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古莊目中神光一閃,說道:
“那盧老前輩的酒量如何?”
柳正華說道:
“豪飲千杯不醉。”
姜古莊又問道:
“那游老前輩的酒量呢?”
柳正華說道:“不多,比起老二相差甚遠?!?p> 姜古莊說道:
“那就奇怪了,游老前輩醉了還情有可原,那盧老前輩似乎不該醉?!?p> 柳正華一陣愕然,老六和老七對看一眼,也是滿腹懷疑。
姜古莊趁熱打鐵,說道:
“剛才,我聽說盧老前輩的要害中刀是迎面刺入前胸的?!?p> 柳正華說道:
“是,游……三弟的匕首……由前胸正面刺入,直中心臟,一刀致死?!?p> 姜古莊說道:
“盧老前輩和游老前輩兩個人的武功,誰高?”
柳正華說道:
“在我們七俠之中,老二的武功內力最高。”
姜古莊說道:
“游老前輩武功既不如他二哥,酒量相差更遠,如何迎面一刀將他刺死?”
柳正華說道:“但這是事實?!?p> 姜古莊說道:
“既然你們沒人在場看見,就不該稱為事實?!?p> 柳正華沉吟道:
“這個嘛,只有游云龍解釋得清楚?!?p> 姜古莊目光轉注到游云龍的身上,說道:
“游老前輩,這件事不僅關系到你的清白,而且關系到盧老前輩的沉冤,希望你能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p> 游云龍說道:
“我出刀殺死二哥,罪證明確,而且還記得清清楚楚?!?p> 姜古莊淡淡一笑,說道:
“游老前輩,你只要據(jù)實把經過說出來,我們不要你編織什么謊言。”
游云龍嘆了一口氣道:
“事情說起來也很簡單,我們飲酒時發(fā)生了爭執(zhí),而且是十分激烈,我在憤怒之下,拔出匕首,想不到竟然會一刀刺中他的前胸要害?!?p> 姜古莊淡淡說道:
“想想看,你那位二哥還手沒有?”
游云龍沉吟一陣,說道:
“他好像伸手封擋了一下,只不過沒有封住?!?p> 姜古莊說道:
“盧老前輩的武功,強你很多,怎會封不住你一刀呢?”
游云龍說道:
“這個嗎?確是奇怪,就二哥的武功而言,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把我制住……”
長長吁了一口氣,接道:
“也許是他沒想,我這個做兄弟的會出手殺他?!?p> 姜古莊凝目沉思良久,緩緩說道:
“毛病會不會出在酒中?”
游云龍叫道:
“對!出在酒中,很可能出在酒中。”
姜古莊說道:
“假如有人在酒中下了一種使人失去理智的藥物,很可能就是造成這一慘事的原因?!?p> 姜古莊突然說道:
“游老前輩,當時有什么人在場?”
游云龍說道:
“當時五位兄弟去河南,家里只剩下二哥二嫂,當時時近中秋佳節(jié),二嫂就做菜讓我倆多飲了幾杯?!?p> 姜古莊眼睛一亮說道:
“你那二嫂,對你怎樣?”
游云龍說道:
“對我不錯……”
姜古莊追問道:
“游老前輩,我想知道,你那二嫂對你好,好到什么程度?”
游云龍面色大窘,說道:
“這個,怎么說呢……”
姜古莊說道:
“真真實實地說,我希望游老前輩能夠說得很仔細?!?p> 游云龍沉吟了一會兒,鼓足勇氣說道:
“唉!二嫂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可現(xiàn)在想起來,是過分了一些……”
沉吟一會兒,又接著說道:
“有一天,天氣很熱,我坐在庭前的一棵大榕樹下乘涼,二嫂突然穿著一身薄薄的綾衣走過來,唉,當時,我情迷意亂,竟和她拉著手說了一會兒話……
“后來,我發(fā)覺自己罪孽深重,就要離開二哥家,二嫂說:‘三弟,你就是要走,等過了中秋再走?!谙衔揖秃投绺孓o,二哥義薄云天,執(zhí)意挽留,我更是自慚形穢,就跟二哥吵了起來,沒想到……”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
柳正華干咳了一聲,說道:
“老三,既然這樣,你可敢和二嫂對質?”
游云龍說道:
“禍由我起,現(xiàn)在對什么質?由我頂罪得了?!?p> 柳正華說道:
“不,冤有頭,債有主,兇手該是誰,就是誰,我們現(xiàn)在馬上就出發(fā),到二哥家里去?!?p> 游云龍說道:
“大哥,給我三天時間好嗎?”
柳正華說道:“干什么?”
游云龍說道:
“大哥,不是小弟不去,這樣走,我們不可能平平安安地離去,他們不會放過小弟,更不會放過大哥、六弟和七弟的。”
柳正華奇道:
“三天后,他們就放我們?”
游云龍說道:
“我替他們趕制一件東西,再有三天就可以完成,那時,小弟要求他放我出去。”
柳正華說道:
“你替他們趕制一件什么東西?”
游云龍說道:
“一張雕圖。”
姜古莊聽了大奇,說道:
“雕圖?”
游云龍說道:
“說來也奇怪,那張雕圖被人撕成四塊,不大不小的四塊。”
姜古莊吃驚不小,心想:那魔宮的人想把雕圖復原,說道:
“游老前輩,那雕圖我可不可以看看?”
游云龍說道:
“這個……我不能答應姜少俠?!?p> 柳正華說道:
“好,三天后的中午,我們再來,望三弟言出如山?!?p> 游云龍垂首說道:
“小弟活著,人必在這里,死了,尸體也在這里,大哥放心。”
柳正華嘆息一聲,沒再說話,帶著兩兄弟轉身而去。
望著三人遠去的背影,游云龍長長嘆息一聲,黯然淚下。
突然止住眼淚,說道:
“姜少俠,你先坐一下,我得去看看那幅畫。”
說著向外走去。
五個黑衣人,互相望了一眼,緊跟在游云龍的身后。
小店中只有四個人,藍衣少女帶些羞意微微一笑,緩步走到姜古莊身前,說道:
“姜大哥,小妹自作聰明保護你,真是不自量力?!?p> 姜古莊說道:
“無論如何,姑娘那份盛情,在下感激不盡,我告辭了?!?p> 藍衣少女游柯兒說道:
“姜大哥,你不能走?!?p> 姜古莊哦了一聲,說道:
“為什么?”
游柯兒說道:
“古語說殺人要殺死,救人要救活,我爹蒙冤二十年,今天一見到你,就被你找到原因,我們都很感激你,現(xiàn)在證明我爹不但不是兇手,而且還是受冤,二伯父死了,他還活著,憑什么要我爹償命。”
姜古莊說道:
“姑娘別擔心,事情總會有個水落石出的時候。”
游柯兒說道:
“所以我希望姜大哥等這件事有個結果再離開?!?p> 姜古莊說道:“好吧!”
其實,在他內心之中,很希望留下來看個明白。
就算游柯兒不留他,他也要想法子留下來。
但她這一留,姜古莊倒順理成章,笑了笑,說道:
“我先出去一下。”
游柯兒擔憂道:“姜大哥,快去快回?!?p> 姜古莊答道:“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一邊答話,人已飄然退了出去。
果然,東方岳早已在茶棚外面等候。
姜古莊一拉他的手說道:
“東方兄弟,我們一起到后面看看?!?p> 東方岳一愕,問道:
“看誰?”
姜古莊說道:“一個神秘的人物,我也不知道是誰,去看看就知道了?!?p> 說著身形疾起,向茶棚后面掠去,東方岳無奈,只好跟著后面。
茶棚后面果然有一個土地廟。
姜古莊停下腳步,四顧了一眼,只見這座廟正殿巍峨,廊房相連,雖然是建在荒郊野嶺,但規(guī)模卻是不小,想當時,定是香火鼎盛的大廟,幾曾何時,只落得星火零落,徒具規(guī)模。
在大殿的后面,果然有一間小平房。
這時,天已三更,那小平房中已無燈光,一片黑暗,兩扇木門也緊緊關閉著。
姜古莊推開木門,兩人閃身進去。
里面漆黑一片,兩人雖然心里有些緊張,但還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姜古莊長長呼了一口氣,說道:
“有人在嗎?”
只聽平房的角落,傳來一個尖冷的聲音,問道:
“你是什么人?”
姜古莊答道:
“晚輩姜古莊!”
冷冷的聲音說道:
“我不認識你,給我滾出去?!?p> 語氣甚為霸道。
姜古莊說道:
“前輩可否告之高姓大名?!?p> 冷冷的聲音說道:
“你一定要知道我老人家的名號嗎?”
姜古莊說道:
“不錯,我倆總不能隨隨便便就被人家兩三句話嚇跑吧!”
東方岳在一旁說道:
“你到底是誰?是不是見不得人?”
那人似是被東方岳的話激起怒火,冷笑一聲說道:
“你這小娃子,說話不中聽得很??!”
姜古莊伸手一拉東方岳,說道:
“東方兄,前輩并無惡意,我們不應對人家失禮?!?p> 東方岳冷哼幾聲,站在一邊。
那人卻得理不饒人,冷冷接道:
“你這小娃兒,不過仗著祖上一點余藝罷了,別說是你,就是東方千秋,見我也得點頭哈腰?!?p> 一下子提出東方千秋的名字,只聽得東方岳直發(fā)呆,脫口而出道:
“你認識我祖上?”
那人哈哈一笑說道:
“果然是東方一脈!”
東方岳只聽得劍眉一揚,說道:“你說話客氣一點?!?p> 那人笑道:
“我說話已經是夠客氣了,東方千秋和我稱兄道弟,看在你祖上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p> 聲音突然嚴肅,說道:
“時辰快要到了,早叫你們出去,不出去,現(xiàn)在想出去都來不及了,現(xiàn)在開始,要多加小心,快些躲進神龕里?!?p> 姜古莊心想:這個前輩雖然有點怪異,但他口氣之中并無惡意,這些話,決非恐嚇之言,不可等閑視之。
拉著東方岳的手,躲進了神龕。
這時,兩人的目力,已經適應了平房里的黑暗,目光所到之處,只見一個身穿灰衣、蓬首白須的老者,盤膝坐在供臺之前。
那頭發(fā)拖在地上,遮住了面目,至少有百年沒理。
姜古莊心中大奇,這人已有很長時間沒出去,不知在這荒山野嶺的廟里干什么,難道被人囚禁起來不成?
正在兩人百思不得其解時,突然,平房外傳來一聲冷笑,說道:
“南宮絕命,你想好沒有!”
姜古莊大驚,沒想到“絕命魔尊”南宮絕命還在人世,并且在這荒山野嶺的廟里,真是駭人聽聞,心里激動不已。
南宮絕命傲然一笑道:
“大丈夫恩怨分明,我決不會告訴你的?!?p> 殿外人說道:
“我曾將你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你這十年來,還沒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