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邊說邊退,那黑影雖然沒有急追而來,只是慢悠悠地飄著,可風平卻始終也無法將它甩掉。
“逃避無意,老夫剛才已經(jīng)試了你的速度,還差得遠?!?p> 聽了這話風平索性也就不跑了,他曾經(jīng)也是一個無神論者,在學校實習期間也隨導師觀摩過幾處古墓,其中雖有機關暗室,但卻不曾遇到過什么非自然現(xiàn)象。
風平是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的,但只是那一世,如今的這個世界完全不同,既然人生可修仙煉道,那么人死化為魂魄也并非不可能。
“小爺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鬼呢,姑且看看它是個什么鬼。”
風平如此想著,便停在原地等那黑影飄近。
透過微弱的燭光,他看見那是一個身穿黑袍的老者,須發(fā)皆白,因為不曾打理而肆意生長著。
老者的面容憔悴至極,略顯蒼白的臉上布滿厚厚的褶子,隨著他的呼吸那些褶皺也跟著晃動起來。
“怎么,不跑了?”老者嘴部的皺紋緩慢地蠕動著,眼神空洞看不清神色。
風平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衰老之人,即便他爺爺臨終時也要比面前這位老者強上許多。
那副蒼老的面容再配上那一身殘破古舊的灰黑色長袍,風平不相信他是鬼才怪。
“我觀你氣色衰敗,面容蒼老,想必也是壽終正寢,為何不去投胎反而要做這游魂?”風平大義凜然的說道,也不知那是人是鬼的老者有沒有在看自己。
老者一聲綿長又略帶顫抖的笑聲傳來,夾雜著滄桑的話音:“好小子,有些膽色,還從未有人敢跟老夫如此說話?!?p> 風平也是騎虎難下,既然跑不掉,不如先把聲勢壯大些,說不定還真能把對方唬住。
“我說的是實話,與其在這世間徘徊不如早點投胎,說不定還能托生個好人家?!憋L平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姿態(tài),說道:“如果你還有未了的心愿不妨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能幫到你?!?p> 人說死后化為陰魂者多為對這世間有所留戀之人,或有難以割舍的親人,或有天大的冤情和愁怨,總之也都是可憐可悲之人,風平雖有懼怕,也難免生出同情。
可那老者在聽到風平的這些話后竟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長嘯,轉而陰冷的說道:“呵,你能幫我?就憑你一個武之體二段的靈武者,你能幫到我什么?”
老者言辭犀利,風平也是一怔,他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自己是靈武者,而且連境界都了如指掌。
“呃......你知道我是誰?”風平有些懷疑。
老者輕笑一聲,道:“何止知道,你進入玄機閣也有些時日了吧?你我二人朝夕相處,同食共宿,老夫知你甚詳?!?p> 聽著老者的話,風平不覺有些別扭,可又想起那些不翼而飛的食物,不禁一陣毛骨悚然,沒想到這個自己一直迫切尋找的答案竟然來的如此的猝不及防。
“你......你就是那個,那個吃我剩飯的家伙?”雖然這個描述有些不雅,但風平一時間也找不到更好的詞匯來形容對方。
老者聞言也頗為尷尬,咳嗽著說道:“小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講,老夫豈會是那種食人殘羹之人,只不過......只不過許久未曾品嘗這人間的食物有些想念罷了?!?p> 風平還第一次見人將吃剩飯表述的如此冠冕堂皇,情真意切,差點就信以為真了,待他反應過來還是不客氣地說了聲:“偷吃賊?!?p> 那老者一聽這三個字可就有些動怒了,瞬間嚴肅了幾分,喝道:“敢說老夫是賊,不知是誰深夜偷偷潛入二樓密室,難道蕭河那小鬼未曾提醒過你嗎?”
什么?他認識蕭河?還稱蕭河小鬼?這老頭兒究竟是什么來歷?
風平木然而立,心中大為震驚,不禁一時語塞。
卻在這時,那老者已然欺身向前,直逼風平而來,口中還冷澀的說著:“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偷學了什么功法?!?p> 這是要興師問罪啊!
風平哪敢怠慢,連忙抽身后撤,可他的速度卻遠不及那老者,沒兩步便被對方追上,只能硬著頭皮去接招。
風平如今已是武之體二段極盡境界,他將體內全部力量瞬間爆發(fā),血液于經(jīng)脈中流動加速直至沸騰。
頃刻間,他的皮膚已經(jīng)布滿青紅的血絲,體表也散發(fā)出淡淡的藍色氣息。
“武之體二段可戰(zhàn)鍛體境初期的修士,果然不同凡響?!蹦抢险咭贿叧稣幸贿呝潎@,他連續(xù)的揮舞著衣袖,幾道靈氣飛快的打出,直將風平抽飛了出去。
“可還是不夠看啊,武之體境界的靈武攻擊手段還是太過單一?!崩险呖粗癸w出去的風平,笑著說道。
風平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好不容易才穩(wěn)住身形,在他看來,這個老者的實力深不可測,雖然只是短短的幾次交手,但可以感覺到,他的境界遠在那陳天成之上,也許和蕭河不相上下。
這下可難辦了,自己連陳天成都好不容易才能打得過,更別說蕭河了,那可是差了不止一個大境界啊。
風平還不至于如此自負,但當下對方顯然是要將自己治罪,如今跑也跑不了,又無可辯解,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
“不夠看嗎?那就讓你好好看看。”風平不怒自威,于黑暗中傲然而立,他雙手握拳,用盡全力,一瞬間,體內的各大經(jīng)脈開始劇烈的顫抖,散發(fā)出淡淡的金黃色光芒。
隨后,大量的靈氣開始從血液中噴涌而出,隨著極速流動的鮮血翻滾,仿佛有熊熊烈焰在灼燒,將那鮮血燒得更加明艷。
“靈武者寧死不屈!”風平一聲斷喝,拳峰似有火焰,直向老者攻去。
眼見風平金紅色的拳頭呼嘯而來,老者卻仍是巍然不動,任由那拳頭砸在自己的胸口。
一陣沉悶的聲音,風平只覺得自己的拳頭像是陷入了無盡的深淵,無法自拔。
緊接著那老者身前一抖,卻是一股強大的靈力自體內散發(fā)而出,又將風平震飛了十多米。
“萬物之源,入我凡軀,天地之力,由念而生......”
老者并未追至,只是在空中輕念法決。
一時間,這黑暗空間中似是刮起了一陣颶風,那風暴漩渦的盡頭正是老者的右手。
“風神九式,第一式——秋風澀!”
老者一聲斷喝,狂風散盡,他的手中儼然多了一把銀白色的長刀,那長刀于黑暗中徐徐升起,一道風刃隨即斬出,直逼風平而來。
一絲寒意,一陣蕭索。
風平仿佛能夠感受到那刀鋒中帶著的淡淡凄涼,讓他的斗志也隨之蕩然無存。
風刃席卷而至,風平躲閃不急,身上已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為什么?為什么那一刻我連反抗的意志都沒有了?”
風平木然地飄在空中,看著自己身上多出的那一道傷口,鮮血溢出,染紅了他的衣裳。
“第二式——冬風冽”
不待風平反應,老者手中的長刀再次一揮,又是一道風刃打了出來。
這一次沒有了蕭索之意,反而帶著一股濃濃的寒意,直擊風平心神。
嘶......
風平再次被那風刃打中,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幾乎要被凍僵了,身處極地也不過如此吧。
他不想就這樣任人宰割,可又有什么辦法呢?這是絕對實力的壓制,自己如今甚至連動都動不了,更別說反抗了。
“第三式——北風狂!”
“我靠,還來!”
老者剛說出第三招的名字,風平已然暗叫不妙,他眼看著一股紛亂張揚的氣流直沖自己而來,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努力地想要激發(fā)體內的靈氣,可是沒有一點反應,仿佛不僅是自己的身體,就連體內的靈氣也被凍結了。
密集的風刃轉瞬即至,狂亂的氣流將風平籠罩,他感覺自己的肉體撕裂般痛苦,就像有千萬把刀在劈砍自己的皮肉一樣。
隨著一聲轟鳴,風平的肉體如同一塊冰雕被擊碎了,四散開來,化作無數(shù)紛飛的血肉,沒有鮮血四濺的血腥場面,只是一塊塊實實在在的殘軀散落各處。
“太恐怖了!我,就這樣死了?”風平看著自己身首異處,身體被砍得七零八亂,忍不住陣陣心悸。
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哪里不對:死了怎么還能思考?咦,我的身體還在,可那些又是誰的?
風平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完好無損,又看了看那一堆血肉,竟一時間難以分辨真?zhèn)巍?p> “我剛才已經(jīng)死了,但是現(xiàn)在又活了?還是說我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鬼魂?”
人死不能復生,風平還是認為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
這讓他頓時慌亂起來。
一瞬間,恐慌、迷茫、絕望,種種情緒在風平心間回蕩,幾乎讓他失去了理智。
萬念俱灰后的絕地反擊,那個“游魂”此刻想到的只有一件事——復仇!
“媽的,既然都是鬼我也不怕你了,反正死一次也是死,死兩次也是死,今天我就跟你耗到底?!?p> 風平嚷著就向自己的殺身仇人撲去,也不顧什么招式,用的全是流氓打法。
“小子,你這樣打下去沒有任何意義,以你現(xiàn)在的實力根本抵不住我三招?!蹦抢险咭贿厯]刀劈斬著風平,一邊淡然的和他說話。
風平也不與他多話,只是自顧自地進攻,即便被砍中也毫不畏懼,反正如今他也活不成了,一點疼痛又算什么。
老者被風平糾纏得有些無奈,恨聲道:“意念之所及,力量之所至,小子,你用點心行不行?”
“什么?”
風平聞言一愣,他明白,老者這一句話似乎是在提醒自己,但這意念所及,力量所至又是什么意思呢?
“難道是想什么來什么?”風平心念飛轉,忽覺有所頓悟,“是境界,這里可以不受境界限制,只要自己能夠想到的攻擊手段在這里都能實現(xiàn)!”
風平恍然大悟,他連忙開始思索自己能夠施展的最強攻擊。
如今他只參閱過《靈武》的兩篇功法,修習過《玄天養(yǎng)心決》和《玄天鍛體篇》,而后者的攻擊力完全不及前者。
所以,當下風平能夠想到的最強實力,當屬靈武的神之力境界了。
風平如此想著,身體也跟著催動功法,不曾想竟真的如想象中一般,自己的戰(zhàn)力飛快的增長著,一個個境界連續(xù)被突破,最終進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
“這就是神之力境界的實力嗎?感覺自己有無窮的力量。”
風平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發(fā)生了怎樣的變化,但戰(zhàn)力的提升卻能真實感受得到。
“看來你終于開竅了,那老夫也無須多讓了。”
老者已經(jīng)感覺到風平的變化,他覺得是時候再次向風平發(fā)動攻擊了。
“讓老夫看看你究竟在密室中學到了什么,第四式——南風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