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秩起身行禮告辭。
“如果真如她所說,那么收為己用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她所說是否屬實,雖我多次試探,但還不敢妄下斷言。且等我再試一試?!?p> “如何試?”越簡謠邊回禮邊問。
“左領(lǐng)將如今發(fā)生意外,一個細(xì)作自然失去了繼續(xù)留在府內(nèi)的必要。倘若她失憶是真,她會選擇留下來,若是假,便會離開?!?p> 話音落,暗灰色官服消失在正廳門外。
他不僅要說服別人,更要一個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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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左領(lǐng)將府謠月堂。
傍晚的燭光少了兩盞,沒有往日那般明亮。
鈴鐺與芍藥各自臉上敷著宋北北精心研制的深海泥面膜,穿著大小姐與宋北北的衣裳,模仿著她們的形貌舉止,斜靠在椅子上你一張,我一張,玩著古代紙牌。
“喂,鈴鐺,咱們自在一些好不好,院子里連個人影都沒有,咱們裝給誰看?!?p> 芍藥一手捏著紙牌,一手碰了碰鈴鐺。
鈴鐺終于逮到機(jī)會,模仿宋北北裝無知裝單純時的經(jīng)典瞪眼睛表情,輕聲:“那怎么行,北北姐說了,演戲不管有沒有觀眾,都得全情投入,那是演員的基本修養(yǎng)?!?p> 芍藥為難,扭動著身子。
“修養(yǎng)什么的,芍藥是不懂的。但是我今天才知道,原來當(dāng)小姐要那么拘束,不能跑不能跳,沒什么事情做很無聊,而且,北北姐嫌我的個子與大小姐有所差別,在我的鞋子里塞了很多墊紙,好不舒服啊?!?p> 扭動得更加厲害,又摸了摸已經(jīng)僵在臉上的黑面膜。
鈴鐺扯住她的手,不讓她亂碰臉,若是掉了一塊二塊,可就麻煩了。
“好了好了,大小姐說回來會給咱們帶零嘴的,大不了,我把我的那份也給你嘍,夠你吃一陣子了,你老實呆著不要亂動,不要誤了大小姐的事兒?!?p> 芍藥聽得有零嘴吃,又開心了,老老實實有模有樣地坐著不再抱怨。
其實她說的沒有錯。
謠月堂的丫頭們都被分配到各處,為了迎接宋北北的突發(fā)檢查,為了保住那五十兩賞銀,恪盡己任一步都不敢挪動,哪有人有功夫回到院子去瞅她們。
玉菀堂就更不用提。
夫人裴柳平日無事無端都瞧著這邊的人不順眼,恨不得哪涼快讓她們上哪兒呆著,老死不相往來才好。
哪里會來自討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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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么地方?”
一房一院兩廂的布局,院內(nèi)栽滿樹木,紅亭立在角落,既能隨時關(guān)注屋子里的動態(tài),又能抬頭仰視星辰。
地理位置就有點偏,接她們的馬車駕了好一會兒。
“別苑?!?p> 白秩如深海一般沉靜內(nèi)斂的雙眸配合著他那套萬年不變的黑色裝束,將自己徹底隱入朦朦夜色之中。
“誰的別苑,你的嗎?”
她時常睜著那雙機(jī)敏靈透,光彩熠熠的大眼睛同他說話,他屢屢被其迷惑,從而失去了他最擅長的,對人起碼的辨別能力。
白秩將視線移至別處:“我沒有別苑,主子在哪里,我就住哪里?!?p> 噢?
宋北北瞇起眼睛曖昧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