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的房子處在汴梁城中心,離孫羊正店不遠。
兩人坐了馬車,約莫二十分鐘的時間就到了。下了車,高珍奇帶著古瑞進去。這房子外面是一個院子,院子不大,正對著院子的是一個廳堂,家具擺設齊全。廳后是幾間廂房,看擺設有臥室、有書房,廂房后還有一個小花園,布置的雅致,園中小橋流水,假山?jīng)鐾?,看了叫人心曠神怡。除此之外,院子的西北角還有幾間房子,據(jù)高珍奇講,那里是灶房以及備給下人住的房間。
高珍奇問道:“吉豐覺得這個地方如何?”
古瑞忙道:“甚好!”
此時汴京城內(nèi)商業(yè)繁華,每日往來客商數(shù)以萬計,帶動著“房地產(chǎn)”也發(fā)展迅猛,城中房價之高,別說普通坊郭戶,就是上等戶和一些低階的官員也有許多人買不起。房價一高,房租就跟著水漲船高,似這樣的院子,若真的要租下來,恐怕月租一貫不止。
古瑞道:“怎能平白無故接受珍奇兄如此大的恩情?”
高珍奇道:“吉豐又見外了不是?”他笑了笑,道:“你徑自收拾,我就先告辭了。”
古瑞又誠摯道謝,將高通普送到門外?;貋碇蟊汩_始打掃,又出去買了些生活用品,一直忙到日頭落山才算收拾好。
好久沒有連續(xù)干這么多這么久的事情,古瑞覺得頗疲憊,肚子也餓的咕咕直叫。他出了門,準備去買些吃的。
汴京的夜市才剛剛開始,繁華熱鬧絲毫不亞于白天。
古瑞原本只是想出來找點簡單的吃食墊墊肚子,卻不料外面的吃食太多看花了眼。除了晝夜開門迎客的酒樓,街邊還有各種飲食小攤,叫賣各色美食,大部分古瑞都叫不出名字。
他怕吃壞肚子,不敢貿(mào)然嘗試,還是決定不吃路邊攤,到正規(guī)的飯店吃一頓。今日有了住處,又忙忙碌碌地累了一下午將院子打掃干凈,古瑞心情不錯,決定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他見旁邊一酒樓,門頭招牌是燙金的樊樓二字,規(guī)模宏大,人聲鼎沸,料想應該是不錯的,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立即有伙計前來招呼,將他引到一處空桌。
古瑞點了兩個菜,還要了一壺酒,坐下來自斟自飲。菜的味道還不錯,不過酒就太寡淡了,跟后世的啤酒差不多,古瑞估計自己喝個兩三壺也醉不了。
他一邊吃喝,一邊想著以后的生計。雖說現(xiàn)在有一百兩銀子,住處也是高通普免費提供,但若是不尋個生計,就這么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他雖是文科的研究生,但畢竟是千年后的人,多了許多當下人不知道的生財之道,但想來想去,那些生財之計莫不需要本錢,沒有本錢也是空談。
他郁悶地喝了一口酒,寡淡之味真叫他不習慣。他腦海之中突然靈光一閃:酒!他知道一種制作高度數(shù)白酒的方法,而且本錢不大,若是能制作出來,或許是一條生財之道。他當然知道宋時的酒是專營,但畢竟不是歷史的科班學生,對于其中的諸多細節(jié)也不甚清楚,想著高通普作為一個商族之子,理應清楚,到時候先找他問一問。
原本還為生計發(fā)愁的他,此時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絲掙錢的曙光,心情不錯。他又叫伙計上了一壺酒,高興地暢飲起來。
兩壺酒喝完,他的臉微微有些泛紅。他付了錢出了酒樓,思索著何時去找董婉兒,畢竟答應了要幫高珍奇的忙,不能言而無信。
正躊躇間,一個牽馬的漢子過來,恭敬問道:“公子要用馬嗎?”
古瑞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這是汴京城里做出租馬匹生意的馭者過來招攬生意,有點類似于后世的出租車。
本來還躊躇的古瑞心道:“擇日不如撞日,反正交通也方便,不如現(xiàn)在就去青樂坊找董婉兒?!币騿柕溃骸皟r錢如何?”
馭者道:“看公子去哪里?單程還是包來回,中途是否要等待?”
古瑞要包來回,想想也不是去找董婉兒共敘詩文,等待的時間應該短,遂道:“包來回,去青樂坊,中間有一點等待,但不長?!?p> 馭者道:“如此,收公子六十文,價格極為公道了?!?p> 古瑞也覺得價格合適,點頭應承,在馭者的攙扶下上了馬。一路上燈火通明,到達青樂坊的時候更是熱鬧非凡。
古瑞下了馬,請馭者在門口等候,自己走了進去。
有小廝認出他來,笑著迎上來,問道:“公子可是來找婉兒姑娘?”
古瑞點了點頭。
小廝道:“公子稍等,容我先去通稟一聲?!?p> 不久,小廝便回來,對古瑞道:“公子跟我來吧?!?p> 古瑞道了聲謝,跟著小廝上了樓,剛走了幾步,后面突然傳來吵嚷之聲:“你們騙人,不是說婉兒姑娘不見客了嗎?怎么他可以上去!”
古瑞回頭一看,一個有七八分醉意的年輕公子噴著酒氣要往樓上闖,在樓梯口被人攔下了,正不滿地叫嚷。
“那是古公子,文采極其風流,乃是婉兒姑娘的朋友,哪里是其他人可以比的?!睌r著的人解釋道。
不這么說還好,這么一說年輕的公子更是不滿,嚷道:“我余貞堂堂國子監(jiān)學子,還是今科應試的舉子,難道比不上前面那怪異之人?”
又涌過來幾個年輕的公子,想來是余貞的朋友,規(guī)勸道:
“全德(余貞的字),算了,本來婉兒姑娘一般就不見生人。”
“……”
不知余貞是喝醉了還是素來驕縱,根本不聽從朋友的勸告,叫道:“前面那怪人若能上去,我也要上去!”
這種鬧事的在青樂坊并不少見,他們有應對的辦法,本來是不需要古瑞來管的。但聽余貞開口閉口叫自己“怪人”,叫他心中不爽,心道:“老子不就留了個板寸,有那么奇怪么?”他本來也喝了兩壺酒,雖然不至于醉的厲害,但還是叫他比平日里沖動了些,脫口而出道:“國子監(jiān)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