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休,林盛默去復(fù)印店把教案印了,他那本復(fù)印件印了封皮,蘇幸兩個字也印在了他那本上。
他抱著教案回辦公室還,去了兩節(jié)課間都沒見著蘇幸人影。
“蘇老師下午請假了,說是店里有事?!蹦沁厳罾蠋熆此谵k公室里亂晃半天開口道,“你找她有什么事嗎?”
“哦,”林盛默看著手里的教案,放到蘇幸桌上,想了想還是不妥,重新握回了手里。
下午數(shù)學(xué)課,陳書橋講完課按照慣例開始答疑,坐在前排的幾個女生見縫插針道,
“陳老師,你前幾天朋友圈發(fā)的那個蘋果是什么意思???”
“對呀對呀,還在上面p了個心形,老師鐵樹開花啦?”
陳書橋手里握著筆,繼續(xù)在本上幫學(xué)生算錯題,他嘴角微微揚(yáng)起一絲笑意,“你們班蘇老師給的?!?p> “蘇老師?”幾個女生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站起來身體向前傾小聲告訴他,“蘇老師都結(jié)婚啦?!?p> “沒有啊?!?p> 陳書橋突然揚(yáng)了音量,坐在后排的林盛默本來在試著做筆記,聽著女生跟他爭執(zhí)不由得停下筆。
“蘇幸她單身。”
陳書橋語氣里蠻篤定,“她親口跟我說的,你們可能誤會她的意思了。”
幾個女生一愣,剛想再說點(diǎn)什么,就被陳書橋無奈笑著壓過去,“總之就是你們班蘇老師,能追。”
“哇?。?!”
前排幾個女生聽著他這番宣言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林盛默聽他這句話,握著筆的手一緊,筆尖一頓直接戳到了紙里面。
下課后,女生們圍到一處笑嘻嘻地討論著,“我覺得陳老師和蘇老師真的挺配的?!?p> “是啊是啊,陳老師身材好個子也高,他跟蘇老師站一起身高差就特別萌?!?p> “我也感覺他倆挺般配的?!?p> 那邊凌肖抱著包零食,一邊嚼著一邊沖顧棋說,“我覺得也是?!?p> “也是啥?”
“陳書橋跟蘇幸啊,要是蘇幸真沒男朋友,他倆挺般配的…”
“般配個屁!”
林盛默的聲音突然抬高,圍著聊天的女生紛紛靜下來斜著眼看向他這邊。
凌霄把零食往桌上一放臉色也不好看,“你沖我吼個啥?”
凌肖心里也委屈,看著林盛默莫名其妙的臉青,他哪兒知道為啥。
“行了行了,各干各的。”顧棋拉開凌肖,沖著那邊幾個女生道,“該聊啥聊啥啊,別在這湊我們哥兒幾個熱鬧?!?p> 林盛默重新低下去寫筆記,凌肖看他臉色沒好,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在他身邊在他身邊小聲絮絮叨叨,“我說我們哥倆都認(rèn)識多長時間了,你因為這點(diǎn)屁事兒跟我氣一場?人家陳書橋追的是蘇幸又沒搶你女朋友,你這么激動干啥?”
林盛默聽見“女朋友”三個字,筆沒拿穩(wěn),直接在本上劃出一道。
“別亂說話?!?p> 林盛默低著頭寫字,他想起那本教案,
“我跟張靜說一聲,今天晚自習(xí)我也不上了。”
“回去一起打游戲???”
“不是,我去一趟市中心?!?p> 凌肖樂呵著,“去游戲廳嗎?那咱仨一起去唄,怎么說也有三兩個月沒去了吧”
“我自己去。”
凌肖沒搞明白狀況,等到放學(xué)鈴一響,他就真的看見林盛默自己一個人背著包往外走,
“我去,你真不等我倆?”
他話音還沒落,林盛默早已不見蹤影。
林盛默搭上地鐵,心里一千一萬遍地提醒自己,他出入那種聲色場所是有正當(dāng)理由的。
但其實這種理由他自己都說不通。
還教案的方法千千萬萬種,他偏偏選了能馬上見到她的那一種。
林盛默走到那座英倫裝飾的店面前,手搭上把手輕輕一拉,門口掛著的晴天娃娃風(fēng)鈴呼啦啦地一響。
“歡迎光臨<Coffee Club>?!?p> 吧臺前調(diào)酒的齊月抬起頭面帶職業(yè)微笑,看見林盛默后,變成有些不自然地尬笑。
他那一頭黃毛著實讓人印象深刻。
林盛默坐到吧臺前,他目光有些小心翼翼地環(huán)顧一周,那面能透著街景的落地窗旁,他看見蘇幸和一個女人對坐著,從他這個方向看恰好能看見蘇幸的側(cè)臉。
“你找老板嗎?”
齊月擦著杯子,看著眼前這個磨人的祖宗道,“那你現(xiàn)在先別去,等人家談完你再過去,行吧?”
“嗯?!绷质⒛瑧?yīng)了,齊月似松了一口氣般,“你也別總盯著老板那邊,這樣吧…你幫我來嘗嘗這個?!?p> 齊月給他推過來一個杯子,里面的酒剛沒過杯底,“度數(shù)很輕的,果酒,你慢慢喝看味道香不香?!?p> 林盛默握著那杯子點(diǎn)點(diǎn)頭,舉起來輕輕拿舌尖舔了舔,目光卻還是下意識地偏向蘇幸那邊。
……
蘇幸看向坐在她對面的女人,她倆簡單寒暄一會兒,便誰也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
還是那女人先開了口。
“我已經(jīng)把首都那家店出兌了?!?p> 蘇幸聞言一愣,她看著女人有些苦澀地笑,“我比你大了那么多,今年也奔三十了,是該為以后的人生好好打算一下了?!?p> “…我懂?!?p> 蘇幸握著咖啡杯,盡量安慰般笑著看向她,“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啊,”她眸光轉(zhuǎn)向陰沉的天色,“可能會出國吧,之后就再也不回來了。”
夕暉漸漸隱去。
蘇幸同她一樣看向天邊,臉上沒了那種笑意,“岑蔌,你特地來約我,不止是為了這件事吧?”
“對?!?p> 岑蔌看向她,“其實我真正想和你說的事,有關(guān)于你最不想聽的那件?!?p> “…那還是算了吧。”
蘇幸握緊左拳,“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
“蘇幸,”岑蔌聲音微微抬高了些,她手覆在她的拳上,“有些事情它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我都已經(jīng)盡力了,但結(jié)局改變不了,你明白嗎?”
蘇幸微微低著頭,許久她眉毛輕顫,就要抑制不住那股沖動般不住地?fù)u著頭,她再次抬起眼,眸光里隱隱淚光劃過。
岑蔌看著她安靜地努力把眼淚抑制回去,隨即笑著示意她往下說,心里有股說不出的難受。
“他…倒數(shù)第四天,來了我店里?!?p> 岑蔌緩聲開了口,“他管我要了一支筆,寫了一張明信片?!?p> 蘇幸很明顯地怔了怔。
岑蔌看著她的神情微微抿了唇,“我原本想問你收沒收到,但看樣子是沒有?!?p> 蘇幸薄唇微張,岑蔌明白她想問什么,便很篤定地開口,“他走之前進(jìn)了對街的郵局,所以我確定他寄出去了,蘇幸…他寄的對象只可能是你,所以你要等。”
岑蔌握住她冰涼的手腕,幫她把緊握的手指舒展開,“你要的答案,可能就在那一張小紙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