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我開玩笑的（二合一）
一次體面的分手，要做到如下幾件事情：
早上醒來，為對方擠滿牙膏，并且用額頭親喚醒對方，并且送上甜美的微笑早上好。
用寵溺的眼神看著對方洗漱完畢。
給對方做好了早餐，牛奶要是溫的，面包要是新鮮的，搭配上去蒂的草莓。
然后用溫柔而柔軟的方式，擦掉她嘴角的殘渣。
你們會換上這一輩子都鮮少穿的最貴的卻不見得是最舒服的衣服，因為你覺得這一天需要一種儀式感，衣服是儀式感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
你會訂好了一輛去往野生動物園的私家車，最貴的那種，如果不要司機(jī)，你寧可租一輛邁凱倫。
在動物園里，你會給她講解這些動物身上有趣的故事，它們各自有什么特點，它們喜歡什么討厭什么，并且為你心愛的女生和她喜歡的動物拍上一張美美的充滿了構(gòu)圖藝術(shù)的照片。
也許，作為紀(jì)念，你會讓路人幫你們照上一張合影。
合影中，你和她會露出這輩子最好看的笑容，因為這將成為你們最重要的回憶。
在這之后，你們會去看一場她喜歡的電影，全程你拉著她的手，除了上洗手間外都不會放開。
也許在黑暗中還能做一些更親昵的動作。
電影散場之后，你會帶她去吃一頓華貴的西餐，最好是米其林星級的，人均消費在700以上的那種。
你不想留下任何的遺憾，所以食物對于你和她來說至關(guān)重要。
晚上8點左右，你會帶她去看她想看的演唱會，她喜歡的歌手或許很多人都沒有聽說過，卻有著非常美妙動聽的聲音，歌后級別的演唱實力。
在演唱會上，即使你不會唱，你也會牽著她的手跟著輕聲哼哼。
曲終人散，這一天將迎來儀式最重要的部分。
當(dāng)你們回家的時候，站在院落的梧桐樹下，頭頂著燦爛星河，身邊流淌著動聽的春風(fēng)，你會跟她娓娓道來你們之前相處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并且把她的容顏深深的記在腦中。
她當(dāng)時的一顰一笑，一字一語，你都會毫發(fā)不爽的刻在記憶里，塵封起來，直到你老去因為疾病或者死亡而遺忘的那一天。
做完這些，也是時候給你們的這段相濡以沫的歲月畫上一個句號。
你會對她溫柔地說晚安，然后送上離別啵。
你最終或許會難過或許會辛酸或許會不舍，但是這些都是你預(yù)料中的過程，你需要這個過程來讓彼此認(rèn)清對方也認(rèn)清自己。
所以，當(dāng)你說出【分手】兩個字的時候，你們?nèi)松男缕虏艜_啟。
她也許會傷心會難過，也許只是因為以后沒有辦法吃到這么美味的食物而不舍，但是，你不會就此停下腳步，你會轉(zhuǎn)身離開一直消失到再也見不到她的地方。
……
第二天早上醒來。
夏源到衛(wèi)生間里為嬴思瞳擠牙膏，但是眾所周知，牙膏買來以后，第一個月會用掉其中的80%，剩下的2個月才會用掉剩下的20%。
他們離開云澤市太久了，都沒來得及買新的牙膏。
所以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夏源把牙膏皮卷了好幾圈也沒能把她的牙刷擠滿。
于是他回到房間，開始做第二件事情——
用額頭親喚醒對方，并且送上甜美的微笑早上好。
回到房間看了一眼，夏源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
眾所周知，血族美少婦的睡姿一向不良，她都是趴著睡覺，頭發(fā)蓋臉，還留一地的口水。
夏源撥開她的頭發(fā)，用嘴唇在她的臉上輕輕沾了一下。
早上吃早餐的時候，嬴思瞳由于吃得有些急，產(chǎn)生了劇烈的咳嗽。
她把混合著牛奶的面包一起噴了出來，嘴角和鼻子里都流出了一些殘渣。
夏源猶豫了一下，遞給她一張紙巾。
吃完早餐以后，夏源換上了一身白色的西裝，這是他之前去試鏡一個都市喜劇的時候特地花兩千塊錢訂做的。
因為天氣轉(zhuǎn)暖，嬴思瞳只穿了一件白色薄毛衣和一條牛仔褲。
看起來既休閑又隨意，扁平的身材有一點好處，就是穿什么都無所謂。
反正對方看的是臉，只要臉好看就好看。
去乘車的路上，夏源被路過的一輛汽車濺了一身的泥。
這段時間是雨季，所以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雨。
白色的西裝褲上斑斑點點的。
夏源心想怎么會這么倒霉。
……
到了野生動物園，嬴思瞳興沖沖地跑去看樹懶。
她說自己的人生理想就是像樹懶一樣，可以每天睡22個小時，再用兩個小時吃東西。
這種生活比咸魚好多了。
夏源嘴角抽動了兩下，準(zhǔn)備好的所有關(guān)于動物的臺詞不知道從何說起。
在動物園里面溜了一圈，也許是因為陰天的關(guān)系，動物園里面的游客并不是很多，遠(yuǎn)處的猴子在樹上蹦跶，有些小鹿偶爾從樹林里出來在草地上覓食。
夏源給嬴思瞳拍了一張她跟小鹿的合照。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當(dāng)嬴思瞳蹲下來抱著小鹿頭的時候，這個小可愛用舌頭舔了一下。
混合著青草香，血族美少婦的臉上就像是清湯掛面似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真是一張充滿了構(gòu)圖藝術(shù)和真實生活氣息的照片。
夏源懇求路人大媽給拍的照片也不盡如人意。
在兩個人合照的背后，一只紅臉猴子蹲在樹上雙手握著樹枝在做開炮的不雅姿勢。
也許是大媽的年代比較流行一種拍攝手法——
她把兩個人的頭拍得特別大，還周吳鄭王的剛剛好讓兩個人的上半身填滿了相框。
在這一分鐘里，夏源接受了一件事情——
世界上的意外十之八九。
制定好的計劃多半是要出現(xiàn)一些突發(fā)狀況的。
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所以人的心態(tài)要放平和，過程雖然曲折了一些，但是大方向還是對的。
在這之后，夏源帶著嬴思瞳去看她提議的電影。
誰知道才開場了5分鐘不到，血族美少婦就睡著了，全程都叫不醒的那種。
除了牽她的手這件事情做到了之外，其他的都沒有按照夏源的計劃執(zhí)行。
電影散場之后，夏源帶嬴思瞳去吃西餐。
米其林星級的人均消費在700以上的那種需要提前預(yù)定，夏源去晚了沒有位置，預(yù)計排隊在2個小時以上。
兩個人在必?？统粤艘活D牛排，人均75的那種。
其中有兩個熊孩子在店里跑者扔食物玩。
一塊沾滿了芝士的披薩飛到嬴思瞳的衣服上，她在躲避的時候，披薩命中她后面的男生，男生受到驚嚇?biāo)さ箷r拉翻了桌布。
桌布打翻了餐點，撒了一地的食物使得路過的服務(wù)員踩滑了地面，手里的托盤向上飛起。
冰可樂濺了血族美少婦一身。
夏源感覺非常難受。
但是，即使全天的過程都不怎么順利，他覺得至少還有嬴思瞳喜歡的演唱會。
去到演唱會現(xiàn)場，主辦方說歌手出了點意外，下午突然發(fā)高燒，現(xiàn)在上不了臺，要么改簽要么退票。
夏源心想，這尼瑪是飛機(jī)還是演唱會？
他昨天為了訂到這張票，特地去黃牛那里花5000塊錢一張買的握手位。
退票只能退1800，白白虧損3200.
他表示寧可分手以后帶新的女票來看也不退這個票。
出了演唱會場，外面的黃牛找到夏源。
“聽不了姨娘的演唱會沒關(guān)系呀，我這里還有其他歌手的票，就在今晚你要不要？”
“要?！毕脑床弊雍苡?，今天晚上一定要看一場演唱會，哪怕是宋曉寶的都行。
嬴思瞳在旁邊挽著他的手直搖頭，心疼他亂花錢。
黃牛問他，“一張蔡雅，一張肖騰，還有一張陳醫(yī)生的，你要哪個？”
“我……”
蔡雅的票是中央?yún)^(qū)，1200一張。
肖騰的是握手區(qū)，1200一張。
陳醫(yī)生的外場區(qū)，1200一張。
“搶人吧你？”
“都這個點了，你不要可就沒有了?！?p> 夏源回頭看了看嬴思瞳，血族美少婦表示想聽陳醫(yī)生的歌。
他勉為其難拿了兩張陳醫(yī)生的票。
……
晚上8點左右，夏源帶嬴思瞳去體育館聽陳醫(yī)生演唱會。
實際上，在這之前他的心中就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即使心存僥幸，夏源還是低估了兩位雨神的實力。
本來好好的，天氣預(yù)報說今天是陰轉(zhuǎn)晴。
但是陳醫(yī)生剛唱完一首淘汰，天空中下起了傾盆大雨。
演唱會被迫中止。
夏源和嬴思瞳被澆成了落湯雞。
回家的路上，兩個人全身都濕透了。
雨水順著下巴像條線一樣。
當(dāng)他們回家的時候，站在院落的梧桐樹下，頭頂著傾盆大雨，身邊流淌著嘩嘩作響的流水。
夏源拖住了嬴思瞳，沒有準(zhǔn)備上樓。
“我想跟你說點悄悄話！”
夏源大聲喊到，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嬴思瞳眉目圓睜，大聲回應(yīng)到，“你瘋啦？這么大的雨不上樓要在這里說悄悄話？！”
夏源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他是一個頭鐵的少年，自己做好的分手計劃含著眼淚也要執(zhí)行完。
“嬴思瞳！你知道嗎？！”
“哈？！”
“剛開始遇見你的時候！我很害怕！”
“我知道！”
“我從來沒有見過吸血鬼！”
“不可能的??！”
“所以我有一種生物本能上的害怕！”
“我懂！”
“然后，跟你接觸下來，我覺得你！很！可！愛！”
“謝謝！你！也！是！”
“但是！”
夏源的笑容一僵，胸口劇烈起伏著。
他低著頭，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他原本想跟她娓娓道來之前相處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并且把她的容顏深深的記在腦中。
他抬頭看著嬴思瞳。
血族美少婦在雨中笑著凝視著他。
即使妝容被淋花了，她也是好看的。
她當(dāng)時的一顰一笑，一字一語，夏源都會毫發(fā)不爽的刻在記憶里，塵封起來，直到你老去因為疾病或者死亡而遺忘的那一天。
夏源一陣心潮起伏。
良久，他發(fā)出一聲嘆息。
天公不作美，他沒有那么多時間講完生活的點點滴滴。
是時候給這段相濡以沫的歲月畫上一個句號了。
“晚安！嬴思瞳！”
“哈？！”
嬴思瞳用看著神經(jīng)病的眼神看著他，“我們上去再說好不好？！”
夏源猶豫了一下，用難受的眼神默默看著她。
“我們分手吧?！?p> “哈？！”嬴思瞳微微一怔，然后大聲喊到，“你大聲一點，我聽不見！”
四周的雨聲嘈雜，混合著車輛過往的聲音，讓整個世界都變得無比喧囂。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此。
你本來只想說一遍，卻因為某些不可抗力要再次鼓起勇氣。
夏源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我們分手吧！嬴思瞳！”
轟隆一聲。
天上劃過一道巨大的電光。
一道悶雷炸到遠(yuǎn)處的高樓避雷針上。
嬴思瞳全身一僵。
她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了夏源很久。
血族美少婦尷尬地笑了笑，“夏源，這個玩笑不好笑，你是騙我的對吧？”
她向前一步，伸出手來抱住他的胳膊。
“不是的。”夏源搖搖頭。
“才不信，你的演技越來越好了。”嬴思瞳握了握他的手，“但是，即使是愚人節(jié)，我也不想聽你開這樣的玩笑?！?p> 愚人節(jié)？
夏源微微一愣。
看了下手機(jī)上的日歷，今天果然是4月1號。
他咬了咬牙，狠下心。
“思瞳，我們分手吧。”夏源輕輕撥開她的手，向后退開一步。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們以為的愛情，只不過是因為習(xí)慣和依賴？”
他凝視著嬴思瞳的眼睛，心痛得要死。
“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我感謝你。
但是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
血族的能力讓我獲得了超乎常人的身體，我能獲得這些工作機(jī)會，也是因為你而變得更強(qiáng)大。
我需要你。
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
我享受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也許還有為你供血的夜晚。
那個時候，我是快樂的。
我依賴你。
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p> 夏源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的臉上濕漉漉的，不確定那是雨水還是眼淚。
他凝視著嬴思瞳的眼睛，輕聲問她，“那么你呢？
或許我給了你一個避風(fēng)港，一個可以安定生活的地方。
但是，對你來說，庇護(hù)是愛情嗎？
或許我的血很好喝，讓你著迷。
但是，對你來說，享受是愛情嗎？
或許你已經(jīng)習(xí)慣了跟我在一起的日子。
但是，對你來說，習(xí)慣是愛情嗎？”
自始至終，嬴思瞳沉默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本能地?fù)u著頭。
夏源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輕聲說，“我太自私了，我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
也許你有新的機(jī)會和選擇，就會離開我了。
那么，分手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讓你可以重新審視自己，去尋找你要的幸福。”
“不、不要……”
夏源笑著說，“說完最后一句話之后，我會去小姨家住一段時間，你如果想要這個房子我就留給你，如果不想要，你搬走以后給我留個言?！?p> “不、不要……夏源，你這個混蛋……”
他輕輕放開她的手，然后輕聲說，“再見了，血族老婆?！?p> 夏源說完話，轉(zhuǎn)身離開。
他不敢回頭，心里面空蕩蕩的。
他做完了計劃中的所有事情。
只有最后一件沒能做到。
那就是在臨別時啵啵她。
夏源一邊走一邊想，
他最終或許會難過或許會辛酸或許會不舍，但是這些都是預(yù)料中的過程，他需要這個過程來讓彼此認(rèn)清對方也認(rèn)清自己。
所以，當(dāng)他說出【分手】兩個字的時候，他們?nèi)松男缕虏艜_啟。
她也許會傷心會難過，也許只是因為以后沒有辦法吃到這么美味的食物而不舍。
但是，他不會就此停下腳步，他會轉(zhuǎn)身離開一直消失到再也見不到她的地方。
……
走出去兩百米左右，夏源停了下來。
大雨沖刷著他的身體，也沖刷著他的眼淚。
夏源雙手捂著臉，全身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兩百米的過程雖然短暫，可就像走完了一生。
就是這時，他突然意識到——
不管他曾經(jīng)懷疑過什么，有過怎樣的動機(jī)。
但是直到真正分手的這一刻，他才清楚地看清了自己的內(nèi)心。
他滿腦子都是嬴思瞳，一路上都在想她。
心臟就像撕裂一樣。
離開嬴思瞳越遠(yuǎn)就越痛。
“我喜歡你，嬴思瞳?！?p> 夏源輕聲說著，恍然大悟地睜開眼睛。
“我喜歡你，嬴思瞳！”
他突然笑了起來，這次不是因為貪戀血族帶來的力量，而是因為單純的喜歡。
“我喜歡你！嬴思瞳！”
夏源轉(zhuǎn)過身來，準(zhǔn)備回去找她。
但是，當(dāng)他轉(zhuǎn)身的那一刻，他卻撞上了一團(tuán)柔軟。
“我知道！”
嬴思瞳站在雨中，緊緊地跟在他的后面，這兩百米的距離一步也不曾離開過。
她側(cè)頭笑了起來，淚流滿面。
“你這個笨蛋！”
嬴思瞳噗嗤一笑，向前撲入他的懷中。
夏源的身體重重一顫。
仿佛被糖衣炮彈打中一般。
正是這時，厚厚的云層中撥開一道縫隙。
其中暖暖的月光傾瀉下來，照在兩個人的身上。
夏源尷尬地抽動一下嘴角，“其實，今天是愚人節(jié)，我開玩笑的?！?p> “哈？！”
血族美少婦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憤怒。
“你剛才說喜歡我是騙人的？！”
“不，不是……”
夏源覺得腰上一緊，被血族美少婦大力摟住。
“腰、腰、要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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