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兄弟,使不得?。 边@時,輪到王猛上來阻攔了。
身材六七尺(一米八幾)的王猛本就比顧余高出一頭,形體上也比顧余壯上一圈,再加上顧余本就有傷在身。
在爭奪片刻后,大刀就被王猛奪走。
“算了,算了,也許這就是黑仔的命吧?!蓖趺拖袷且幌吕狭耸畮讱q,拎著刀轉(zhuǎn)身朝著營房那邊走去,離去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王猛(王哥)!”羅老三和李二柱也追了過去,希望可以安慰安慰王猛。
再反觀顧余這邊,他轉(zhuǎn)頭看向魏清水時,她正一手捂著被顧余打了一巴掌的側(cè)臉梨花帶雨地盯著顧余。
“我爹都沒打過我。”說完,頭也不回地朝著另一邊跑去。
“顧哥,你錯怪小姐了!”蘇春說了一句趕緊追著魏清水而去。
顧余剛才那樣做完全是為了做給王猛看,你殺了他心愛的戰(zhàn)馬,不能償命總要受點皮肉之痛才能稍微慰籍一下王猛的心。
但這些,羅老三他們懂,但魏清水和蘇春不懂。
唉,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顧余心中暗嘆,為了戶籍,他只能是觍著臉向魏清水離開的方向追去。
云中城內(nèi),一處屋檐之下。
魏清水坐在石階上,把頭埋在雙膝之中痛哭流涕,蘇春則在一旁不停安慰。
顧余走了過來,坐在不遠處,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他從來沒安慰過人,更何況是女人。
“咦,這城里的鋪子怎么全都是大門緊閉?!鳖櫽喟l(fā)現(xiàn)些許蹊蹺,出聲道。
“不止這里,全城的鋪子都是關(guān)門的,就連一個百姓也沒有,小姐為了你的傷勢想給你熬碗肉湯,跑遍了全城也沒有找到開門的鋪子,所以才會殺了那匹馬的?!碧K春這才解釋到。
細思極恐,仔細一想,不止現(xiàn)在,幾天下來,顧余一直都沒有看到任何百姓的身影,嚴(yán)格來說是一個鬼影都沒有,守軍,百姓,就連一條狗也沒見到。
“沒錯,這就是一座空城?!?p> 軍營里,羅老三輕嘆一聲,王猛則是自顧自喝著悶酒。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偌大的云中郡怎么會變成了一座空城?”顧余有些納悶,即便是他在沛邑城的時候也有數(shù)千百姓和過千的守軍,更何況是這比沛邑城還要大出好些的云中郡。
“那都是幾天前的事了,南方戰(zhàn)事吃緊,周國二十萬大軍奇襲南部邊城,這邊的守軍都被緊急調(diào)往南方去了,就留下我們一個伍,還是臨時拼湊的,就我們?nèi)齻€人,守軍都走了,外加上大雪封山,食物少得可憐,百姓們也都向著南方遷移了?!绷_老三繼續(xù)說到。
“就你們?nèi)耍羰驱R人或者趙人攻來,那豈不是要將這云中郡拱手讓人?”顧余不由有些頭大,這些人都是如何指揮調(diào)度的。
“那又能怎么辦呢?南方的戰(zhàn)事要是打輸了,說不定魏國都要亡了,還要這云中郡有什么用?在這亂世,什么事情都說不準(zhǔn)?!绷_老三搖了搖頭道。
“不行!”這時,魏清水突然站了起來,“我要回金州城!”
“那隨便你們,反正唯一的一匹戰(zhàn)馬也被你宰了,從這里開始步行的話,路上一刻不停,大概走上一個月不到應(yīng)該就可以到金州城了?!绷_老三翻著手指算到。
“小姐,這么遠,我們又沒有盤纏,怎么走得到啊?!碧K春聽了羅老三的話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魏清水本來還想堅持,卻聽得顧余說道:“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外頭肯定亂得很,還不如等到南方的戰(zhàn)事結(jié)束,來年開了春,百姓和守軍都回來了,到時候派信使前往金州城讓魏將軍派人來接我們?!?p> “那也只能這樣了?!蔽呵逅X得顧余說得在理,在這種事情上她也不是胡攪盲纏之人,只能是一屁股坐下。
“香噴噴的馬肉來咯!”這時,李二柱端著一大盤熱氣騰騰的馬肉湯走了進來架在了營房中央的小火爐上。
“這不會是……”顧余看向羅老三。
羅老三偷笑著點點頭。
“都別動,老子先吃。”王猛這時靠了過來,拿起筷子第一個下手。
夾了一塊馬肉塞進嘴里,燙得直呼氣。
顧余,羅老三和李二柱也圍了過去開始吃了起來。
只有魏清水和蘇春對視一眼,坐在一邊不敢動筷。
“等啥呢?還要老子過去請你們還是怎么滴?”王猛見狀瞪著眼睛看向魏清水二人,“別忘了你說過的話,要還我一匹,得要好馬啊!”
魏清水一愣,笑道:“那肯定得是好馬!”
說完跟蘇春趕緊擠過去吃起馬肉。
“哎呀媽呀!真香!”王猛吃著馬肉就著燒酒哈哈大笑。
…………
大魏南部邊境。
濕潤的空氣相對于寒冷的北部顯得溫暖許多。
廣闊的曠野中。
一名兩鬢斑白的中年男子騎在一匹穿戴著盔甲的戰(zhàn)馬上,他一手半抱著銀色的頭盔,一手拉著韁繩控制著身下不安的馬匹。
他的身后是黑壓壓的軍隊,無數(shù)聳立的長矛直指蒼穹,尖銳的矛頭上帶有些許崩口,證明了它們所經(jīng)歷的無數(shù)戰(zhàn)事。
風(fēng),緊扯著一面飛揚的大旗。
上面有著一個大大的魏字。
中年男子便是大魏上將軍魏滄海。
他正前方七八百米外的高坡上同樣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軍隊,領(lǐng)頭的是一年輕小將,隱約可見其身旁一面帶有周字的大旗迎風(fēng)飄揚。
兩軍對峙也有半個多時辰。
正午時分,也是日頭最盛的時候。
那年輕小將扭動脖子,戴上頭盔。
瞬間,隊伍里發(fā)出整齊劃一的甲胃撞擊聲,所有的周國士卒皆是戴上了頭盔。
“一陣!”年輕小將高喝一聲。
身后兩排手拿厚重盾牌的步兵向前一步。
“沖!”
話音剛落,兩排步兵猛沖而下。
看見遠處如同蝗蟲般沖來的敵人,魏滄海戴上頭盔,左手拉著韁繩,抬起了右手。
“弓箭手!”
身側(cè)一面朝眾兵卒的副將聽完立馬揮動手中鮮紅的令旗。
唰!
三排弓箭手動作幾乎一致,同時抽出了背在背上的長箭,開弦上箭。
做完這一切,敵方步兵剛好沖到三百多米處。
“放!”魏滄海放下右手。
令旗變化。
唰唰唰?。?!
三排又三排的長箭被射了出去,連綿不斷,足有七輪。
“舉??!”那兩排步兵中分別有一指揮手,他們見箭雨飛起,扯著嗓子高喊。
唰!
步兵瞬間停下,陣型快速轉(zhuǎn)變圍成一個圈,巨盾落地,揚起一片塵土。
同時后排的士兵將自己的盾牌舉過頭頂,架在了前排的盾上,擋住了上方。
箭雨落下,與盾牌接觸,發(fā)出金屬碰撞的叮鐺聲。
盾陣之中仍有空隙,很快便有步兵中箭倒下,另一名步兵趕緊補上。
箭雨過后,步兵損失數(shù)量屈指可數(shù)。
魏滄海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次周國是有備而來。
箭雨停止了,步兵放下巨盾,轉(zhuǎn)換陣型又繼續(xù)朝著這邊沖來。
“全軍出擊!”魏滄海抽出寶劍朗聲道,他心中暗想,魏國這次的軍隊本就相對周國少上四萬人,十六萬對二十萬,如果能先吃下面前的這一萬周國步兵就能增加一些優(yōu)勢。
令旗變化。
十六萬魏國大軍沖向那一萬步兵。
喊殺聲響徹云霄,只是轉(zhuǎn)瞬之間,兩軍便已接觸。
一次沖殺之后,那一萬周國步兵瞬間死傷大半。
遠處周國軍隊前的年輕小將微微一笑,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他抬手道:“全軍!”
“在!”十七萬人的聲音響徹隊伍上空。
“沖!”小將手一揮。
聲音落下,地面仿佛震顫了一般。
十七萬人的軍隊沿著高坡從上而下猛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