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給新人的實習(xí)期一般都是三個月,因為好的HR一個月能看見一個人的水平,兩個月能看清一個人的水平,三個月能看透一個人的水平。
看見不能妄下結(jié)論,看清不能草率決定,唯有看透才能定其去留。
安妮3月上任GT銷售總監(jiān),一番摸爬滾打的走到6月,如今各項數(shù)據(jù)都表明她這個總監(jiān)業(yè)績不俗,表現(xiàn)不錯,可委重任。
“一會咱們銷售部開個短會,小喬要下會議室,2點最小的那間。大家把手里在做的和要做的工作都列一列,會上說一下進度,好,各自準(zhǔn)備吧。”下午看過5至6月份的財務(wù)報表后安妮對大家說道。
安妮開會非常精簡,沒有冗長的1、2、3、4點,也沒有勵志雞湯洗腦包,她就是撈著干貨進行強調(diào):簽單量多少、增長量多少、利潤率多少,下個月能完成的盈利目標(biāo)是多少……正因如此,會議內(nèi)容多但用時不長,大家明確了目標(biāo)與方向以后便各就各位,指哪打哪了。
同為職場女性,郭小喬從最初的不懈,變成了現(xiàn)在對安妮深深的佩服,她覺得安妮身上的成熟干練與犀利冷冽,都是同齡人里少有的。而她的聰慧果斷、機敏變通,更是年輕職場人中少有的。
GT國際大廈里的許多人都羨慕安妮的能力,羨慕安妮的魅力,羨慕安妮的運氣,但沒有人知道這樣的安妮是如何煉成的。
只有安妮自己知道,她身后就是萬丈深淵,她不能退后,她不能露怯,她不能顫抖,她只能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散了會,回到辦公室的安妮發(fā)現(xiàn)向江晨正坐在她的辦公室里削著蘋果等自己:“開會去了,向總找我什么事?”
向江晨把長長的一整條蘋果皮投擲到垃圾桶里,然后切開兩半,一半自己叼在嘴里,另一半遞給安妮:“嘗嘗,一個XJ客戶郵寄來的,冰糖心,嘎嘣脆,超級甜?!?p> 安妮把蘋果接過去與他玩笑道:“向總不會就是來給我送蘋果的吧,要是的話,就送一半,你也太摳門了?!?p> 向江晨笑道:“上午順路給你家扔了一箱過去,你家那個密碼鎖,沒事也勤換換密碼,現(xiàn)在民用密碼鎖的技術(shù)不太過關(guān)。”
安妮道:“知道了,今晚就換?!?p> 說完拽了張紙寫了幾個數(shù),往向江晨眼前一晃,然后撕掉:“記住了吧,哥哥幫我記著點,我現(xiàn)在健忘的厲害,別哪天進不去門了?!?p> 向江晨道:“行,回不去家了就給我打電話。”
安妮知道向江晨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閑話說了不少了,她便不再跟他開玩笑:“向總找我什么事,可以說了嗎?”
向江晨道:“真沒啥大事,就是過來看看你這工作有沒有什么困難,有的話,幫你解決一下?!?p> 安妮透過半遮掩的百葉窗往屋外瞅了一眼道:“少人啊,李振嚴走了你不塞個人過來替我分分憂?”
向江晨道:“不塞了,你的部門,從你現(xiàn)在的手下直接提拔吧,你看誰合適。”
安妮不假思索道:“那肯定是王敬云。雖然他業(yè)績不是最高的,但是他在與人交往和團隊管理的水平上是最強的,現(xiàn)在有些事我都有在向他虛心請教的,他是不二人選?!?p> 向江晨道:“行,那就這么定了,等把敬云提起來我再讓人力從獵頭手里招倆人過來幫你壯大隊伍?!?p> 安妮笑道:“是幫我嗎向總。”
向江晨聽完很有自知之明地道:“幫我,你們都是在幫我?!?p> 安妮滿意的笑了笑:“這還差不多,要我說……”
前臺電話的鈴聲打斷了安妮的話,安妮接起道:“什么事?”
對方說道:“安總,來了兩名警察同志,說要找你了解點情況。”
警察?安妮瞅了向江晨一眼,見向江晨點頭,便答道:“帶他們上來?!?p> 向江晨小聲補充道:“讓他們?nèi)ノ肄k公室?!?p> 安妮道:“給他們帶到晨總辦公室?!?p> 見安妮掛斷了電話向江晨道:“部里人多嘴雜?!?p> 安妮道:“謝謝哥哥?!?p> 待看到被前臺帶過來的謝大寶和他的同事宋宏達,安妮便將兩人讓至沙發(fā)上:“謝警官,思棋之前還說千萬不要出現(xiàn)需要麻煩你的事,沒想到咱們這么快就又見面了?!?p> 謝大寶道:“這次是我們需要麻煩安妮小姐配合我們對近期發(fā)生的一起案件做一些調(diào)查。”
然后謝大寶瞅了一眼向江晨:“您是?”
向江晨道:“我是他哥哥,需要我回避嗎?”
謝大寶道:“啊,不用,你在可能更好一些?!?p> 安妮倒完茶水,挨著向江晨坐下來:“謝警官您說。”
謝大寶從文件袋里掏出一張照片放到安妮面前:“這個人認識嗎?”
塑料袋有些反光,安妮順手拿起照片,只是那么淺淺的一眼,剛還春風(fēng)拂面的臉一下就僵住了:“你們怎么有他的照片?”
謝大寶道:“他死了,神農(nóng)架挖出的尸體經(jīng)過DNA檢驗,最終確定了死者的身份?!?p> “啪”的一聲,照片掉到了地上,安妮兩眼放空靜默了數(shù)秒,突然就近乎崩潰地說道:“他怎么可以死了,他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說清楚就死了!”
向江晨把照片從地上撿起來,攬住安妮的肩膀道:“安妮,不要這樣?!?p> 謝大寶和同事面面相覷,喝了幾口茶水緩和了尷尬的局面:“不好意思安妮小姐,還能繼續(xù)嗎?”
安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可以,您繼續(xù)謝警官?!?p> 謝大寶道:“所以他就是你父母肇事案的司機對吧?!?p> 安妮點頭:“對?!?p> 謝大寶道:“好,那我繼續(xù)說,我們的同事去沈陽了解了一下當(dāng)年這起肇事案,聽說你當(dāng)時執(zhí)意表示這是一起謀殺。因為當(dāng)時沒有立案,你還一夜之間把分局的玻璃全給砸了。我想知道你為什么那么篤定他們是被謀殺的?這不是一起單純的車禍?”
像急于去尋找一個能讓自己平靜下來的東西一樣,安妮用顫抖的手握住桌子上的杯子:“因為我在他們?nèi)ナ赖那?天晚上,聽到了我父親在電話里跟一個人發(fā)生了很激烈的爭吵,我父親是一個非常謙和有風(fēng)度的人,如果不是遇到了急事,他是不會跟人爭吵的,然后我在他的爭吵里聽到了一句話是‘必須報警’。我父母出事那天早上,我媽還在臨出門時提醒了一句‘東西帶齊了嗎?’我爸說‘在公司的保險箱里?!?p> 謝大寶道:“那這些你為什么不和警察說?”
安妮冷笑一聲:“我沒和警察說?我都快說成祥林嫂了?!?p> 謝大寶道:“那他們沒去調(diào)查嗎?”
安妮輕輕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調(diào)查了,去查了通話記錄和保險柜,沒有發(fā)現(xiàn)我說的那通電話,也沒在保險柜里找到特別重要的東西,除了一些藥品研發(fā)成果的階段性報告?!?p> 謝大寶道:“沒有發(fā)現(xiàn)那通電話是什么意思?”
安妮道:“就是他們調(diào)取了我爸爸的通話記錄以后,發(fā)現(xiàn)我爸爸沒有接聽或撥打過我說的那通電視,他們默認我說了謊。”
謝大寶道:“我們看了事發(fā)時那段存檔的視頻,因為大貨車要躲避突然從后方并道超車的小轎車,加上剛下過連續(xù)幾天的雨路上濕滑,從而導(dǎo)致大貨車失去平衡,沖出了護欄,釀成車禍。當(dāng)時還做了幾次模擬演示,結(jié)果均顯示司機做的都是本能反應(yīng)?!?p> 安妮放下杯子,銳利的目光如一把刀一樣切過來:“那你們怎么確定,那個突然超車的小轎車不是跟他一伙的呢?為什么不多懷疑懷疑,有可能這一切,都是有人精心安排好的呢?”
謝大寶聽后對宋宏達道:“回去得讓圖偵把視頻調(diào)出來,周圍車輛再全部排查一遍。”
宋宏達道:“視頻損壞嚴重,想通過視頻查找到車牌號恐怕非常困難,而且過去8年了,很多車應(yīng)該都做報廢處理了,希望挺渺茫的。”
安妮道:“你們等等?!?p> 說完安妮起身走到向江晨的電腦前,打印出5張照片,拿到謝大寶的面前:“這5張是當(dāng)時我從視頻上截取的,這些車的車牌號分別是……”
安妮把每個車的車牌號都在紙上標(biāo)注出來,然后重點圈住一個黑色捷達的車牌:“超車的車主姓毛,叫毛強,當(dāng)年在鐵東區(qū)加氣站上班。我畢竟不是警察,沒有問出太多東西,他也不樂意搭理一個死者家屬,總是避我避的遠遠的,后來聽說他搬家了。
謝警官,我父母的案子,處處都有蹊蹺,我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時就那么草率地定案收場了。
呵,我想求一個真相苦等8年無門無果,結(jié)果現(xiàn)在司機死了,你們竟然為了查出他為什么死而找到我協(xié)助調(diào)查,多諷刺啊,這多諷刺啊。
我曾經(jīng)無比惡毒的詛咒這個人,一定不得好死,現(xiàn)在應(yīng)驗了,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高興不起來,說到底,這個受人驅(qū)使的可憐人曾經(jīng)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在GT國際大廈門口送走了謝大寶和宋宏達,安妮覺得自己連站立的力量都沒有了,直接一頭扎在了向江晨懷里。
艾左迦
職場也好,人生也好,我想,做到從容面對,不過載,不動不動就意難平的一個辦法就是,努力做好自己,不用艷羨任何人,因為有些人背后付出的,遠遠比她得到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