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嗎？”
一瞬間，小小快速地推開了亦然，此刻的她筋疲力盡，勉強地扶著桌沿站穩(wěn)腳步。她微側(cè)頭，便看到月裹挾著冷風(fēng)闖了進來。
“呦，怎么都站著？”
“明知故問”，小小心中略顯不滿，才弄出點名堂，就被月這個家伙硬生生的打斷。
“你猜？左不是來迎接老師您的?！?p> 聽了這話，月也不生氣，面上還是帶著和氣，他一手托著一個漆盤，一手伸出扶了扶小小的胳膊說道：“老師不必客氣，咱們也合作了多次，以后就不必站起來迎接了。”
小小被月攙扶著坐下，斜睨著還站著的人，問道：“老師，火急火燎的闖進來，是有什么急事兒嗎？”
“我讓伙計沏了茶，等了有一會兒這茶都快涼了，還不見二位老師出來，以為遇到了什么麻煩，就親自進來打個招呼?！?p> 兩只風(fēng)格迥異的茶杯，放到了小小和亦然的面前，小小伸手探了探，茶湯溫?zé)幔置鞯谷脒@茶杯中沒多久的時間。小小的手指輕輕地摸索著茶杯的外壁，片刻后開口說道：“看來齊老師后面還有事兒要忙，那我們就不耽誤老師的時間了，麻煩再等我們十分鐘的時間，十分鐘后，咱們準(zhǔn)時開始工作?！?p> “得嘞！”月拋下這兩個字，一溜煙地又跑了出去。
無端闖入的人走了，但說話的興致卻少了大半，兩人各懷著不同的心緒，默契的沉默了下來。亦然手中握著一只素白的茶杯，釉質(zhì)圓潤，趁著他修長的手指，格外的纖長雋永。
“你還有什么想和我說的嗎？”
“我……我，很抱歉……”
“只是抱歉嗎？”小小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摸索著手中的那只金繕茶杯上的裂紋，裂紋的兩側(cè)分別繪著一只鳥兒，本不是一個世界的兩個小伙計，此時卻其妙的出現(xiàn)在了一個世界中，被迫擺出繾綣的樣子。
“我應(yīng)該無條件的相信你的，起碼，應(yīng)該先取得你的信任與答案，而不是揣測?！?p> “我可以再相信你一次嗎？”
小小低垂的眼眸慢慢的抬起，她看向亦然，此時的亦然沉默的外表下透著一絲的無助。
亦然雙眼迷茫地回看小小，放慢著眨眼的速度，似是有什么深奧的問題沒有聽懂。
“我可以嗎？小兔老師，我可以再相信你一次嗎？只不過，我想這是我的最后一次了?！?p> “好，最后一次，這次你可以相信我。”
“好，那咱們一言為定！”小小笑著舉起手中的茶杯，與亦然碰了碰杯，而后語氣和緩的安慰著：“既然心結(jié)解開了，那今天后面的事兒，就是愉快的完成工作。小兔老師你先調(diào)整一下情緒，喝點茶，壓壓驚。這茶我喝著有點像玉露，挺淡的，但是口感還不錯，你嘗嘗?！?p> 小小招呼著伙計們進來，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地開始忙碌了起來，亦然配合著每個人的工作，先是在棚內(nèi)拍了兩套，而后又隨著助理去了前院，此時已是下午，那滿地的玫瑰卻沒了蹤跡。
大家都在忙，小小卻無事可做，就遠(yuǎn)遠(yuǎn)的，坐在花壇周圍的水泥臺兒上，看前院的人忙碌。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暖洋洋地打在她的身上，驅(qū)散了近半個月的疲憊感。一個冷凍的午后，形單影只的她，和遠(yuǎn)處眾星捧月的人們，想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時的月端著一臺相機，沒了平時的巧舌如簧，卻多了幾分讓人欽慕的專注與專業(yè)。而亦然穿著一件白色粗針的長款毛衣，仰著頭站在陽光下，他那雙好看的鳳眼中肆意的表露著柔情與傷感。
這充實的一天，小小卻被浮華迷了眼，時間就如流水，從指間劃過，她心中盤算，往后留給她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于是她起身，撇下院子的人，回了前院兒的正屋，合攏房門，她又朝外望了望，才從大衣兜中掏出一根筆形的錄音筆，放回了自己的包兒中。
而后小小一直留在屋內(nèi)，直至三點，有工作人員進來，告知她拍攝已經(jīng)結(jié)束，她才出了房間，帶著亦然回了偏房，換了衣服、卸了妝，一切告一段落，小小又親自把亦然送出了工作室。
收工后，小小細(xì)心留意，自知今天的談話對于彼此來說，必有不盡興之處，畢竟他們之間并沒有徹底的談開，而后又被月那家伙，故意打斷，最終導(dǎo)致談話卡在了一個懸而未決的微妙狀態(tài)之下。
這期間亦然幾次想要開口，但都被小小以各種理由打斷。此時兩人將要分別，小小卻主動開口：“小兔老師，今天拍照很順利，估計三天左右工作室這邊，就會把樣片發(fā)到你的郵箱。到時候有什么不滿意的，你可以直接和工作室溝通，坦白講我個人還是很期待的?！?p> “恩?！毙⌒》纯蜑橹饕院螅嗳粎s一反常態(tài)，只是發(fā)出了單音節(jié)的回復(fù)。
“怎么你不期待嗎？老師你這么帥，成片肯定是會迷倒萬千少女的?！贝藭r的小小卻來了精神。
“老王你別打趣我了，可以嗎？”亦然疲憊地上了車，卻見小小輕敲著車窗，他猶豫片刻，還是搖下了車窗：“怎么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亦然多少還有些迷茫，此時，他的心思全不在此，下午的談話，讓他反思，也讓他警醒。這種“吃里扒外”的事情，擱誰頭上都不是那回事兒。畢竟小小掏出了一片真心，卻沒成想別人卻在背后蠅營狗茍的算計她，換誰誰會高興呢。
可現(xiàn)在話說開了，心結(jié)卻解不開，他們二人此時最需要的是空間，需要留出一定的空白來，幫助他們整理與吸收。亦然自認(rèn)為無心加害任何人，卻弄巧成拙的傷害了一心為他的小小，也反噬了自己。可不管亦然有多大的委屈，現(xiàn)階段都非常不適合繼續(xù)這個話題……
當(dāng)亦然陷入沉思之時，小小卻還在滔滔不絕：“誰實話，我還挺關(guān)心這個的?！?p> “什么？”亦然疑惑。
“哎……”小小嘆氣：“我是說，你上次被我奪走的，是不是你的初吻？”
“哈？”亦然的思緒終是被小小拉了回來，他有些震驚，小小的腦回路是怎么轉(zhuǎn)換的如此的迅速。而他不行，他真的做不到，所以只能支支吾吾，尷尬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不回答嗎？”小小撓頭：“那這樣吧，今兒我沒空，晚上還約了其他人。但是你別忘了，我還在等你兌現(xiàn)你滑雪的邀請。但就是不知道這天兒，還能不能滑。不過我不管，是你邀請的，你一定要兌現(xiàn)。到時候這個問題，你可不能再敷衍了?！?p> 亦然有些木訥的點了點頭。
小小離開車窗，朝亦然擺了擺手：“走吧，下次見?！?p> “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