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程寒柏再怎么不想,他和父親還是到了收假歸營的時候。
昨天黃昏,榠世子派人送來一匹踏雪追風(fēng),全身褐色,卻也是四蹄雪白,和海棠那匹倒像是一對兒,只不過比海棠那匹高大得多。
世子便簽上手書二字:元寶。
寒柏失笑,這世子果真有趣,上次海棠給馬起了名字叫“金條”,他就那么說了一句,下次他的馬就叫“元寶”。世子這就留了心,在他臨行之前,把元寶送來了。哎呀,真真是一匹好馬!
寒柏也不是小氣之人,他立刻回贈了世子一把自已收藏的“游子弓”,此弓力猛,離弦之箭像游子歸家一般急切,故此得名。據(jù)說水泊梁山的小李廣花榮,屢立奇功,他用的便是此弓。
世子收到弓居然有些喪氣,他只是想用元寶提醒一下寒柏,“金條”還在馬場等著海棠,而他,恰好在兄長程寒柏不在的時候,代為教海棠騎馬。正經(jīng)事不辦,送把弓干嘛?
初一:世子,您確定程少將軍的腦回路有那么清奇嗎?
十五:您這么含蓄,還是早早放棄吧。
第二天一早,住在別院的護衛(wèi)們早早到程府外面列隊,等待將軍、少將軍,準(zhǔn)備出發(fā)去宣府鎮(zhèn)。
潘姨娘陪著老太太在后堂掉眼淚,海棠和香堇都送到大門外。昨晚父親已經(jīng)給兩個女兒訓(xùn)了話,今天就顧不上再說什么。倒是寒柏,拉著妹妹的手,語重心長的千叮嚀、萬囑咐道:
“你在家盡量躲著姨娘、香堇,只要她們不找你麻煩,家里的事你就別多管,有事找祖母說去。外面那些居心不良的臭小子,離他們遠點,你也別怕得罪他們,你一個姑娘家家要長點心,不要被他們匡騙了去。你才十五歲,等到十八了,父親和哥哥定給你許個好人家......”
海棠哭笑不得,剛想反駁幾句,忽聽外面有人來報,參將馮銘澤前來報到!
原來,乞巧節(jié)之前,程將軍就接到邊境邸報,說是韃靼各部不時進攻各關(guān)鎮(zhèn),并且破了太原張總兵的火炮陣,雖然韃靼傷亡慘烈,但其勇氣大漲,更是聚合兵力,頻繁來犯,各邊鎮(zhèn)不勝其煩。
程寒柏在與父親商議對策之時,說起火器,他極力推薦了在端王府中做謀士的馮銘澤,馮銘澤對兵器、火器、機關(guān)術(shù)都很精通,對陣法也有所掌握。
程煜自然是求賢若渴。他當(dāng)機立斷,以參將之職請馮銘澤到宣府鎮(zhèn)助陣。程寒柏立即拍馬到了端王府。
馮銘澤前世被謝睿杬長期囚禁,為其制造神兵,端王到最后也不知他是死是活?,F(xiàn)在他雖在端王府做謀士,卻無官職。端王也很愿意他到程煜軍中任職,今后才能更進一步發(fā)展,也不枉馮霆霄對自己一番托付。
“銘澤,你的兵器、陣法,都可以大膽的用到對敵作戰(zhàn)當(dāng)中,你父親當(dāng)年被人誣陷通敵賣國,你更應(yīng)該用他傳授給你的本領(lǐng),殺退敵軍,為你父正名!”
馮銘澤頓時豪情萬丈:“銘澤定不負端王殿下、程少將軍之信任,甘愿奉獻一己之力,為鎮(zhèn)守國土披肝瀝膽、馬革裹尸,方能死而后已!”
程寒柏興高采烈的走后,端王讓馮銘澤謄抄了一份他們整理總結(jié)出來的《九鎮(zhèn)軍略要義》,讓他呈交給程將軍做入職禮。
這次馮銘澤跟著端王行走九鎮(zhèn),基本上把九鎮(zhèn)的武力狀況摸了個遍,特別是火器在軍中的運用,得得失失,總結(jié)了不少經(jīng)驗教訓(xùn)。這是一方關(guān)鎮(zhèn)首領(lǐng)所不了解,卻相當(dāng)實用的情報。
唐譽也聞訊趕來,這兩人惺惺相惜,早已是無話不說的朋友。唐譽送了一箱唐門的毒氣雷給銘澤,銘澤也把他剛畫完的兵器營造圖,送給唐譽拿去試做。
等到馮銘澤,程將軍一聲令下,一行人馬離開了程府,往城外行去。
送行的人當(dāng)中,除了海棠和香堇,最難舍難離的是如意。她親手縫了一條腰帶送給少將軍,誰知今天少將軍并未將她的腰帶系在身上。
從內(nèi)院到大門外,她一直想靠近少將軍,希望能說幾句體己話。但少將軍不是站在老將軍身邊,就是拉著大姑娘喋喋不休說個不停。
直到她追著少將軍的馬跑了幾步,連聲叫了兩聲“少將軍”,程寒柏以為有事,聞聲回頭,這才正式看了她一眼。如意的心才終于有了些滿足。也許,這一眼少將軍就從此記得她了吧!如意想。
香堇看到如意這樣明顯愛慕男人的樣子,不覺從鼻子里笑出聲來:這個被大哥撿回來的女人,竟然做夢想當(dāng)程府的少將軍夫人,真是可笑至極!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海棠,卻皺了皺眉,她總感覺這個如意有些不安分,心里不覺對她疏遠了幾分。
不管怎樣,父親和哥哥都走了,銘澤哥哥也走了。海棠嘆了口氣,回到屋里悶悶的躺下,一句話也不想說。
一別兩地,各自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