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安突然站直了身體,目光投向木屋的門口,同時用身體擋住了皇衣的一大半視線。
皇衣站在華安身后,只是聽見了門口一陣騷動,接著一聲關門聲,整個木屋里都安靜了下來。從縫隙中看去,像是有什么人從門口進來了。
“各位?!蹦侨碎_口了,嘶啞難辨的聲音讓皇衣忍不住掏了掏耳朵。這聲音就像拿著卷刃的大刀在粗糙不平的鐵架上劃過的聲音。在場的許多人都皺起了眉頭。
“請各位來的理由各位應該知曉,最后說一句,想要退出的現(xiàn)在還來得及。”這次換了個正常的聲音,聽聲音的位置,應該在剛才那人的附近。
眾人臉上有著猶豫之色。
就在皇衣好奇他們到底要干什么的時候,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少閣主,成功的機會大嗎?”
頓時皇衣就明白了,那帶著嘶啞聲音的人就是古義閣的少閣主陳先義。
那出聲的少年顯然是被推出來的,問完就趕緊縮了回去。
“這個少閣主也跟各位說過了,成功的機率一半一半。還有什么疑問嗎?”陳先義身邊的人回答道。
見無人發(fā)聲,陳先義點點頭,他身邊的那人走到木屋的另一個角落,推開了角落里放置的一個大水缸,拉開了水缸下面通往地下的暗門。
陳先義環(huán)視了一圈,率先走了下去。
華安兩人一直等到屋里的人都走光了,才順著梯子下到地下。
這是一個比上面的木屋要大一倍的空間,上空掛了一顆碩大的夜明珠。與剛才擁擠的小木屋不同,幾十人站在其中還有很大的空地。華安兩人是最后下到地下的,皇衣的腳落到地面的時候,眾人都已經(jīng)開始四下打量了。
陳先義坐在靠南方向的一張大床上,整個床被涂成黑色。一顆夜明珠散發(fā)的微弱的光,并不足以看清陳先義坐著的床。所以當眾人的目光轉過去的時候,都嚇了一跳,以為他是懸浮在空中的。
待眾人穩(wěn)定后,陳先義雙手下壓,示意他們坐下。
“誰愿意先來?”替陳先義問話的那個人說道。
那位少年再一次被推了出來。
“不用怕?!标愊攘x開口道。本來就慌張的少年肩膀更是劇烈顫抖了起來。
不怪少年歲數(shù)小,而是陳先義本就令人驚悚的嗓音,經(jīng)過昏暗的光線襯托更加滲人了。
那屬下看不過去,一把將少年拽到了床上。
陳先義將少年扶正,許是被陳先義的溫柔給感染了,少年也沒有那么怕了,抬手閉眼作打坐狀。陳先義坐在少年身后,手掌緊貼少年的后背。
幾息之間,兩人周圍蕩起了輕微的氣流。少年眉頭緊鎖,像是撐不住內力的灌注,直接臉朝下倒了下去。
陳先義的下屬面不改色,遮著少年的臉將他拖到了角落。
“資質不高。”陳先義可惜地說了句,緩緩抬眼問道:“下一個?”
下面的弟子們頓時坐不住了,有幾個甚至起身想要走。
“這位弟子只是資質不夠,所以才沒能成功,剩下的就沒有對自己的資質有信心的嗎?”那屬下斜睨了眾人一眼,露出不屑的表情。
“我來!”一個身形高大的弟子舉手。這弟子顯然人緣不錯,眾人有一半再為他加油打氣。
結果卻跟那少年一樣,被拖到角落里疊了起來。
皇衣戳了戳一旁還未有動作的華安,無聲地問道:“怎么辦?”
華安搖搖頭。
原來啥也不清楚就敢跟著下來?;室滦睦锬耐虏哿巳A安幾句,繼續(xù)唇語問道:“這是在干嘛?”
華安抓過皇衣的手,在她手心寫字:“看上去是某種邪教的練功方法,用內力強行灌注?!?p> “陳先義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次華安沒有動手,則是看向陳先義。
皇衣也看去,看了半晌沒什么異常,在皇衣就要放棄的前一刻,她突然發(fā)現(xiàn)陳先義的臉上有些不對勁:比剛開始的時候臉上多了幾條黑線,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到。
華安一轉頭,就看見皇衣臉上遮不住的驚愕的表情。的確,皇衣從小生活在皇宮,皇宮之中都是些正統(tǒng)不能再正統(tǒng)的,這種歪門邪道的東西,即使皇衣手中有些暗勢力,也是不能直接接觸到的。
不過驚愕的小表情,華安覺得很可愛。
皇衣隱隱約約地感到有些靈感閃過,她細微地想了一下,頓時雞皮疙瘩滿身。
如果這是一種練功的邪道,就必然需要人數(shù)的累計才能成就邪功。加上姝皖姐姐的滅門案聯(lián)系起來想的話,當年那個殺手,有沒有可能是為了殺人而殺人,而不是為了錢或權而殺人呢。
思路一下子開闊了起來,陳先義當年也就是個小娃娃,做不出來這事,但他的父親陳煥河可以啊,按時間上算,姝皖姐姐的慘案發(fā)生的時間,正好是陳煥河在江湖上站穩(wěn)腳跟的時候。
但如果連殺人的原因都被重新估計過,那她這些年查案的方向也就不對了。殺人的原因太多了,除了這兩個,還有成百上千個?;室掠X得自己的腦海中再次亂成一片。
正當皇衣胡思亂想的時候,那邊已經(jīng)起了亂子。
一連十幾個的師兄弟死在前面,無一成功,剩下的弟子們慌了,紛紛說不要這次機會了。
陳先義怎會同意,手一揮,他的屬下直接抬手劈暈了幾個。
有幾個弟子跑到暗門下邊,卻發(fā)現(xiàn)暗門不知道什么時候被鎖上了。
一時間,清醒著的弟子回身上前,和陳先義的屬下打了起來。
陳先義嘆了口氣,憐憫般的看著那幫漸漸力不從心的弟子們。他本來找的都是門派內功不成武不就的弟子,借著他們想一鳴驚人出人頭地的心,騙他們來這試內力灌注那一套。他可不是沒給機會啊,只不過每個弟子都承受不住他的內力灌注,成功率是0而已,跟他可沒什么關系,他只不過趁著人沒死透的功夫,將魂魄吸收了。
“咦?”陳先義無心看弟子們的打斗,就將目光轉向沒有參與戰(zhàn)斗的幾人身上。他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這些弟子中有個女娃!
陳先義趕緊一低頭,手在臉上一抹,再抬頭時臉上的黑線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有些慘白的臉,恢復了本來面貌的陳先義竟然長得像個白面書生一樣俊秀!
皇衣立馬就注意到了陳先義的視線,還沒來得及驚異陳先義的面容上的改變,就已經(jīng)被華安擋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