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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門劍謠

第一百七十八章:清平樂

天門劍謠 清茶炒飯 1602 2020-06-25 21:11:08

  第一百七十八章:清平樂

  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朔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

  這是小石頭初遇段子安和劉芳美等人時段子安在酒館里高歌的一首古曲,出處是《離騷》“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眱删洹?p>  當時段子安等人笑劉芳美宮商二音不分,小石頭只坐在一旁默默的不說話。

  因為小石頭是真的五音不通,他雖然在忘憂娘的教導下識字并會說大秦官話,但忘憂娘并未曾教過他音律。

  雖然小石頭知道所謂的五音就是“宮、商、角、徵、羽”,但小石頭確實不知道這五音分別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哪怕小石頭確實承認郭道庭等人所說的,確實也認為段子安的曲子吟唱的很好,但并沒有真的有所觸動。

  當郭道庭等人拿筷子在碗上敲擊,段子安一腳踩在凳子上引吭高歌,小石頭確實可以感受到段子安等人所說的音樂之美,但真要說觸動,小石頭絕對是否認自己感受到了的。

  哪怕以劉芳美郭道庭等人所說,段子安的樂理再出眾,小石頭也并未真切對此感到觸動。

  而且因為自己不通五音,小石頭也就不認為音律有何出眾。

  然而這一天,從明月樓的二號花魁殀羽姑娘撥動琴弦時起,小石頭一直以來對于音律的感受終于得到了一場顛覆。

  綾羅場上一架箏,著青裙的殀羽姑娘跪坐中央以手挑弦,扇翅從左右兩面張開,兩排舞娘相對而出,披帛拖在地上漸漸被揚起,在大紅的燈光中飛舞。

  臺下朝南一側坐著一眾樂師,最先敲起的是編鐘,碩大的編鐘架子就靠著臨時搭起的南墻,清越的青銅敲擊聲在寂靜的方場上傳出老遠。

  而后依次響起手鼓、竹簫等小石頭不知名的樂器,最后才是殀羽姑娘手下的那把老箏。

  當箏聲響起的時候,所有大秦官員都屏住了呼吸,就連那些在臺下伴樂的樂師也都將手中樂音收斂了三分。

  “禁庭春晝,鶯羽披新繡。

  百草巧求花下斗,只賭珠璣滿斗。

  日晚卻理殘妝,御前閑舞霓裳。

  誰道腰肢窈窕,折旋笑得君王。

  禁闈秋夜,月探金窗罅。

  玉帳鴛鴦噴蘭麝,時落銀燈香灺。

  女伴莫話孤眠,六宮羅綺三千。

  一笑皆生百媚,宸衷教在誰邊。

  煙深水闊,音信無由達。

  惟有碧天云外月,偏照懸懸離別。

  盡日感事傷懷,愁眉似鎖難開。

  夜夜長留半被,待君魂夢歸來。

  鸞衾鳳褥,夜夜常孤宿。

  更被銀臺紅蠟燭,學妾淚珠相續(xù)。

  花貌些子時光,拋人遠泛瀟湘。

  欹枕悔聽寒漏,聲聲滴斷愁腸。

  畫堂晨起,來報雪花墜。

  高卷簾櫳看佳瑞,皓色遠迷庭砌。

  盛氣光引爐煙,素草寒生玉佩。

  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云揉碎?!?p>  當她紅唇輕啟、眉目舒展,全場所有大秦官員盡皆目不轉睛地將視線定格在了她身上。

  沒有雜念,無論是飽暖思**的紈绔子弟還是慣擅權謀的人臣,亦無論高低貴賤無論老小,心念清澈,眉宇間所流露出來的皆是向往。

  她俯著身子兩手緩緩彈動琴弦,聲聲入微、絲絲清明,眼中除卻一琴便好似無物,哪怕臺下坐著全大秦的高官與帝王,卻在琴聲動的剎那,七情六欲盡皆停頓。

  隨著樂音在場中流動,隨著殀羽的歌聲在場中飄搖,萬民殿前的各項物什也都漸入佳境。

  燭臺上的火焰輕輕在躍動,天上的云層與黑夜的迷霧在萬民殿的周身慢慢流淌,人的心靈在隨著那層看不見的云霧微微起伏,一點點一點點沁入心房里頭。

  哪怕那諸多番邦人曾被譏為蠻夷,而今卻也像那群自詡為雅士的大秦官員們一樣陷入了殀羽姑娘這首曲子的陶醉之中。

  哪怕曾對此多么不屑一顧的小石頭而今也不得不一點點一點點地打開心扉去聆聽并承認自己的無知。

  當殀羽唱起第二遍,樂師們盡數(shù)都已停下了奏樂,一個個都用三分艷羨七分迷醉的神情看著殀羽姑娘彈奏吟唱那首在光陰大河里流傳了無數(shù)年的《清平樂》。

  《清平樂》的前半部是殀羽和十幾個樂師一同完成的,她占據(jù)了主體,但是在后半部,她一個人走進了自己的情景中,其他的樂師們都脫離那股曼妙的意境,那似乎就只屬于殀羽姑娘一人。

  “啊啊啊~”

  最后面,殀羽姑娘輕輕彈著那把老箏,閉著雙目輕輕地作出最后的和聲,動聽的嗓音與琴音融匯落在人們的耳中長出一朵朵燦爛的蓮花,布滿所有人的心頭。

  紅唇輕輕地閉合,雙眸慢慢睜開,兩只素手緩緩落在老箏上,按捺住了還在跳動不安的琴弦。

  樂音休歇,滿堂皆寂。

  有家族子弟率先從那股沉醉中掙脫出來,眼前一清明就是一聲大吼,“好!”

  吼完還忍不住拍手而鼓,但轉而便因為被滿朝君臣盯著而慌忙頓住縮緊了脖子不敢再抬眼看。

  那少年周身的家族子弟都忍不住竊竊發(fā)笑,臨近有執(zhí)筆的御史皺著眉低聲喝了一句:“大雅之局,怎可如此粗鄙!”

  五品官員的席坐里有個半老官員狠狠剮了那少年一眼,而后就欲起身要向秦相冶請罪。

  秦相冶卻揚手一頓使得那官員愣了一下而后又坐回了席位,但轉而又撇頭叮了那少年一眼。

  秦相冶細目看著那臺上的青衣女子點了點頭,微微道,“不錯!”

  殀羽姑娘面無表情地俯身行禮,立時便有宮女抬著兩排翅屏上前將殀羽圍住,如潮水匯聚在一起轉息又如潮水散去,散去的同時,臺上的殀羽姑娘和那把老箏都不見了蹤影。

  此際音容盡去,衣袂盡散,諸多官員還意猶未盡,便是那些番邦使臣也轉目紛紛在搜尋著殀羽姑娘的蹤跡。

  在此際,一個著紅袍頭戴錐帽留有存須的中年官員登上了臺,亦有幾個著青袍頭戴幞頭的太監(jiān)托著香爐、竹簡等老舊物什弓著身子跟著上了高臺。

  那名禮部官員站定在臺中央,那些托物太監(jiān)則紛紛跪倒在他身后,待那官員遙遙面對秦相冶行了揖禮后便有一個太監(jiān)膝行跪倒在那禮部官員的身前,兩手捧著香爐高高舉起;亦有一個太監(jiān)將火盆輕輕放在那官員腳下。

  那禮部官員回身取過三柱紅香單膝跪地將其引著了后便起身對著南方高舉過額:

  “皇天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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