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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zhèn)失聲

小鎮(zhèn)失聲

夢中看劍 著

  • 靈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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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1-04上架
  • 13706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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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重

小鎮(zhèn)失聲 夢中看劍 4875 2020-01-04 01:38:08

  劉老漢病情又加重了,他躺在床上已經(jīng)快有半年了。

  家里人擔心他可能過不了這個冬天了。原本已經(jīng)破落的院子里終日籠罩在悲涼的氛圍中。

  劉張氏終日以淚洗面,這淚水中既有即將失去老伴兒的痛苦,畢竟她和劉老漢苦苦掙扎了大半輩子,眼看著要過上好日子,可誰知,劉老漢卻一病不起。淚水中也充滿了自責和愧疚,劉老漢這病和他有很大的關系。

  劉老漢原本身體很硬朗,70多歲了走路仍然穩(wěn)穩(wěn)當當,吃飯有量,說話高聲,好幾年了從來沒有過頭疼腦熱,感冒發(fā)燒。而那次意外就發(fā)生在鄉(xiāng)親趙老漢家兒子取親頭一天的晚上,忙忙碌碌的劉老漢和劉張氏心里一直惦記著要給趙老漢送去一份賀禮,雖說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十塊錢,但也是要表達一點鄰居或者鄉(xiāng)親間的心意,畢竟在他們孩子結(jié)婚的時候,趙老漢也是拿了這么多錢的,而且也是在辦婚事的頭一天晚上送來的。

  在這個村子里,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guī)定,鄉(xiāng)親間的禮金是不會隨著物價上漲而上浮的,更像是這些數(shù)額的禮錢在鄉(xiāng)親們之間暖暖兜、過過手一樣,幾年前你給了我多少禮錢,我都記在心里,或者記在本本上,幾年后,等你家孩子結(jié)婚的時候,我再把那個本本拿出來,看看你當時給了多少,我再給你多少,或者在腦海里回想一下,你給了多少,我就再給你多少,絲毫不會去想幾年后的這些錢和幾年前的這些錢雖然面值一樣,但它們的價值已經(jīng)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鄉(xiāng)親們對禮金的數(shù)目是不會也是不能記錯的,如果自己記錯了,給多了自己就賠了,給少了對方可是會說閑話的,哪怕是不當面說,也會在人后議論,戳你的脊梁骨,說你占人家便宜,少給人家禮金,這樣就會有更多的人在一起討論你鄙視你。

  那晚,劉老漢因為白天干農(nóng)活太累,掰了一天的玉米,腰背非常緊繃難受,他想早點休息,可劉張氏考慮到明天還要繼續(xù)下地干活,根本沒有時間去趙老漢家,這禮節(jié)可就對不上了,給人落下話柄在村子里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兒,劉張氏對名聲二字看的很重。

  她拉起躺在床上的劉老漢:“起來吧,咱們倆快去快回,回來后再睡?!?p>  劉老漢太累了,他像一攤泥一樣:“我太累了,要不你自己去吧?!?p>  劉張氏就怕走夜路,“我自己可不敢,路上黑布隆冬的,穿出來個貓啊,狗啊,就嚇個半死,如果再跑出來個黃鼠狼啥的,我還活不活??!”

  劉老漢看著劉張氏,努力的撐起身子,“那走吧?!?p>  劉張氏右手掐著腰,慢慢的彎下來,借著昏黃的燈光,摸著了劉老漢的鞋,左手拿著一只鞋,右手摸著相應的腳,用手捋了捋腳上的襪子,然后把鞋套在劉老漢的腳上,然后左手又摸了摸另外一只鞋,右手捋了捋另外一只腳上的襪子,把鞋給劉老漢穿上,穿上后,右手又摸了摸后腳跟,看看鞋是不是完全穿好了。然后,她慢慢的用雙手撐了撐地,“哎呦”,慢慢的站起來,“老頭子,我是老了不中用了。”

  劉老漢看著劉張氏這樣細心的照顧,數(shù)十年如一日,“老伴兒啊,從明天起。我來照顧你。”

  “別總是嘴上的勁,你這話可說的我的耳朵都起繭子了。”劉張氏雖嘴上說,可還是愿意聽。

  兩人相互扶著彼此,慢慢著走出里屋,走到正屋,抽出門栓,“咯吱”一聲,打開了房門。

  “小心,地滑?!眲⒗蠞h提醒他老伴兒。

  “你也慢點,黑燈瞎火的?!?p>  劉老漢準備往院子門口走,劉張氏輕輕的拍了拍他,“等等,我去給兒子說一聲。省的一會兒看我們沒回來,他著急?!?p>  “給那個不孝子說啥,我們的死活才不用他管,他也不會管我們的死活。不用說,走!”劉老漢一提起他的兒子,就是一陣怒氣。

  劉張氏可不管他說啥,轉(zhuǎn)身往兒子房子那邊走去。

  他兒子的房子和他們是在一個院子里,基本上算是緊挨著。在他們這個村子里,劃宅基地的時候,父母的宅基地都是留給小兒子,其他兒子都另劃一片宅基地,長大成人成家后分出去單過。父母就自然而然的和小兒子住在一起。說是住在一起,也只是分家不分院,平時各吃各的,各做各的飯,等到過年時,每個兒子給父母孝敬一些糧食,一些錢,父母也就指望這些錢物過活。而劉老漢和劉張氏這一輩子也就養(yǎng)大了這一個兒子,其他四個兒女都先后夭折了,所以待他自然是非常溺愛。

  劉張氏慢慢的走到他兒子劉鐵房子的窗戶跟前,輕聲的喊著:“劉鐵,劉鐵?!币贿B喊了好幾聲,可還是沒人應,劉張氏以為是睡著了,準備轉(zhuǎn)身走,隱約聽到屋里傳來起床的聲音,聽到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吱呀”的一聲,門開了,劉鐵他媳婦披著一件碎花小布衫出來了,“媽,有啥事嗎?”

  劉張氏看了看兒媳婦,又看了看兒媳婦后面沒有跟著兒子,就已經(jīng)猜到了這個不孝的兒子到現(xiàn)在還沒回家。她不愿當著兒媳婦的面說兒子的不是,所以也就沒問兒子回來沒回來,只是對兒媳婦說了一句:“我和你爸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p>  “唉”,兒媳婦應了一聲,“媽,這天這么黑,需要我陪著你們一起去嗎?”

  劉張氏想想也不用:“不用了,這路不遠,我和你爸走慢點就可以了。”

  “那你們慢一點?!眱合眿D說完,就回屋關上了門。

  劉張氏轉(zhuǎn)身走了,走到劉老漢身邊時,右手抓著他的胳膊,輕輕的說了一聲:“走吧。”

  劉老漢看了看兒子房間的燈,問劉張氏:“那混賬還沒回來?”

  劉張氏也早已習慣了老伴兒稱呼自己的兒子“混蛋”、“混賬”、“不孝子”,她也不想去爭辯了,誰讓他兒子這么不爭氣呢。她使勁拽了拽劉老漢的胳膊,不去回答他的話,“走吧?!?p>  劉老漢嘆了一口氣,借著月色,拉著劉張氏走出了大門。慢慢的朝著趙老漢家里去了。

  過了半個多小時,劉張氏拉著劉老漢,慢慢的往家里走,身上一陣輕松,走路明顯快了很多,“老伴兒,這把禮錢給了,我這也就心安了,不會有人說咱不知禮數(shù)了?!?p>  劉老漢原本疲乏的身體,此時也是熱乎了起來,送禮錢在他看來也是一件大事,他也倍感輕松:“這村子里啊,就是禮數(shù)太多,稍不注意,就會被說,被戳脊梁骨,送完了,咱們回去也就能睡個好覺了?!?p>  “你說咱們兩個這么多年過來了,別的不說,單單這禮金方面的禮數(shù),咱們是一個都不少啊?!眲埵险f到這有些得意,“好幾家都因為這事被村里人說來說去,唯獨咱家沒有被說。”

  “是啊,這都是你的功勞啊!走,回家睡覺去?!眲⒗蠞h緊緊抓著劉張氏的手,慢慢的往家里走去。說是慢,但也比去趙老漢家里的時候快了許多。

  “老頭子,你慢點,你要注意腳下?!眲埵蠐膭⒗蠞h摔倒,他趕快提醒他。

  劉老漢不以為意:“沒事的,不用擔心,這馬上到家了,這條路都走了多少年了,哪有坑哪有坡我都知道。”

  但也就是這條劉老漢走了無數(shù)遍的路,就在他剛剛說完那句話的時候,忽然一下,劉老漢坐到了地上,“?。 币魂噭⊥?,襲上了劉老漢的頭頂,他感覺不好。

  劉張氏看到劉老漢摔倒了,想趕快去扶,但她實在瘦弱無力,而且劉老漢估計是腿摔斷了,絲毫借不上力,劉張氏根本就沒辦法把他扶起來。劉張氏著急萬分,她跪在劉老漢身邊,讓劉老漢靠在她身上,她大聲的喊著她兒子劉鐵的名字,可沒有一句回應,盡管他們就在距離他們家的院子也就十幾步路的地方。

  她扭著頭看著周圍的路上,沒有一個人,她又看了看鄰居的大門,都是緊鎖,從門中沒有透出一點燈光,都已經(jīng)睡著了,無奈之下,她又朝著院子的方向,大聲的喊著劉鐵的名字。這聲音中伴著哭腔,伴著驚恐,穿透了夜色,鄰居家的大門透出了燈光,“咣當”一聲,大門開了,劉張氏癱坐在地上,鄰居黃老漢披著一張床單出來了,“誰呀,大晚上的哭著喊劉鐵?!?p>  劉張氏借著燈光,看見是黃老漢,“老黃哥,我們家老伴兒摔著了,不得已才這么大聲喊我們家劉鐵,想讓他出來幫忙扶一把他爸?!眲埵显谕馊嗣媲?,還是想保持她稍微的一點顏面,不愿告訴別人劉鐵不著家,盡管這層顏面是極易戳破的。

  黃老漢一聽是劉張氏的聲音,立刻就朝著他家喊:“黃河,黃河,快起來,快起來。”

  不一會兒,黃河趕快跑出來,“咋啦,爸,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p>  “你劉叔摔著了,你鐵哥這會不在家,你趕快幫忙扶起來,把他送到家里?!秉S老漢指著劉老漢,對他兒子吩咐到。

  劉張氏因為擔心劉老漢的傷勢,也沒在意黃老漢識破了那層包裹尊嚴的窗戶紙。

  黃河趕快跑到劉老漢跟前,拉起劉老漢的左胳膊繞過自己的脖子,自己用右手環(huán)住劉老漢的腰,小心翼翼的把劉老漢架起來,然后輕輕的、慢慢的朝著劉老漢家里挪去。

  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劉鐵媳婦正好來開門,看著眼前黃河架著劉老漢,劉張氏,黃老漢緊緊跟在后面,頓時一愣,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然后趕快把門全部打開,好讓他們進來。

  劉張氏眼看著要到屋子跟前了,就把鑰匙給兒媳婦,讓她趕快把正屋門打開,好讓黃河架著劉老漢趕快到床上。

  黃河小心翼翼的架著劉老漢,慢慢的抬起腳,買過正屋門檻,又側(cè)著身,小心翼翼的挪過正屋和里屋之間的窄門,到床邊的時候,黃河顛了顛腳,便于劉老漢能夠坐到床上,劉張氏趕快彎了腰,脫了劉老漢的鞋,黃河先把劉老漢的右腿慢慢的抬起來放到床上,然后更加慢慢的抬起他的左腿,就在這時,劉老漢咬著牙,嘴里呼哧呼哧的冒著氣,額頭上滾下豆大的汗珠,黃河看著劉老漢這副樣子,不知道究竟還抬不抬這條腿。

  劉老漢繼續(xù)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抬!”

  黃河輕輕的,左手拖著劉老漢的腳踝,右手拖著他的小腿,慢慢的,輕輕的,大氣不敢出一下的把劉老漢的腿抬到了床上,然后,輕輕的扶著劉老漢躺在床上。而后“呼”,深深的出了一口氣。劉老漢也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畢竟,他剛剛疼痛難忍,現(xiàn)在終于躺到了床上,最疼的那一段過去了。

  劉張氏和劉老漢連忙感謝黃老漢和他兒子的幫忙,劉張氏和她兒媳婦一直將他二人送到大門外。而后趕快回到屋里,看看劉老漢的狀況。

  劉老漢睡著了,劉張氏聽著劉老漢沒有鼾聲,一顆心懸了起來,她慌忙伸出兩根手指,放到劉老漢的鼻子下方,“呵,還有氣,嚇死我了。”劉張氏心里這樣想,一顆石頭落了地。兒媳婦看著劉張氏這緊張的動作和神情,不禁莞爾。

  “兒媳婦,你先去休息吧。這邊我來照顧就行了?!眲埵峡粗@個兒媳婦,心里也是非常心疼。

  “不用,媽,我也在這吧。你要睡,就趕快上床睡一會吧,今天你也累壞了,我剛剛睡了一會兒,能挺住。”說著她站起來扶起劉張氏,扶到床邊上,劉張氏欠著屁股坐上床,兒媳婦快速蹲下去,幫劉張氏脫了鞋,雙手拖著劉張氏的腳踝,放到了床上。

  劉張氏看著眼前的兒媳,腦海中有很多的話想要說,但到了嘴邊,“兒媳婦,我家劉鐵對不起你。我和你爸也對不起你?!?p>  “媽,別這樣說,你和我爸待我很好?!眲埵系倪@段話觸及到了她的傷心事,她不想再提,“媽,現(xiàn)在還是照顧爸要緊,其他的話就不要說了。你快點睡一會兒吧?!?p>  劉張氏不再言語了,她躺下了,由于累了一晚,很快就睡著了。

  兒媳婦坐在靠近床的板凳上,也慢慢的睡著了。

  劉老漢就這樣躺在床上,再也沒有起來,中間也請過大夫,大夫看了看,摸了摸,說是粉碎性骨折,除非換骨頭,否則很難痊愈,以后要么拄拐,要么就躺床上了。劉老漢是一個極度要面子的人,當他知道這個結(jié)果的時候,他就想著以后就再也不出大門了,避免讓同一代的人看著笑話。

  要知道,一個正常人,長期躺在床上,也會渾身無力,健康狀況每日愈下的,更何況一個70多歲的老年人。

  劉老漢由于長時間躺在床上,就這樣,胃口越來越小,身體日漸消瘦,越來越弱。劉張氏痛苦萬分,也日漸消瘦。劉老漢看著劉張氏,心中也是難受,每次想好好勸勸她,但想到自己可能時日不久,即將陰陽兩隔,也是很多話想假裝不在意,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兒媳婦在這段時間里,也是盡心伺候,從不離身,給老兩口做飯,給劉老漢擦洗身體,清洗污物,盡心盡力,她越是這樣,劉老漢和劉張氏越是內(nèi)心愧疚,越發(fā)感覺對不起她,而他們的兒媳婦卻每次在他們談到劉鐵,想替劉鐵對他表示歉意的時候就趕快換了話題,劉老漢和劉張氏見此情景,也就不再言語了。

  這幾天,天氣冷了,劉老漢的狀態(tài)和前段時間相比,更加糟糕了,他感覺自己時間不多了,而那個不孝子劉鐵也僅僅是時不時的過來看看,從來不會為他清洗清理,也不來不會陪著劉老漢聊天解悶,都是簡單問候兩句,就離開了,他急著去會會他那些所謂的朋友,喝那些所謂的知心酒。劉老漢不愿見他,劉鐵每次來看他,他都會閉上眼,一聲不吭,一聲不應,唯有劉張氏還如以往,對他千叮嚀萬囑咐,劉鐵也都是嘴上答應,點頭如搗蒜,但出了門就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這個兒媳婦,對劉鐵,是一句話不說,一眼不看。劉鐵倒也不惱,不怒。她只想剛好點伺候她的公公,報答自從她嫁到劉家來以后,他對她的照顧。

  劉老漢的狀況,她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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