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好深邃,星星像琢磨得很光滑的寶石,又像織得很精致的綢緞。
涼幽幽的銀河底下,卻是一雙雙熬得通紅的淚眼,端立在姝影的門前。
漱玉敲了姝影半日的門,說道:“你終于醒了,如今已過亥時。太子殿下要出征,我這才來驚動你。”
我瞧著她那一雙哭紅如桃兒的淚眼,嘴唇顫動。安慰她說:“太子殿下如此做自然是為了天宮眾人,你記得他的情便好,不必過于苛責(zé)自己,不然你也會一直受罰,天宮規(guī)矩森嚴,不然就是在那里當擺設(shè)的。不過話說回來太子殿下既然要出征,你日后好好報答他便是?!?p> 漱玉聽如此說連連點頭。疏影拉著她快速到一旁,長長的衣衫拖到門檻上。
沉默了一下轉(zhuǎn)身對著漱玉說:“他這樣的神仙修到了這個境界,自然是通曉一些人情世故,懂得這世間疾苦,如今他前去征戰(zhàn),未必也不是一件好事。”
漱玉只是點頭垂淚,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那般無知與活潑。只將糾結(jié)在一處的眉梢微微的舒展了一下。
姝影皺了皺眉頭將扇子擱在手心里敲了兩下,說:“再者他的心思深沉,縝密,有勇有謀,如今出去或許會干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來??傄膊荒芤恢鼻鍍粜逓榈?。”
姝影覺得他雖冷莫些,到底是個熱血男兒,今天在天上又碰見了許多仙人人,自打來天宮以后,便也在這天宮住過兩三個月。
以往這個時辰,早已經(jīng)歇息了,今日眾志成城,無怨無悔,有些仙男倒也是俊朗,忽地從穿出兩個仙娥在她們眼前一個重重的摔跤,姝影忙忙的也跟著不好意思起來。
他的心中波濤洶涌早已漫過高山漫過大海化作一股涓涓細流,他從容地從天帝的手中接過令符,那上面承載著的是那顆熾熱的心,高尚的靈魂。
不只是天界的法度,戰(zhàn)事的灼熱,或許還有內(nèi)心深處隱蔽的情意。
原來為了將漱玉放出來,玉瓚自請親自率領(lǐng)兵隊抵御東海蛟龍。
這件事不知怎的就傳了去,一時之間,凡天宮中天上飛的地上走的,但凡有些靈氣的都曉得玉瓚出征,皆趕來送行。
這樣的裝束玉瓚也不常穿,往往是一百年難得遇一次,所以仙宮里的仙娥和仙男都出來觀看都過來瞻仰。
只見玉瓚的手中拿著一把颯冷的劍,跟他一起的人只待玉瓚給他們鼓舞斗志。
他頭戴紫金冠,身披玄金甲,腳蹬皂角靴,手上拿著一把長劍,那劍冷氣逼人,不一時他從懷里拿出一個法寶,在這一時刻威風(fēng)凜凜地站在了西海的海面上。
當他拔出劍,長長的一道劃下去,將遠處的島嶼震了一下,鳥獸皆散,水中的蛟龍也翻騰起來。
一時之間,天空之中,閃著火光與雷鳴,一片焦灼……
當他凱旋歸來之時,姝影感動不已,因為玉瓚去征戰(zhàn)。起因或許是因為自己去求了他,他才出征,漱玉才能獲救,即便是有其他原因,自己也心懷愧疚,只慨嘆他未曾受一點傷痕。
眾仙皆來拜賀。其中有一個白袍青年見了他卻并不行參拜禮,只是挑了一雙杏眼道:“許久不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依舊精神。此番我前來,原因是姐姐與我托夢讓我捎句話給你,我姐姐說他一個人寂孤得很?!?p> 玉瓚身邊的七個童子過來為那白袍的青年天沏一杯茶水。廳內(nèi)寂靜,玉瓚便不再說話,只是稱了稱腮幫靠著太子得扶椅坐了。
聽他描繪的只言片語中能夠知道,太子殿下他是一個有過去的人。他描繪的仿佛是從前的一段血雨腥風(fēng)的歷史。
姝影有些擔憂,憑著自己做女人的直覺,看著玉瓚面前的那一張古琴。
他在琴前沉思,黃橙橙的燭光暈開灑在地面上,玉瓚面上神色略顯滄桑。
姝影立在門口愣了愣神,一雙眼從古琴上慢慢地移開。
玉瓚淡淡的笑著,轉(zhuǎn)過身對著姝影說道:“站在門口做什么,進來吧?!辨澳ツゲ洳涞淖哌^去。
那男子像是來寬慰他的,憋了半日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因為他要說的事仿佛弘大,實在是不能一時半刻說的明白。
不過聽他的語氣,左不過是一段風(fēng)月傷情。
他故作鎮(zhèn)靜將手搭在琴弦上隨意地撥了三下說道:“這么多年過去了,不知道你心中你對他可還有心?!?p> 一時之間輸贏并不知該如何回答。
琴音擾亂,戛然而止。
姝影心中胡亂猜想著他一定是個故人。
見他一雙眼直接瞧過來,瞧了半晌姝影方才想起自己是綠珠。于是抬起手來在鼻底處摸了摸,誠實地說道:“是真心的?!?p> 玉瓚卻在一旁盯著茶寵,神情不動。
那白袍青年轉(zhuǎn)開頭,望著窗外,半晌說道:“那就好,我便放心了。”
姝影分明看見了他腰間也有一塊玉牌,是藍田玉的,上面也雕刻著梅花,與紫玉姐姐的一模一樣,心中一驚。于是假裝在不經(jīng)意之間自然而然的發(fā)問,想要從他這里探聽一些什么:“你還記得那只九色梅花鹿嗎?”
那白袍青年將掂量在手中的小壺放下,說:“你怎么忽然想起問那只鹿,他不是已經(jīng)去云溪境了嗎?”
玉瓚也覺得奇怪,只是怔怔的看著姝影,不動聲色卻紅了耳根。只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都是過去的事了,不必再提。”
“關(guān)雎宮的院子里星河璀璨,夜色沉眠,而云溪境里青天白日碧空萬里,若是我隱了行跡,聽得書聲便意在不想回憶起。從前得那只梅花九色鹿,如今也不知它在何方?”
姝影挨著他坐的更近了些,那白袍青年往后靠了靠:“你身上的這塊藍田梅花玉,是從何而來?為什么我在紫玉的身上也發(fā)現(xiàn)了同樣的一塊?”
姝影含羞帶怯的瞟了他一眼,只覺麻的自己身上一陣又是一陣,但瞟他的那個眼神她自以為用的很好。
那白衣男子呆了一呆。臉色漸紅顏便轉(zhuǎn)過臉去用袖子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