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俊希走到了十字路口,看到便利店在春日的暖陽中燦然生輝。通過玻璃往里看,可以看到淺香惠實(shí)穿著藍(lán)色的制服直直地站在柜臺前,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微笑。
走進(jìn)自動門,音樂代替店員向他問好。一見是夏川俊希,淺香惠實(shí)有些驚訝地微微瞪大了雙眼,然后拿出了一個記事本,寫道:“今天怎么沒去上學(xué)?”
夏川俊希拿起了淺綠色的購物籃,轉(zhuǎn)向淺香惠實(shí)笑道:“要去七尾那邊找一個指揮家,今天下午就要出發(fā)?!?p> “去多久?”
“短則三五天,慢的話一個月吧。”
“這樣啊,記得多帶點(diǎn)衣服,七尾那邊海風(fēng)很大,稍不注意就可能感冒?!?p> “淺香姐去過七尾?”
“我是石川人?!?p> “這樣嗎……我完全不知道?!?p> “記得買驅(qū)蟲藥!”
“為什么?”
“那里有很多鼻涕蟲!”
夏川俊希聽完渾身一驚,立馬拿了幾瓶驅(qū)蟲藥放進(jìn)了購物籃。然后又買了些日常洗漱用品。
在柜臺結(jié)賬時,夏川俊希忽然感覺那股之前縈繞在身邊的淡淡空虛消失了。淺香惠實(shí)將所有東西裝進(jìn)塑料袋打包好給他,又往里面放了一張紙條。
夏川俊希正準(zhǔn)備看呢,淺香惠實(shí)又寫到:“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看!”
然后又馬上補(bǔ)了張,“一路順風(fēng)?!?p> “嗯,我出發(fā)了。”
走出便利店,夏川俊希拿起紙條,見到上面畫了五個小人坐在一起吃飯,兩個女人,兩個男人,還有一個小女孩。
底下還有一行字,早點(diǎn)回來。
夏川俊希低頭看了一會兒紙條,小心地折好,放在了胸前的口袋里。
下午兩點(diǎn)半,獲得了出行能量的夏川俊希準(zhǔn)時到了上野站,他們將在這里出發(fā),乘著北陸新干線,一路經(jīng)過琦玉、長野、富山,最終到達(dá)金澤。然后從金澤乘坐特快列車到達(dá)七尾。
兩個人笑著會合,夏川俊希背了一個黑色的背包,清宮雨情則推著一個粉色的行李箱。兩個人在站臺前聊著天時,天氣驟變,忽然間下起了暴雨。
一時間站臺的氣氛也變得凄涼起來,告別的人們努力繃住臉,說著不哭,但眼淚卻值止不住的留下。
清宮雨情被這個氣氛所感染,一時間居然也泫然欲泣。
“你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
“學(xué)姐以前都是和家人一起出去比賽?”
“嗯,不管去哪里,媽媽都會陪著我,去濱松也好,去青森也好,去荷蘭也好,去美國也好,媽媽一直都在我的身邊?!?p> 這真是截然不同的人生啊,前世他無論是去比賽還是表演,都是這樣一個人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等著列車出發(fā)的廣播。
但正因?yàn)檫@樣,他知道這種孤獨(dú)的感覺不好受。
他那個時候總是在想,不管是誰,能陪陪他,和他說說話就好了。
那樣,他也能略覺溫暖。
于是他忽然伸出了手,懸在了半空。
“學(xué)姐,你別怕,不是有我在嗎?”
清宮雨情抬起了頭,看見夏川俊希這伸出一半的手,破涕為笑。
“我不怕,所以你也別怕?!?p> 她抓住了那只手輕輕地握了握,抓著放進(jìn)了荷包。
列車沿著鐵路向北行駛,雨變小了,連接著群山的方向忽然出現(xiàn)了美麗的彩虹。在枯萎的田間小路上,有一群少年少女坐在一起吹奏著樂器。
在疾馳的列車上,這只是電光火石的一瞬,但夏川俊希和清宮雨情卻同時捕捉到了。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你看到了嗎?有一群好像是吹奏部的人在那里訓(xùn)練呢!”
彩虹和吹奏樂部都好像在為他們送行,兩個人一時間都憧憬起了美妙的未來。等到了七尾,順利地找到了守田夕老師,他們就可以和世界一流的樂團(tuán)一起演奏啦。
“要不要玩uno?”清宮雨情忽然從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副牌,“哎呀,兩個人怎么玩呀,又不是休學(xué)旅行,我居然忘記了?!?p> “我買了一副撲克牌,不如來抽鬼牌吧?!?p> “嗯,好??!話說在前面,我玩抽鬼牌可是很強(qiáng)的哦!從小到大,沒有一次我起手的時候有鬼牌在手上?!?p> “不巧!我抽鬼牌也很強(qiáng)!迄今為止從沒輸過!”這純粹是在吹牛,公寓里的幾個人就他和淺香惠實(shí)最弱,每次剩下的都是他們兩個人在一邊勾心斗角。
將牌里面的JQK先全部拿出來,之后將大王抽走,留下一張漆黑的joker。夏川俊希先是用一套流暢的洗牌技巧來秀了下操作,這是他小時候在電影里學(xué)的,此刻終于派上了用場。
他發(fā)好牌后一起牌,一眼就看到了那張該死的joker。
“哈哈哈,你看,鬼牌果然在你那邊。”清宮雨情有些得意。
“二分之一的概率罷了?!?p> 兩個人先把各自手上的順子全部扔進(jìn)牌堆,之后就該到玩戰(zhàn)術(shù)的時候了。
他將joker放在中間,然后指著它宣告:“joker是這一張?!?p> 清宮雨情瞇著眼觀察著夏川俊希的表情,將手放在了那張牌上,微微抽出了一點(diǎn),感受著夏川俊希手上的力道,又馬上放回去。
夏川俊希紋絲不動,在公寓里的鍛煉,讓他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再動搖了。
清宮雨情也不急,就這么一張一張地試,看看他手指的力道啦,表情的變化啦。
“哼!我媽媽說,男人都是騙子!所以我抽這一張!”
她抽出了中間的那張,拿過來一看,臉一瞬間就黑了。
“怎么會!”她慘叫一聲,將手牌藏在身后洗了洗。
夏川俊希輕哼一聲,一副高手的模樣,搖著手指說:“抽鬼牌,不是靠運(yùn)氣玩的?!?p> 然后他沒猶豫,直接抽了左數(shù)第二張牌,順利地湊成了對子。
他之所以這么放心,這是因?yàn)橛小按髷?shù)據(jù)”支撐。根據(jù)沙耶香的說法,人玩抽鬼牌的時候,會把鬼牌下意識地放在自己的慣用手,并用大拇指遮住鬼牌。
聽她說這話時夏川俊希低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己右手第一張果然是鬼牌。
就這么你來我往,兩個人的手牌都很順利地減少著。
到了最緊張的時刻,夏川俊希手上只剩一張牌了,清宮雨情則是兩張。
這一抽就是奠定勝負(fù)的時刻,清宮雨情兩只手各拿一張,閉著眼對夏川俊希宣告:“來抽吧,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哪里是鬼牌?!?p> 夏川俊希沉默地觀察著清宮雨情,就這么看了十幾秒,清宮雨情始終沒有睜開眼,也就是說,在這勝負(fù)的關(guān)鍵時刻,他得靠運(yùn)氣來決勝負(fù)了,抽到鬼牌,游戲繼續(xù),抽到字牌,就是他的勝利。
“我選這張!”
他滿懷著信心地選擇了左手那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