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到達疫區(qū)
靜漢洋拿了水把脆蛾雙手洗了又洗，脆蛾也沒掙扎，洗完后被推入馬車里，大伙兒便又繼續(xù)趕路。
經(jīng)過樓婷被病患挾持，接下來的路上，空氣中隱隱多了一層陰霾，縱然樓婷再三保證自己不會患上天花，也沒人相信。
最后，她索性不說了，她知道靜梟南會要余新曉診斷過后才會放心，接下來數(shù)日，想必自己是會被隔離開來。
她靠在他堅實的胸前，為了遷就她，靜梟南并沒策馬奔馳，而是緩慢的步行著，大伙則先策馬趕往疫區(qū)，這大隊和他倆早已拉開了很長的一段距離。
她抬起小臉，看著他鏤刻般的下巴，突然說道：“對不起?！?p> 俊臉低下頭來，捕捉住她的視線。
“下不為例?！北〈捷p啟，他只說了這句話。
不知為何，就這四個字，樓婷聽得熱淚盈眶。
“你不怪我？要是我聽話，就不會發(fā)生這一切。”
“小女孩，這世上的險惡，比你可以想象的還要糟糕?！彼?，親昵的用鼻尖摩挲她飽滿的額頭，“是我大意了，沒護好你，是我的責任。”
“我才不是小女孩！”她抗議，挺起了胸脯，不過她也沒笨到透露自己的真實年齡，她比他還要年長三年，這場姐弟戀，談得她有點心虛。
“嗯，是不小?！焙陧茻岬哪抗鈷哌^她胸前，毫不避忌。
“流氓！”她紅著臉斥道，護著胸前，轉(zhuǎn)開了視線。
“咱們會在村外暫時搭建的兵營里住下，據(jù)岸影回報，目前朝廷的兵營和云外金殿的營帳相鄰?！?p> “你就不怕曝露了另一個身份？”樓婷問，這幾年來，夜殞雖然鮮少在大眾面前出現(xiàn)，但他是一個健康的活體，要是這層身份曝露，那無疑是昭告天下，靜王爺?shù)陌c瘓是假的。
“無礙，岸影認為朝廷人手足夠，把云外金殿的撤走了，只剩下余新曉兩師徒，況且就算曝露了，也頂多離開京城?！彼麩o所謂的聳肩。
“那仇不報了？”
“只是換另一種方式?！?p> 她瞄他，見他真的一副云淡風輕的表情，便揶揄道：“你的皇甫傾城呢？人家從蒼月追到金霧，你不虐一虐她就走？”
“唔…………這樣吧！若是本王被你傳染惡疾，那本王就和她云雨一番，把天花也傳染給她，就當報了仇?！?p> 話音未落，健壯的胸前就挨了一拳。
樓婷使盡了力，他悶哼一聲，大手包覆住行兇的粉拳。
“你敢！我就閹了你！”她恨聲道，卻見他眸光熠熠。
“哪敢，你這頭母老虎就讓本王難以消受了?！彼庥兴?，欣賞的俯瞰她爆紅的小臉，陽光打在她素白的臉上，那肌膚晶瑩剔透，是他見過最美的。
樓婷雖然甜到了心坎里去，卻也從他的話中，聽出他已做了最壞的打算。
她感動的把臉埋進他溫暖的掌心，感受那上面粗礪的觸感。
“怎的你不和我保持距離？要是真被我傳染怎么辦？”
“那就抱著做一對苦命鴛鴦好了?！?p> 樓婷笑了，她何德何能，讓這個男人如此傾心。
兩人到達疫區(qū)，天已經(jīng)黑下來。
從被包圍起來的村落，到很遠的地方，都充斥了一股壓抑和悲傷的氣氛，空氣中漂浮的藥味又苦又難聞。
靜漢洋讓府兵在營帳稍遠的地方搭建了一個較小的帳篷，讓他倆休息，其他不明所以的士兵們也不敢多問，只是聽話的并未上前施禮。
殘破不堪的村落，整個被朝廷兵將圍住，經(jīng)過病患逃離的失職過后，兵頭下令更嚴厲的看管，只要有人膽敢踏出來一步，就地處決！
靜漢洋、脆蛾和歐陽潭蒙著厚厚的面巾，坐在隨便釘起的桌子旁。
“全村死剩三十三人，都重病不治，等死。輕微的二十四人也痊愈了，被送去了德央?！彼D(zhuǎn)訴兵頭的話。
“那批人剛好在您們抵達德央之前到了，就是兩日前，王爺請放心，下官都安排好了?！睔W陽潭道。
樓婷遠遠的眺望殘破的村落，夜色漸濃，偶爾可以聽見村里傳出的嘶吼和痛哭，一些想逃的重癥患者聚集在村口，從早到晚的哀求，怒罵，士兵都不為所動。
沒來由的，樓婷鼻子一酸，卻強迫自己擠出一抹淺笑。
“王妃，他們都是無藥可治的?！贝喽臧押唵蔚某允硵[放好后，把碗筷放在她面前。
“我不該來的?！睒擎檬諗科鹦纳瘢彩栈啬抗?，“來了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
“這不正是高官做的事？長途跋涉，美其名去辦事，其實實事都指派下去了，最后自己出現(xiàn)博個美名，等一切完成后回京領賞?！?p> “那是你吧！”樓婷沒好氣的刨靜漢洋一眼，后者得意洋洋的瞇著眼。
“錯了，本皇子從未被指派過任務?！闭f得好像好吃懶做是什么值得嘉獎的壯舉似的！
樓婷不想搭理他，但糟糕的心情被他攪和了下，這會好過了點。
村民們發(fā)出的哀嚎，對誰都是一種折磨，尤其在這冰涼的夜晚，夾雜著野外的蟲鳴和絲絲風聲，那些嚎哭聽起來好比惡鬼在招魂。
樓婷吃不下，轉(zhuǎn)身進去營帳里，拿出枕頭背單蒙著頭休息，但她很懷疑自己能不能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睡著。
片刻，靜梟南領了余新曉進來，余新曉聽聞她與病患有接觸，便也做了全套準備，來到木板搭起的塌前。
“見過王妃，容老夫給您請脈？”老人家瞇著的雙眼充份說明了面巾下笑容可掬。
知道辯不過，樓婷在靜梟南深沉的目光下伸出手，讓余新曉把了脈。
“她如何？”蒼老的手剛放開，靜梟南就迫不及待的問。
余新曉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這兩個年輕人，最后他的視線停留在樓婷身上。
“關于天花，王妃懂嗎？”
樓婷坐了起來，抱著被子點頭，她坐得筆直，像被老師問話的學生。
“天花是一種烈性傳染病，潛伏期大約半個月，癥狀有發(fā)燒、頭痛、背痛、心跳加速及渾身疲憊，發(fā)病三天內(nèi)一般會有紅疹。”
“接下來呢？”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
對于現(xiàn)代醫(yī)療設備來說，天花不是絕癥，甚至乎不能稱之為惡疾，因為處理得當，是會痊愈的，然而對這個年代的人來說，這是分分鐘丟命的急病。
余新曉能夠把一部份輕癥患者治好，那已經(jīng)是神醫(yī)的造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