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白色情人節(jié)。
顧溫時披著黑色的外套,嘴里叼著一片面包從樓道里走出來。
陽光刺眼。
顧溫時用手遮著陽光,直到她看見樓道前似乎有人影。
“啊…你怎么來了?”
清早的風(fēng)很涼,顧蕭然反手將書包搭在肩上,笑著看向顧溫時。
“就是心血來潮想送你去上學(xué),行嗎?”
“行倒是行。”顧溫時和他一起并排走著,手里拿著吃了半片的面包,“你就不怕上學(xué)遲到?”
“我們八點半上課,比你晚兩個小時?!?p> 顧蕭然抻了個懶腰,“不過話說回來,清晨真好啊,好久沒起這么早了。”
兩個人走在冒了嫩綠枝丫的樹枝下,快走到學(xué)校門口的時候,顧蕭然忽地停駐了腳步。
“怎么了?”顧溫時回過頭,看著他站定在自己身后幾步遠(yuǎn)的地方,溫柔笑著看向自己。
她不熟悉他這種目光,總覺得他瞳眸里有著她不熟悉的情緒。
“溫時?!彼蚯斑~出步子,腳下的路泛著點點太陽的微光。
他邊喚著她的名,邊從書包里掏出一個小盒子。
黑色的禮盒系著銀色的緞帶。
顧溫時下意識地伸出手,她低頭看向盒子里的巧克力,縱使她再遲鈍,也感覺到了稍許不對勁。
“白色情人節(jié)快樂?!?p> 他將手插在口袋里,就這樣回過身吊兒郎當(dāng)?shù)刈吡恕?p> “顧蕭然!”
顧溫時喊著他的名,卻見他一次沒有回頭,只是大大咧咧地朝她揮了幾下手。
顧溫時捏著那份巧克力,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被自己兄弟送了巧克力?”
顧溫時越想越頭疼,許久,她嘆息一聲拆開盒子,將一塊巧克力就著半片面包吃了。
?。#?p> 實驗班的門前被女孩子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顧溫時頭大地說著‘麻煩讓讓’,費力地擠進(jìn)教室。
禹舒珩的桌子上落滿了巧克力,蓋住了他的身影。
他溫柔地接過女孩子遞過來的巧克力,趁著空檔整理著桌柜里的情書。
粉紅的信封摞得足有一掌高。
顧溫時坐到座位上,若無其事地拿出筆開始算題。
自從上次被禹舒珩偶然撞見后,她和禹舒珩之間的關(guān)系就變得相當(dāng)微妙。
直到上課鈴響,門口的女生才悻悻散去。
禹舒珩將收到的東西整理好,收到教室后面的柜子中。
顧溫時轉(zhuǎn)著筆,不經(jīng)意間,他看著禹舒珩桌上仍留有一個白色的盒子,比所有禮物都要精巧的盒子。
精致的刻著淺金色英文的盒子,綁著白色的緞帶,要比顧蕭然那廝的品味好得太多。
怎么又想起顧蕭然了。
顧溫時自我檢討著,老實說她從來沒想過和顧蕭然之間會產(chǎn)生什么化學(xué)反應(yīng),不就是好兄弟好哥們兒嘛…但是今早的這一出算什么?
顧溫時煩悶著,直到下課,她躺在桌子上休息。
她余光掃到禹舒珩的腕,看著他將那個白色的盒子放在腿上,手指輕輕摩擦著盒子的邊緣。
“…舒珩?”
玖安琪問著題,她看著禹舒珩走神,有些擔(dān)憂地問著,“你沒事吧?”
“啊,不好意思?!庇硎骁裎⑿χ剡^神,他握著筆在草紙上寫寫畫畫著,卻好像心中扎著一團(tuán)亂麻,最簡單的步驟被他迂回地算了三遍才解出來。
顧溫時有些玩味般,看著禹舒珩難得一見坐立不安的樣子,嗤笑一聲。
放學(xué)了。
顧溫時一邊翻著自己的包一邊走到門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鑰匙串被落在了桌柜里。
“啊煩死了?!?p> 顧溫時一臉黑線地原路折回。
她平常收拾東西就很慢,一般都是班里最后幾個離開。
夕陽交織著陰影落在走廊里,空曠得仿佛一根銀針落地都能聽見。
走廊里只有顧溫時的腳步聲回響著,直到她走到樓梯口跟著掃地阿姨說明情況,阿姨才放她進(jìn)來。
“快去快回,對了,回去的時候別忘告訴你們班的那個,也早點離開?!?p> “我們班?”
“嗯,有一個男生還沒走”
顧溫時有些疑惑地點點頭,她腳步輕快地走到教室后門。
后門上鑲著的玻璃透著教室里的樣子。
白色的紗簾被風(fēng)吹著輕輕拂動著。
顧溫時看著后面被打開的柜門,神色一僵。
小小的柜門上貼著白色的名條,‘顧溫時’三個字那樣顯眼。
那人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只是思量著,將某樣?xùn)|西放進(jìn)了柜子里。
顧溫時飛快地擰開教室后門,
“咣當(dāng)!”一聲,門被甩到墻上發(fā)出了巨大的聲響。
玫瑰色的夕陽下。
禹舒珩手指彎曲著,他一臉震驚地看向顧溫時。
“…”他僵硬著,微微低下頭,唇角擒著一抹自嘲的笑。
“被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