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一聽愣住了,她知道自己的女兒會辯云識天,但她一直以為是女兒遺傳丈夫有袁家血脈的原因。
因為袁家也曾出現(xiàn)過出嫁女的后代有此能力的現(xiàn)象。但那是與生俱來的感應,而且還需家族長老們的支持與培養(yǎng)。就像那位出嫁女的后代,因為當時家族中能人較多,就沒人關注她后代的天賦。沒有了長老們的教導,那孩子后來就逐漸喪失了那份天賦,變得與常人無異。
白氏沒想到:女兒隨著年齡的增長,那份天賦感知竟然不退而進,竟還能總結心得并寫出這類文章。
現(xiàn)在的她竟不知這天賦對于女兒來說到底是好是壞。想到這里,白氏不由得一陣擔心,忙問道:“那府里可有人懷疑你?”
李元寧搖搖頭道:“應該沒有,那府里的方師傅講的那些個書上的,其實我都明白,只是裝不懂吧?!崩钤獙幷f完,還趁機告狀般地道:“而且他可討厭了,經(jīng)常瞎講,誤導我。我心里知道也無所謂,有時還捉弄他。有次我氣極了,還讓柳林半夜扮鬼嚇他,那一次那方先生嚇得病了半個月。哼,這種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會讓我罰抄,娘,告訴你喔。我基本每天都罰抄。其他沒會,”說完還一臉驕傲地講:“如今啊,我這字倒是練得還行,柳林柳青也經(jīng)常幫我一起抄?,F(xiàn)在我們?nèi)说淖秩绯鲆晦H,一般人都看不出來?!?p> 白氏聽了,有點想笑,又有點心酸。若自己在這孩子身旁,哪容得人這樣欺負她。但是如今自己什么也幫不了她,只得點了點李元寧的頭,道了聲“頑皮”。
她倒不關心這些個學問的事,李元寧學的好、學的不好,又有什么關系。何況有柳林在,李元寧吃不了大虧。
想到柳林,白氏疑惑道:“林兒呢?”
李元寧隨口道:“這不是明天要去楚州嗎?我讓他先去辦一些事,省的來不及?!?p> 白氏聽了點點頭,繼續(xù)之前的話題問道:“還有誰知道你會辯云識天的能力?另外你外祖父怎么說?”
李元寧看著白氏緊張的樣子,心里暗笑:虧待自己沒說,一個辯云識天就把你緊張成這樣,自己會的多著呢!嘴上卻道:“只有外祖父,你,柳林柳青。外祖父以前說讓我藏拙,說是齊大非偶?!?p> 白氏點點頭,道:“這些道理,聽你外祖父的沒錯?!?p> 李元寧點點頭,又講了大姐李元慧懷孕的事,喜得白氏也跟著高興不已。
娘兒倆談了一會,白氏忽然遲疑起來,半響道:“寧兒,其實娘以前給你定過一門親事?!?p> 李元寧大吃一驚,睜大眼睛看著白氏,半響才道:“娘,你這不是禍害人家姑娘嗎?”
白氏忙道:“不是、不是,是個男孩。”
李元寧徹底呆了,嘴張成圓形,他娘到底在說什么。這個世界什么時候這么瘋狂,對方知道他少爺?shù)纳矸輪幔?p> 白氏也覺得自己越描越黑,只得解釋道:“是這樣的,娘當時懷著身孕,跟你爹去他的好友家,恰逢他家五歲的小公子也在場。老一輩人不是都說孩子的嘴猜男女比較準嗎?那孩子的母親就問那個小童,娘肚子的孩子是男是女?本來大家是想讓他說娘肚子里的是男孩,圖個彩頭。哪知那孩子一口咬定是女孩,誰勸都沒有用,最后還給弄哭了。娘覺得不好意思,就逗他說生個妹妹,就給他做媳婦好不好。誰知當時正哭著的他就應下了,弄得大家都大笑不已。所以,我們兩家也就口頭上說了以后若是女孩就給定親的話?!?p> 李元寧呼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白氏看她樣子笑道:“瞧你擔心的樣子。結果等你生下來,我們家對外聲稱你是男孩,想來這事也該作罷。再加上,自你爹去世后,兩家便斷了來往。想來如今那個孩子今年也二十了,早些年聽你外祖父說,那孩子極有出息,現(xiàn)在怕也是成家了?!?p> 李元寧嘻嘻笑了,舒了一口氣,成家好啊,她可不喜歡所謂的包辦婚姻。
白氏此時卻嘆了口氣,說道:“當年為了讓你爹走的安穩(wěn),才謊稱你是男兒身。如今娘自己怎樣,倒是無所謂,只盼著你好好的,有時娘想想,你這以后究竟怎么辦?”說完竟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李元寧忙喊道:“娘,你別哭啊,哎呀,你別哭。我真的沒事,覺得自己這樣挺好的?!?p> 旁邊的柳嬤嬤一見這副情景,忙也跟著道:“大太太這是怎么了,瞧把四少爺急得,可別嚇著四少爺了。”
李元寧忙跟著點點頭,嗯嗯地應著。
白氏也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忙笑著:“娘沒事,聽你剛才的意思,你要去你外祖父那里?”
李元寧點點頭道:“嗯,這次那兩個女人好不容易松口,我就想去楚州看看外祖父?!?p> 想起自己的父親,白氏也是一陣心酸,點頭道:“好,去看看你外祖父,也替娘向你外祖問好?!?p> 李元寧忙點點頭稱好!
白氏見李元寧點頭,想了想,突然對旁邊柳嬤嬤說:“奶娘,寧兒他們要去楚州父親那里,你要不也收拾一下,跟去吧,你也有兩年沒見著奶兄他們了?!?p> 柳嬤嬤的兒子王鵬,一直跟在自己舅舅白敬律身邊。
柳嬤嬤一聽,頓了頓,隨即擺手道:“他們跟著伯爺在楚州過的好好的,我去做什么。”見白氏還要再說,忙攔著道:“大太太也別勸了,我老了,只想這一輩子陪著太太,其他的事一概不想。再說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也有他們的生活。”
白氏聞言,拉著柳嬤嬤的手,哽咽地點點頭。
李元寧見了直覺眼睛發(fā)熱,打岔道:“嬤嬤可有什么東西,我?guī)ソo王鵬叔他們。”
柳嬤嬤一聽,笑道:“這個還真有,等下我收拾一下,就辛苦四少爺了。”
李元寧忙道:“不敢”,對柳嬤嬤這個原本已脫了奴籍,但還愿意陪自己母親,在臨暮山吃苦的婦人,她是打心眼里表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