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停了,小小拿下耳機,遞還給鐘云:“你錄的?錄得很好,感覺每一段聲音都像是在述說一段故事?!?p> 鐘云搖頭,招呼一聲,二人前后腳的,往臥室走去。她收起耳機和別在身后的卡帶機,沒什么精神地解釋:“不是,是我哥哥錄的,這是他最近從法國寄送給我的,他貌似很喜歡做這些有的沒的。小小,你隨我來,里面還有很多?!?p> 二人進了臥室,鐘云推開臥室墻壁里藏著的一扇暗門,是一間空的衣帽間,往深處走,在最里面的衣櫥中橫躺著一個小型老花的皮箱。鐘云盤腿坐到衣柜中,打開皮箱把卡帶、耳機和打帶機都放了進去。
她指著箱內(nèi),有些驕傲地向小小介紹:“這些都是哥哥送給我的。”
小小打眼一看,足有二三十盤兒的樣子:“都是他錄得?”
鐘云點頭:“恩,都是?!?p> “你哥哥還挺與眾不同的,錄這些東西既需要花錢買設備,又需要充足的時間與耐心,真的挺有心的。他比你大幾歲呀,如此的恒心與專注力,肯定也是一個智商超群的人吧?”
“我們同歲。”
“啊,雙胞胎呀。那為什么……”
小小疑惑,但又覺得說出口的話,可能會涉及別人家的私事,自然不好開口,故而說了半句的詢問,又被她硬生生的掐斷。
鐘云卻全不在意的,大方的接過了她的話:“為什么我回來了,他卻沒有回來嗎?”
“恩。”
“其實也沒什么,小小你不用過于在意。不是什么秘密,也不存在什么分歧,只不過是他不喜歡中國,也不喜歡被束縛,所以他選擇繼續(xù)在法國生活。你也看到了,這個房子……”
鐘云停頓,纖瘦的身體蜷縮起來,聲音似有哽咽:“這幢別墅最早就是我們父母為我和哥哥準備的,但是我倆從來就沒有住過,久而久之,變成了閑置的地方,后來被人借來搞派對。只不過二三樓還是我們的空間,是封閉的,沒有人可以進來的?!?p> “寂寞嗎?”小小幽幽的開口,她背對鐘云靠著衣櫥,環(huán)顧這個冰冷的空間,說出的話就像鬼魂一樣飄蕩其中。被掏空的世界,究竟要多少幸福的聲音才能填滿。只要活在這個世上,終究是逃不過孤獨和凄涼,但總要有人先發(fā)出光去溫暖他人。
小小回身,情不自禁的拉住鐘云的手,語氣堅定:“有我呢,別怕。無論好壞,都可以和我分享,別把自己留在這座空房子中,好嗎?”
鐘云從后面抱住她,淚水浸濕了她的襯衫:“姐姐,我好想哥哥呀,他不要我了?!?p> “你們只是短暫的分離,人生沒有那么多的失去,堅強點,你還這么年輕,未來的路上還有許多的人許多的事兒,等著你去結(jié)識去遇見。別沉迷于眼前的憂傷,要懂得把努力留給現(xiàn)在,把眼光投向未來?!?p> 小小回身抱住鐘云,把她從衣柜上面抱下來,兩人就維持著相擁的姿態(tài),靜靜的站著。小小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背,等待這個年輕的靈魂冷靜下來,她還年輕,仍不知何為真正的憂愁,但此刻的傷感卻來的格外炙熱......
等鐘云自己冷靜了下來,才脫開小小的懷抱,但明顯可以感覺到,她還是情緒不高,并帶著很重的鼻音,卻又開始試圖安慰起小小來,亦或者想通過這種笨拙的方法緩解自己的尷尬:“小小我沒事兒了,咱們下去吧?!?p> “好?!?p> 小小笑了笑,但也沒有馬上出去,而是幫她先整理了一下已經(jīng)弄亂的頭發(fā)和衣服。鐘云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鉤針連衣裙,配了一雙白色的帆布鞋,微風吹過身姿搖曳。小小幫她攏好鬢間的碎發(fā),順勢把剛剛鐘云手中拿著的玉蘭花,別在了頭后的卡子上。整裝完畢這才拉起她的手,說道:“走吧,別讓你姨姨和姨夫等急了?!?p> 二人手拉手地下了樓,剛出電梯,發(fā)現(xiàn)主會場比小小剛到時,已經(jīng)來了不少的人,大家三五成群的扎推聊天。季太太先看到了二人,很快走了過去:“云兒,怎么在上面這么久,又拉著你小小姐姐說什么悄悄話呢?!?p> 鐘云低頭不語。
小小擺手,幫著她打掩護:“沒沒,阿姨是我不好,非要拉著云兒在上面看風景,耽誤了些時間?!?p> “云兒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吧,快去拿點吃的,找個位置坐下,一會活動就開始了。”季太太先是和鐘云交代著,而后又牽起小小的手,說著:“我?guī)阈⌒〗憬阍趫鰞?nèi)轉(zhuǎn)轉(zhuǎn),你一個人乖一點?!?p> 小小被季太太拉走,還不忘回頭對鐘云擠眉弄眼,擺著口型啞著聲音說:“給我留個位置。”
她就這樣被拉著,被動社交了一圈,什么畫家、律師、醫(yī)生、會計......她認識個遍兒,但基本都是無用功,最后就是一個都沒有記住,卡路里卻消耗了很多。她程式化的握手介紹,收名片。然后微笑抱歉,解釋自己沒有名片。要加微信的,無一例外都被她婉拒。
送走了最后一個人,此時,她已經(jīng)累得是口干舌燥,這會兒看再無人上前社交,小小就和季太太打了聲招呼,急匆匆地走去傍邊的餐臺。站在餐臺旁,地兒都沒有動,她先猛灌了兩杯水,才將將緩解了焦躁的情緒。
“你好美女,喝這么急,看來是很渴?!?p> 小小嚇了一跳,剛剛著急喝水,完全沒有留意到他的身旁站了一個大活人,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中等身材,眉短但濃密,下巴略長,穿著一身軍綠色的工裝,和活動的整體氣氛不太搭調(diào)。那人手里拿著一個托盤正在聚精會神的挑選點心,看到小小正盯著他,就站直了身子介紹道:“嚇到啦?抱歉,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楊言,來自彗星傳媒。”
“哦,您好?!毙⌒】蜌獾奈樟宋帐郑骸氨?,我不是傳媒圈子的,沒聽過彗星傳媒,所以剛剛自然認不出楊總您是誰,還請您見諒?!?p> “沒事?!蹦侨擞珠_始挑選起食物來:“本來就是小公司,我也不是主人請來的客人,我是刑文的朋友,今兒的攝影師,來為這場活動拍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