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惡地,在神州浩土的極南所在,傳說那里窮山惡水,盛產(chǎn)的乃是毒蟲猛獸。而與中原地帶最為明顯的分界地方,便是在極南地方,突然如平地崛起一般,高大巍峨的山脈一座連著一座,高聳入云,將南北隔斷。
自古以來,中原豐腴之地便少有人前往南疆,原因無他,一來道路險峻,二來猛獸毒蟲、瘴氣惡水太多,且土地多貧瘠,無法農(nóng)耕。后來更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世間開始流傳南疆那無盡大山之中,有各種野蠻異族,茹毛飲血,殘忍好殺,其中更有生食人肉的恐怖獸人,自此更無人膽敢前去,反而是天下震恐,日夜擔(dān)憂那些異族會不會有朝一日,從那些大山之中突然跑了出來,侵入中原,危害天下。
不過這千年以來,卻沒有什么蠻族害人的傳聞,雖然偶爾在南疆邊陲之地,也不時曾流傳過幾例看到古怪異族模樣的怪物出現(xiàn),但多半無疾而終,漸漸的也被人們淡忘下去。今時今日,就算是在南疆邊陲生活的人們,也大概只有母親夜晚哄孩子睡覺的時候,說上一句“再不聽話,那些蠻族怪物就要來捉你了”這些話,平日里,卻從未有人會想起這些深山中的異族是不是真的存在,也更不用說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中原之地了。
說起來,那一片被層層迷霧籠罩的十萬大山中,如今卻已經(jīng)是被天下百姓遺忘的地方了。
不過天下尋常百姓忘了這些異族,但有一些修真煉道之士,卻沒有忘。無論正邪魔道,只要資歷老一些的,便知道這千年來南方異族之所以無法禍害天下,正道巨派“焚香谷”實是居功至偉。
十萬巍峨高聳屹立的大山,隔絕了南北往來,中原之民無法南下,那些異族蠻人也難以北上。但在千年之前,一次不可思議的天雷浩劫從天而降,方圓千里之內(nèi)的百姓死傷無數(shù)。浩劫過后,有人發(fā)現(xiàn),在巍峨山脈之中,天雷巨力竟硬生生將高山某處劈開,露出了寬僅三尺的一條黑漆漆的幽暗小道。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世間流傳起十萬大山之中,隱有蠻族怪人,不時侵?jǐn)_民間,邊陲百姓苦不堪言,直到焚香谷一脈的出現(xiàn)。
焚香谷在正道諸派之中,來歷最是神秘縹緲,最早在一千五百年前,便有這一脈弟子行走天下,若單論淵源,全天下只有青云門和魔教比焚香谷歷史更長,連天音寺也不如它。
但雖然如此,這一派往日卻極為低調(diào),雖然不時會出現(xiàn)幾個道行高深的有道之士,對天下局勢的影響卻不大。直到八百年前,這一派在南疆邊陲之地那條漆黑隧道附近,找到了一個山谷定居下來,從此自稱“焚香谷”,并在八百年中不可思議的高手輩出,勢力日盛,到如今已然和青云門、天音寺分庭抗禮,成為天下正道三大派之一。
而相應(yīng)的,焚香谷當(dāng)代谷主云易嵐,也是與青云門道玄真人、天音寺普泓上人齊名的正道巨擎,只不過此人向來低調(diào),單論名氣卻是不如以上二人。
因為地理關(guān)系,焚香谷幾乎是本能地?fù)?dān)負(fù)起了看護(hù)那條在當(dāng)?shù)乇环Q呼為“黑洞”的幽暗小道,從那以后,便再無聽說過有蠻族怪物侵?jǐn)_百姓的傳聞了。故在當(dāng)?shù)匕傩招闹校傧愎嚷曌u(yù)極高,被人尊崇為神仙一流。
這一日,萬羽憑借腦海深處的記憶,來到了十萬大山附近。
夜已深,這一晚明月當(dāng)空,云層頗厚,不見有幾顆星星,但月華清輝,灑向人間,也把他處身的這個山頭,照的頗為明亮。
夜空中不知何時開始,黑云漸漸多了起來,天際那輪孤月,光華也漸漸暗了,倒似有種南疆地方特有的幽暗妖異之氣,在這個夜晚越來越是濃郁。
那道神秘紅光飛行了一會,在離鬼厲藏身的那個山頭往南十里處的一座山間落了下來。南疆多山,山上也多草木,只不過這座無名小山的森林之中,卻有一座荒涼古剎。那道紅光就落在古剎前頭,一陣光芒晃動,現(xiàn)身出一個身材枯瘦的老者來。
他向四周望了張望了幾眼,確定無人之后,便走進(jìn)了古剎。
荒山野嶺,荒蕪古剎,卻有人深夜到此,其中自然有不可告人之事。片刻之后,在古剎外的樹林陰影之中,鬼厲的身影緩緩現(xiàn)了出來。他的目光在這無名古剎上打量了一番,隨即又抬頭望了望天。夜空里黑云更重,漸漸遮去了月華。
他身影晃動,悄無聲息地向古剎掠了過去。
這座古剎顯然荒廢已久,寺內(nèi)到處是殘垣斷壁,就連主殿那里,從外面看去也是破損無比,到處是破洞。夜風(fēng)冷冷吹來,殘破窗子吱呀晃動,低低聲音在夜色里顯得特別凄涼,還隱約有一絲詭異。
“啵!”
一聲輕微的響聲,似有什么人點燃了火折,一點微弱燈火在大殿里頭亮了起來,只是這燈火昏暗,也只能將主殿中的地方照亮一點,稍遠(yuǎn)一些的地方,便仍舊籠罩在黑暗之中。
萬羽自己也閃進(jìn)了古剎,向大殿望去。
赫然只見在大殿昏暗燈火之下,除了剛才見到了那個老者,竟還有二人,一人三十多歲模樣,身材中等,還有一人,身材頗高,但不知為何,竟然全身上下被一條披風(fēng)緊緊包裹著,連頭上也沒露出一分,而那種詭異莫名的聲音,竟然就是這個人從披風(fēng)底下發(fā)出來的。
只見那神秘人說了一會,暫時停了下來,站在他身邊一直凝神傾聽的中年男子轉(zhuǎn)頭對那個老者道:“族長說道:這一次無功而返,反而讓本族折損人手,暴露行藏,都是你們消息不準(zhǔn)。獸神大王聽說之后,已然大發(fā)脾氣……”
那中年男子說到“獸神”二字的時候,聲音突然變低,而那個裹在披風(fēng)下的高個身影,竟也似抖了一下。
“獸神!”萬羽自言自語道“沒想到發(fā)展的如此之快!他居然也要復(fù)活了!”
片刻,只見兩個人突然飛出,向著焚香谷的方向飛去,萬羽也在兩人消失后尾隨了過去。
古剎之外,遠(yuǎn)處一個山丘背后。
一道紫芒,在夜色里霍然綻放,沖到半空,隨即劈下。
那老者臉色大變,腳下更急,呼的一聲已然飛了過去,萬羽也無聲無息的從另一方向,也跟了上去,繞到了山丘背后。
一股血腥氣息,登時撲面而來。被劈為兩半的披風(fēng)從半空中緩緩飄下,暗紅的鮮血濺的到處都是,那個現(xiàn)出真身的神秘人物,果然是一個魚頭人身的魚人,但此刻竟被人生生從頭到胯下,一刀劈成兩半,尸身倒在地上,但兇手卻已經(jīng)不見了人影。
那老者驚怒交集,這兇手在頃刻間出手殺人,隨即隱身不見,這份道行當(dāng)真非同小可。雖然他心里看這些魚人極不順眼,但卻知道谷主與這些蠻族實有大事商議,此番竟被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暴起狙殺,萬一那邊追究起來,自己實在難以交代。
忽地,他大聲喝道:“哪一位高人在此,請出來一見,焚香谷呂順請教!”
這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了出去,片刻后在林海山間,隱隱有回聲傳了回來,到處都是“呂順請教……呂順請教……”
只是除此之外,卻是再無聲息。
深山古剎,蟲鳴凄切,一派凄涼幽暗景色。
“呼!”
一聲呼嘯,光芒閃處,呂順馭劍飛來,落到了這座古剎庭院之中,雙眼里精光閃耀,一分一分仔細(xì)地向這座古剎大殿掃過去。
他在剛才已經(jīng)馭劍搜遍了附近十里,毫無所獲,竟沒有見到一個人影,思量之下,卻突然驚覺這座古剎反而是自己疏忽的所在。
夜風(fēng)冷冷,已經(jīng)廢棄的大殿連大門都已經(jīng)不見,雖然就在剛才不久,呂順還在大殿里面與人談話。只是此刻看去,里面突然變得陰氣森森,黑暗中仿佛有什么東西窺視著他一樣。
他手心忽然冒出了些許冷汗。
剛才死的那個魚頭人身的怪物,是南蠻魚人族的族長,此番在與自己見面的時候被人狙殺,自己實在是脫不了干系。他深知南蠻異族和自己門派暗地里有著神秘交往,更了解那些蠻族的可怕與殘忍,此番若不給蠻族一個交代,只怕自己要有苦頭吃了。
但以他對南蠻異族的了解,這些魚人的戰(zhàn)力非同小可,雖然和自己這等修行高深的修真之士相比仍有不如,但要想一招即殺,這狙擊之人的道法之高,只怕不在自己之下。
呂順深深吸氣,忽地高聲道:“是哪一位高人,請出來說話。”
“說話……說話……”
夜風(fēng)帶著他話音的尾聲,在古剎中間輕輕飄蕩著,只是大殿之中依然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的聲音。
呂順臉色更沉,一咬牙,手中仙劍光芒大盛,人劍合一沖進(jìn)了大殿之中,片刻大殿里登時明亮起來。但就在他人影剛剛沒入大殿的同時,大殿殘垣斷壁的一側(cè),兩道黑影迅速無比地離開大殿,沒入了旁邊的黑暗陰影之中,再無聲息。
半晌,只聽呂順在大殿里東翻西找,乒乒乓乓響了好一會兒,但最終還是頹然走了出來,顯然一無所獲。他站在臺階之上,面色陰晴不定,過了許久,一跺腳,嘆道:“罷了,罷了。”
說著不停搖頭,隨即馭劍而起,往南而去,片刻間消失無蹤。
古剎之中頓時安靜了下來,剛才被呂順驚嚇消失的蟲鳴,也再一次響了起來,冷月清風(fēng),又是一副荒涼景色。
只是隨著呂順消失了許久,這古剎仿佛也失去生機(jī)一般,依舊沒有什么動靜。又過了片刻,忽然半空中一聲銳嘯,紅色劍芒突然從高空云層疾沖下來,迅疾無比地落在古剎庭院之中,搖晃幾下,現(xiàn)出了呂順身影。
他這番去而復(fù)來,竟然是施了個空城計謀,假裝遠(yuǎn)遁,卻從遠(yuǎn)處折返,藏身在天空黑云之中。可惜饒是如此,古剎之中卻依然無人出現(xiàn),呂順面上終于露出沮喪神色,長嘆一聲,沉默了片刻,才再次馭劍飛起,往南方飛去,此后再也不見他的蹤影,看來這一次是真的走了。
古剎之中,也再一次恢復(fù)了寧靜,但片刻之后,兩道黑影晃動,緩緩現(xiàn)出了兩個人影。
“怎么,公子喜愛這南疆月色么?”忽然,身后另外一道仍舊隱沒在陰影里的窈窕身影,發(fā)出悅耳輕柔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萬羽慢慢的回過頭,望向了陰影中的那女子,道:“算是吧!今夜無人入眠,無奈只能看下這南疆的月色?!?p> 那女子呵呵一笑,隨后現(xiàn)出身來,坐到了萬羽身邊。
萬羽突然變了臉色,淡淡的說道:“久聞‘紫芒刃’乃九天神兵之一,今日在姑娘手中施展開來,果然有神鬼不測之力?!?p> 那女子一聲輕笑,聲音柔媚悅耳,在這凄涼夜色之中,突然似添了幾道顏色一般,變得鮮活起來了。
這女子赫然是魔教合歡派,人稱“妙公子”的金瓶兒。只見在月色之下,她依舊是一身鵝黃衣裳,柔順衣襟在夜風(fēng)里輕輕擺動,更有幾縷細(xì)細(xì)發(fā)絲,在鬢發(fā)間垂下,微顯零亂,卻似乎更有種莫名的撩人情懷。
深山古剎,冷夜美人!
此時此刻,她眼波盈盈如水,眉目間似有春光圖畫,清麗無方,一時間,竟連這夜色,仿佛也溫柔了起來。
金瓶兒嘴角依然掛著微笑,柔聲道:“公子你身懷秘寶,無塵劍乃九天神兵之首,而玄火鑒乃是天地世間的無上神器,萬火之精。我這小小的紫芒刃,哪里敢和你的兵器相提并論?”
萬羽面色沒有什么變化,道:“姑娘此番南下,可是為了調(diào)查擊殺貴派弟子的魚人族吧!”
金瓶兒微微點頭,隨即眼中眼波流轉(zhuǎn),道:“不過沒想到此事居然和焚香谷有關(guān)********兒的目光再次在萬羽的臉上轉(zhuǎn)了幾圈,微笑道:“公子此次南來,也是為了追查這些魚人的罷!”
萬羽淡淡的說道:“不是!”
金瓶兒聽他回答冷漠,卻也不生氣,反而笑的更是柔和,道:“只是如今我們都已經(jīng)知道焚香谷似與這些蠻族怪物有暗中來往,不知道公子打算如何?”說著竟然向著萬羽身邊靠了一靠。
萬羽自然反應(yīng)的向著一邊閃開,道:“姑娘以為如何?”
金瓶兒見他閃開自己,未免有些不高興,便無視了他的問題。
萬羽呵呵笑了一聲,道:“不知姑娘可否敢與我夜探焚香谷?”
只聽金瓶兒淡淡而道:“我自然愿和公子走這一趟,只不過有件事,還盼公子答應(yīng)了我才是?!?p> 萬羽依然是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請講!”
金瓶兒微笑道:“我只盼公子能在危險的時候保護(hù)小女子一下哦!”
南疆焚香谷
夜色早已經(jīng)深了下去,深夜剛剛平靜下來的焚香谷山谷顯得特別的幽靜。正隨著萬羽鬼魅一般的身影在山谷中的樓閣路徑上飄蕩,那黑幕下的世界也漸漸顯露了出來。
焚香谷號稱天下正道支柱,雖然平日里行事低調(diào),但畢竟乃是興旺八百年的大派,這一路之上逐漸出現(xiàn)的,便是這門閥的底蘊(yùn)所在。
夜色之下,只見十幾條路徑或大或小,彼此相連,如人體血脈一般分散開去,深入到焚香谷深處那片黑暗之中。道路兩旁或是普通弟子居所,或是高大雄偉的殿堂,夾雜在這些建筑中間的,多為花草樹木,有青竹寒梅,亦有鮮艷堂皇的牡丹芍藥,相互成群,遠(yuǎn)遠(yuǎn)相望,與周圍殿堂渾然一體,竟是各有風(fēng)味。
因為這一場吵鬧,所以雖然是在深夜,但這里不時還有焚香谷弟子走動,萬羽不得不小心隱藏身形,以免暴露行蹤。倒是看這些弟子臉上神情卻似乎很是平靜,沒有了那場喧鬧剛開始的驚訝與震動,就知道山谷入口那邊情形已然大定。
這少許的焚香谷弟子隨意走動自然是難不倒萬羽,十年前自己因道玄真人的偷襲,雖受了重傷。但也因此因禍得福,極其順利的將體內(nèi)的佛、道、魔三家修行真法巧妙的合三為一,居然慢慢的形成了一種新的真法。
萬羽隱身暗處,雖然不將這些普通焚香谷弟子放在眼中,但擺在面前的那十幾條道路卻讓他委實頭疼,不知該往何處而去。此番暗中潛入焚香谷,以他私心本意,是想著要好好探探這焚香谷內(nèi)里究竟有何秘密。
要知道這些,自然是需要前往焚香谷中那些重要人物所在之處,只是眼前這些路徑看去簡直如迷宮一般,實在令人頭疼。
突然間,他抬眼望去,居然從哪條小路之上走來了兩個人,都是她認(rèn)識的人物。
是李洵和燕虹。
說起李洵,萬羽都這個人的印象可不是很好,此人心胸狹窄,小肚雞腸又出其的驕傲,似乎將天下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只見他們二人緩緩走來,彼此間似乎正在說話。走到近處,只聽燕虹道:“師兄,那些怪物為什么突然沖了進(jìn)來?”
李洵皺了皺眉,顯然也是不大理解。但看他面色冷峻,冷冷道:“那些不開化的畜生,誰能知道他們在想什么!要我說這些魚人膽敢侵犯山谷,就要叫他們有來無回才對,何必還要再去麻煩上官師叔?”
燕虹柔聲道:“師兄,你別生氣,谷主深謀遠(yuǎn)慮,此事必定有我們暫時不能知曉的地方。當(dāng)初與這些蠻族交涉時候,正是上官師叔施展神通一舉震懾,那些蠻族將他老人家視作天人,只要他老人家出面,那些怪物必定乖乖離去。谷主讓我們?nèi)フ埳瞎賻熓宄鰜?,想必就是這個原因?!?p> 李洵哼了一聲,道:“這些我自然知道,但我就不明白以我們焚香谷之尊,何必對這些怪物低聲下氣的,現(xiàn)在還要請上官師叔出面,這事情若是傳了出去,我們焚香谷豈不是成了天下正道的笑柄嗎?”
燕虹微笑道:“師兄,想來這些蠻族還有些可用之處,所以谷主才容忍他們?nèi)?。等到將來……”說到此處,她忽然住口不說,但一雙眼睛望著李洵,似乎更有千言萬語。
李洵嘴角一撇,英俊的臉龐上似有一絲不服,遠(yuǎn)遠(yuǎn)看去,卻更增添幾分瀟灑。不過他倒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輕嘆一聲,和燕虹緩緩走上旁邊一條小路,過了一會就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兩個人的聲音雖然極小,但仍然被道法通天的萬羽所聽清,萬羽吐了一口氣,放心心來,嘴角邪邪的一下笑,道:“看來,我要去見一下我最親愛的仇人上官策先生了。”
言罷,萬羽的身影飄起,快如鬼魅,向著那條僻靜的小路上去。
焚香谷占地極大,這一條小徑,看著彎彎曲曲,更是通往山谷深處。
忽地,前方道旁有一白色方形物突然出現(xiàn),萬羽目光一凝,定睛看去,卻是一塊石碑,上面刻著兩行八字:
玄火重地
弟子止步
“玄火?”萬羽皺起了眉頭,突然自言自語道:“居然和我的玄火鑒如此相象,看來秘密就在那里面。”
隨后他冷笑了一聲,向著那塊石碑走了過去。
這一路下來,風(fēng)景十分詭異,先是地面上的青草逐漸消失,然后是低矮的灌木,最后連兩旁本來茂密的樹木也漸漸變得稀疏。不要說地面開始龜裂,就是剩下的幾棵樹,樹身枝頭竟也是變得一片枯黃,倒似乎這附近極度缺水,土地被烤焦了一般。
道最后,在他的面前出現(xiàn)一塊極大的空地,一股股熱風(fēng)從空地那撲面向著自己吹來。
空地正中央赫然是一座巨大圓形的祭壇,底部懸空,十三根白玉石所做的高達(dá)三丈的巨大石柱支撐起整座祭壇。其中祭壇邊緣共有十二根白玉石柱,每一根都有二人合抱之粗,而在祭壇中間最粗大的一根白玉石柱,看去至少要五、六人才能合抱起來。
而在祭壇上方,所有的建筑都是用一種赤紅色的奇異石材所筑,臺階、欄桿,無不如此。在祭壇的中央,聳立著高大雄偉的殿堂,呈現(xiàn)出寶塔形狀,共有三層,每高一層,便比下一層小了一半左右,但每一層看去幾乎都有不可思議的十丈之高。
遠(yuǎn)遠(yuǎn)望去,這個祭壇簡直就是一團(tuán)巨大燃燒的赤紅火焰,直刺蒼穹。自己站在祭壇之下,幾乎如螻蟻一般的渺小。
突然間,萬羽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但四周沒有什么可以這當(dāng)之處,隨后沉吟了一下,人飛進(jìn)玄火壇,藏在一根極其粗大的石柱后面。
腳步聲大了起來,顯然有人走了下來,忽聽有個蒼老聲音緩緩地道:“既然谷主相請,我自然要去。只是你們倒是告訴我,那些魚人為何突然如此暴戾,竟然到了要攻打山谷的地步?”
萬羽藏在石柱身后,向外望去,只見李洵、燕虹二人跟在一個灰衣老者背后,神色恭敬地走了下來。
只見那老者面容清臞削瘦,身上一襲灰袍,簡單樸素,舉止從容,并無什么出眾地方。若是走在尋常市鎮(zhèn)街頭,只怕根本無人可以認(rèn)出此人乃是修道中人。
但萬羽見他,隨機(jī)大汗淋漓,在他灰色長袍下,卻隱隱約約閃耀著驚人的冷氣,似乎是寒氣極其厲害的法寶,普天之下,能擁有如此嚴(yán)寒法寶之人,除了焚香谷上官策的九寒凝冰刺。
萬羽見狀忍不住立刻沖出去將其擊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但還是理智戰(zhàn)勝了沖動,他強(qiáng)咬牙忍住了仇恨站在那柱子后面繼續(xù)傾聽。
只待三人的身影完全的消失在夜色中,萬羽才慢慢的從玄火壇下出來,轉(zhuǎn)過了身子,向玄火壇望去。
眼前這座巨大的建筑巍峨聳立,即便是身旁一根白玉石柱,在夜色中看去也如此高大雄偉,更不用說在它之上那片赤紅的殿堂樓閣。
玄火壇共三層有一百零八級臺階,萬羽踩了上去,仿佛腳下所踩的不是那種赤紅石頭,而是真正燃燒著的火焰一般。
終于,走完了共有三層一百零八級的臺階他來到了玄火壇之上。
相同材質(zhì)的赤紅石材,被切做大小相等的巨大石塊,每一塊幾乎都有半人多高,堆砌而成了一座宏偉的殿堂。走到近處,在那片燥熱空氣之中,鬼厲分明看到這些石塊竟然連接的如此緊密,中間的縫隙看去似乎連刀片也無法插入的樣子。實在是無法想像,當(dāng)初焚香谷的先人究竟是如何造出了如此鬼斧神工的一座殿堂。
甚至他幾乎要產(chǎn)生一種幻覺,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一座殿堂,而是一團(tuán)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焰。而且這火焰是如此巨大,似乎馬上就要壓倒下來,將渺小的自己吞沒一般。
整座如塔狀的祭壇連個窗口都沒有,全部被巨大的赤紅石頭圍的嚴(yán)嚴(yán)實實,只有在最底層離他不遠(yuǎn)處,有一扇高一丈,寬六尺的門。
“吱呀!”
他輕輕的推開了門,緩緩的走了進(jìn)去。
整個玄火壇內(nèi),除了燥熱的空氣,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