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我質(zhì)問的他也似乎愣了愣,又慢慢轉(zhuǎn)作一絲笑:“難道一直想要跑的,不是小蕁兒你嗎?”
“我……”此時此刻我竟然沒有反駁的話,只是捏著衣袖喃喃著:“我現(xiàn)在不想跑了…”
“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忙著轉(zhuǎn)移話題,便問他:“那你一大早去哪了?”
他瞟了我一眼,側(cè)過身緩緩遞過來一袋東西,看著便似乎還能感覺到一絲溫?zé)帷?p> 我接過那袋子,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是一個個白白胖胖的糯米團(tuán)子,看著便像出鍋不久的,塞滿花生餡兒的新鮮團(tuán)子。
“你……你是去買團(tuán)子了?”
他抄起手,做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你做的不好吃,總不能讓我給你做飯吧?”
“我……”想想他說的也是對的,作為一個侍女,我的的確確是最不合格的那一個,反駁的話也就噎住了。
“那……你不吃嗎?”
他起步:“太甜了,膩的慌。”
他不慌不緊的步伐,我卻要小跑才追得上,只是我一向一根筋,哪怕是小跑著,也追到他跟前親手喂下一顆圓潤的糯米團(tuán)子,他停下腳步愣了愣,此時的樣子竟讓我覺得有些好笑。
“哈哈哈……”我順帶吃了一口團(tuán)子:“甜的東西,才最能去苦不是?”
他取出口中的團(tuán)子,我正想說一說,可他的手速比我的語速更快,晃眼功夫,他口中的團(tuán)子便變成了我口中的團(tuán)子。
“那你記得多吃點(diǎn)。”說完,他留下一個得逞的笑,轉(zhuǎn)身便走。
我在原地到了許久,忽覺他走遠(yuǎn)。由于這個糯米團(tuán)子有些份量,左手拿著剛才咬過的團(tuán)子,右手又拿著袋子,真騰不出嘴巴說話,只能在他追背后追著跑。一時間感覺路上的眼光都盯著我,便將口中的團(tuán)子又咽了下去。
他的步伐一直很穩(wěn),只是我追著他,自己跌跌撞撞的,也沒見他等一等我。
忽然,離那處去過的房外不遠(yuǎn),他躲在樹后,那日所見的老爺爺依舊是一個人兩碗飯等著。
“我們這樣在這等,你真的確定白凜會來呀?”我吞下一口團(tuán)子:“還有,那日你的生辰宴,為什么他不和你相認(rèn)呢?”
他回過頭:“你對我的事情就這么感興趣?”
“那你都告訴我這么多了,怎么著我也算你……”說著,我感覺到一絲尷尬:“一個……知心的朋友吧?”
“你多的都告訴我了,也不能還留一點(diǎn)藏著掖著……”我邊吃著糯米團(tuán)子,試圖緩解尷尬?!?p> “有時候我真分不清,到底誰是主人?”他輕描淡寫的語氣,使得這句話多了幾分玩笑氣息,我自也沒放在心上。
“不說就算了。”
而后的數(shù)日,他都會來這兒瞧上一瞧。本來可以喚幾個鬼差盯著,可他要找的人是他的弟弟,所以他格外上心。
第五日,也是那老爺爺說的最后期限,白凜還是沒有來。
“哎,興許這個月他不會來了吧,我們還要繼續(xù)等嗎?”
今天的天氣有些涼,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只是聽著我的話,他沉默了半晌,回了一個字:“要!”
能為了弟弟親手割下自己八條尾巴的人,等這么幾天自然算不了什么。只是這幾天每每看到他等著,心里不知怎么的就不太舒服,好像他不高興,我也跟著他不高興一樣。
日漸夜色,明月當(dāng)空,風(fēng)也越來越?jīng)觯依涞脕y蹦,一個沒注意便撞到他的后背。
老爺爺房間的燭光突然亮了起來。那一人映照的燭影,本該預(yù)示著今天已經(jīng)無望,可正當(dāng)此時,不知何處來了聲響,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離境便忙拉著我躲了起來。
夜色下,紫紅衣衫的少年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悄悄地張望四周后,又謹(jǐn)慎地貼上老爺爺家的墻。
“他…他…”我剛想說他來了就被離境捂住了嘴巴,只見夜色下,白凜敲開了門。
“小凜?你來了?”
白凜見到老爺爺也放松了警惕,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包東西:“爺爺,以后的幾個月里我可能不會來了,這些錢你先收好。”
“你……你不是讓人給我送了錢嗎?”老爺爺話聲剛落,沒等白凜反應(yīng)過來,離境便到了他的身后:“你終于來了?!?p> 我也跟隨著他到了房門口,白凜轉(zhuǎn)過身來,而那老爺爺臉上全然驚色,疑惑著問:“你們,不是前幾天給我送錢的那兩位嗎?”
白凜先是愣了愣,又轉(zhuǎn)化作一絲冷笑:“師父猜的果然沒錯,你果然在賭。”正當(dāng)我疑惑白凜為什么要說離境在賭的時候,他又接著說道:“你猜到小爺我一定不會放著爺爺不管,所以就算冒著危險(xiǎn)也一定會回來,你就是抓住了這一點(diǎn),才會這么明目張膽的在這等我?!?p> 還沒有緩過來的老爺爺又問:“你們……你們不是小凜的朋友嗎?”
“我警告你,有什么事沖著我來,別動爺爺?!卑讋C眼神突然凌厲起來,哪怕知道自己不是離境的對手,卻也絲毫沒有懼色。
此時,離境終于開口:“找個地方聊聊吧。”
在安撫好老爺爺后,離境領(lǐng)著他到了一處小湖邊,看著對岸浴城的燈火,我坐在涼亭里,看著他們安靜站了許久。
“有什么屁就趕緊放,小爺我還得回去睡覺呢?!?p> 沉默許久的離境表現(xiàn)的異常冷靜,望著河水嘆了嘆:“我記得,兒時你最喜歡蹲坐在冰渠湖邊,看著不遠(yuǎn)處人間的燈火,就像現(xiàn)在這樣?!?p> “小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卑讋C沖離境翻了個白眼,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似乎這些事他并沒有親歷過。
聽到這話的離境并沒有驚訝,也并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只是又淡淡問他:“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跟著柳意歡的?”
“喲,冥王大人看來查到不少,只可惜,你抓了我也沒用,我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你?!卑讋C抄起手,一副得意洋洋的笑。
我看這白凜似乎一點(diǎn)都不認(rèn)識離境,亦或者說絲毫不記得他,可離境半點(diǎn)不驚訝,又好像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一樣。我嗑著瓜子,看他們這兩兄弟牛頭不對馬嘴,各說各的倒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