所說的那個女孩自殺的路口，我呆呆地站著，無法想像她當(dāng)時是有多大的勇氣，下了多大的決心沖了出去，死，真的是那么可以輕易做到的事情嗎？

　　綠燈通行，我感受著擦肩而過的人群卻邁不開步子，好像下一秒便會直面自己的死亡，有淡淡的香氣從我身邊飄過，我看著一個男士捧著一束花慢慢地走到斑馬線中間，將手中的花放在地下，他垂下手，低著頭，靜默著，人們漠然地從他身邊走過，他是誰？那個女孩的朋友？親人？紅燈亮了，男子抬起頭快步走入人群中，一滴滴淚從我的面頰慢慢滑落下來。

　　這一整天人們都過得渾渾噩噩，大家都無心工作，所到之處都在議論那個自殺的女孩和聶紹南，這也是第一次八卦新聞充斥了這個高精尖大樓。

　　所有的人在第二天就休整了過來，除了我，做了一整晚的噩夢，我夢到自己變成了那個白裙女孩，聶紹南低著頭惡狠狠地對著我說，“你早就應(yīng)該死了！”這就是我驚醒前的最后一個畫面。

　　“那個女孩深昏迷，腦死亡，聽說是沒有希望了?！卑慃惖穆曇舻偷惋h過來，她邊改圖紙邊對我說著。

　　“那也不能怪聶總?！?p>　　“那怪誰？”她掉轉(zhuǎn)頭奇怪地看向我。

　　“不愛一個人沒有錯。”

　　“那就是愛的人有錯了？”艾麗麗摘下護(hù)目鏡，一副要好好和我談?wù)劦哪印?p>　　“愛與不愛都沒錯，走極端就有錯，世上那么多的分分合合，有多少人喊著要去殺，可真正去踐行的有幾個，去自殺的那就是心里有病，得治！”

　　“聶紹南是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把你迷得失魂落魄的。”

　　“我只過是擺事實(shí)、講道理而已?！?p>　　“好吧。”艾麗麗冷冷地掃了我一眼，“誰也沒錯，愛上他就是你的錯。”

　　艾麗麗開始擺出一副我懶得理你的表情，直到下班也沒有搭理我一句，我也不覺得自己的三觀有問題，我不是因?yàn)橄矚g聶紹南而為他辯解，只是各人所站的立場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