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敢陰我!”被金光禁錮的柳永睚眥欲裂,惡狠狠地喊著。
“咱們彼此彼此?!表n少游說著,將佛珠重新帶回了手腕上:“還好我平時雖然沒把它帶出來,但也一直貼身藏著,就是以防不測,想不到,今天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他邊說邊走近了還在徒勞無功掙扎的柳永。
韓少游將臉貼了過去,默默地凝望著柳永那張已經(jīng)扭曲變形的臉。
“我能理解你一直以來的郁郁不得志,也理解你一直期望著能有朝一日重新大放異彩。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想要害我?,F(xiàn)在,你可以去死了?!?p> 仿佛天生就知道該如何去做一般,韓少游伸出了兩只手,向被包裹在金光之內(nèi)的柳永探去,他的手臂輕而易舉地穿過了金光,在柳永的脖子上合攏,發(fā)力。
“你……你不能這樣!”柳永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大喝。
可是,此時的韓少游哪里還能聽得進去?
他的雙手在柳永的脖子上越扼越緊。
雖然靈魂不用呼吸,但是脖子,同樣是他們的命脈。
隨著他的動作,柳永慢慢地停止了掙扎。
看著面前的“尸體”,韓少游的心中,驟然涌出了一股強烈的渴望!
“呼——”
他無師自通地張開嘴,沖著柳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只見柳永的軀殼,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消散著!化作了點點星光,隨著韓少游的動作,向他的口中飛去。
“原來這就是吞噬。”韓少游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巴。
金光漸漸熄滅,他按了按手中的佛珠,揉了揉肚子,向著那面黃色的墻走去。
韓少游在墻面前站定,閉上眼睛,腦海中突然多了很多支離破碎的記憶片段。
一張張古典美人的面龐飛快地閃過,耳邊也是綿綿的絲竹聲。
“怎么全是這種?我要找到進去的方法?!彼剜絿伭艘痪洹?p> “有了!”
腦海中走馬燈一般的畫面猛然定格。
韓少游深吸了一口氣,學著自己看到的柳永的樣子,抬起右手,輕輕地按在了面前的墻壁上。
隨著他手掌的力道,墻面上出現(xiàn)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這座看似堅固的墻壁,摸上去,竟然如水一般。
隨后,他整個人都被吸了進去。
再睜眼,韓少游站在一方空曠的天地里。
天寬地廣,而天地之間,唯他一人而已。
說來也奇怪,一進來,他方才還憤怒躁動的心,忽然就平靜了下來,腦海中那些碎片,也愈加清晰,有一個現(xiàn)代的小孩,從小到大的畫面,他認出來了,這是真正的韓少游。還有一個古裝扮相的男人,也是從小到大,為官,失意,作詞,流連花叢,諸如此類。
他知道,這是柳永,是真正的柳永。
這個項鏈,果然大有玄機。
他剛準備邁步往更深處走,卻突然想起,真身和靳源還在外面呢!
韓少游一拍腦門,轉(zhuǎn)了身,又學著進來時候的樣子,將一只手貼在了黃色的墻壁上。
一陣眩暈之后,他又站在了荒漠里。
他又按照剛才的方法,分別握住了真身和靳源冷冰冰的手,將她們拖入了項鏈之中。
堅持著做完了這一切,他才癱倒在地。
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了。
等他再次醒來,月亮已悄然隱去,天地之間,金烏高懸。
韓少游舉手擋住耀眼的日光。
手指無意間碰到額頭,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再發(fā)燒了。
周圍還是一片安靜,只有自己開來的越野汽車靜靜地等著他。
韓少游從地上站起,撣了撣身上的沙子,上了車。
一看手機,他的心中便“咯噔”一聲。
顯示屏明晃晃地掛著26個未接電話,全部來自江溶月。
“臥槽,完蛋了?!表n少游一拍腦袋。
江溶月本來就在生氣,自己都打算好了手頭的事兒一忙完就過去看她當面解釋的,可是臨時出了靳源這邊的事情,他只好更改了自己的行程。
如今江溶月好不容易打來電話,自己竟然錯過了!
他給自己鼓了鼓勁兒,還是撥了回去。
韓少游的心中已經(jīng)做了無數(shù)種假設,比如電話一直沒人接啊,或者是立馬就被掛掉然后關(guān)機啊,等等。
哪知道,話筒里響到第二聲時,已經(jīng)被江溶月接了起來。
“你跑到哪里去了?”江溶月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卻好像并沒有生氣的感覺,反而似乎是夾雜著那么一點點的擔憂。
“我在邊疆,這邊臨時有點事情。溶月,對不起?!?p> “我聽歐陽卿說了,你本來是要過來我這里的,可是臨時有了急事不得不改道,現(xiàn)在事情處理完了嗎?需不需要我?guī)湍阕鳇c什么?你知道嗎?我昨晚打電話,你一直都沒接,嚇死我了?!?p> “都處理完了,我這就準備動身回去,你別擔心了。”韓少游的喉嚨有點兒堵住了。
他以為江溶月會和自己繼續(xù)吵架、生氣,卻沒想到,她此時卻沒有再耍小孩子脾氣。
她在擔心自己。
“沒事了就好,我這邊再過一個星期就結(jié)束了,你就不用過來了,我們直接天海見吧。”
“好,那我們天海見。”
掛斷電話,韓少游的眼圈微微泛紅。但是他的心境已與方才大有不同了。
這個世界,還是有一個女人在愛著自己,她會和自己鬧別扭,耍脾氣,但是更多的,還是愛與牽掛。
他發(fā)動了汽車,慢慢駛離了這片荒墳。
開車回去的路上,韓少游試著呼喚靳源和真身,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不知道他們到底遇到了什么,竟然會受到如此的重創(chuàng)。
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擔憂,一直將車子開到了城市,還了車,又買了最早一班離開的機票。
當韓少游的腳掌重新踏在天海的土地上時,他心下才稍微安定了幾分。
他直奔家里。
江溶月已經(jīng)有一陣子沒在了,就連他自己,也是出去了好久,家里卻依然干凈整潔。
鐘點工阿姨已經(jīng)放假,很明顯,這是陳遠航的杰作。
韓少游感動了一下,就將項鏈從衣服里拿出,默默地握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