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六年,天道一千四百零七年,王家村突然出現(xiàn)一個小幫派,名叫龍虎幫。起初龍虎幫安分守己,只是作為荒州眾多幫派中的末流之一。
三年間,龍虎幫的勢力突飛猛進(jìn),先是吞并了周圍幾個小型幫派,轉(zhuǎn)型為大型幫派,其后經(jīng)營得當(dāng),一躍成為荒州實力排名第三的黑幫。
同年八月,龍虎幫和第一幫派黑刀幫沖突,黑刀幫不敵退讓,龍虎幫名列荒州第一幫派。
借此威勢,龍虎幫號召眾幫派共同抵抗執(zhí)法隊,順理成章成為幫派聯(lián)盟之首,將荒州四城,荒城,涼城,煙城,明面上將荒州所有的黑幫力量都控制在手中。
此時荒州治安力量略有下降,龍虎幫竟然能和荒州執(zhí)法隊相互抗衡,一時間風(fēng)光無限?;闹莅傩战灾闹萦袃蓚€統(tǒng)治者,白天是執(zhí)法隊,晚上歸龍虎幫。
清晨,荒城,龍虎幫總部。
王律雄面色蒼白,癱坐在一把椅子上,雙眼緊閉,已是一幅垂死模樣。身邊一個年輕人,面色焦急,手足無措。
“天龍…不用喚醫(yī)師…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清楚…你過來…我有話說。”王律雄似乎是用盡全部力氣,勉強(qiáng)說完了這句話。
“我這輩子最欣慰的…就是有你…這么一個孩子?!?p> “爹,你說,如果是這兩個人沒有照顧好你,我一定把他們剁成肉醬喂狗!”王天龍狠狠瞪著自己的兩個屬下。自從王律雄得病,王天龍就派了人專門照顧王律雄,可現(xiàn)在王律雄眼看活不成了。
“不關(guān)他們…他們的事…”王律雄聲音越來越小,說話讓他的精神更加萎靡?!澳愠錾鷷r候…我什么都…沒給你…現(xiàn)在…我死了…你將…將無所牽掛?!?p> 王律雄猛然睜大眼睛,眼眸射出一股精光,意味深長的看了王天龍一眼,隨即低下了頭,沒了氣息。
“兩個廢物,一人剁下一條胳膊謝罪吧!”王天龍收起悲傷,冷哼了一聲。一旁已有人答應(yīng)著,走出幾個護(hù)衛(wèi),把苦苦求饒的兩人架了出去。
“找個好點的地方,把我爹埋了。另外,把熊隊隊長夜南山給我叫來?!蓖跆忑?zhí)统鲆粔K令牌來,再次吩咐道:“告訴他昨天楊名送來一份請?zhí)?,讓他從褲兜里掏出一萬天道票來,陪我去會會這荒州州主?!?p> “是!”屬下領(lǐng)命而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晚上,王天龍和夜南山趕赴荒州州主府,府邸之前早有一個青衣仆役專門等候。
“南山,你看,這府邸,雅致非凡,造價不菲。楊州主不似傳聞般清廉,反倒是挺會享受!看來我們這次沒有白準(zhǔn)備?!蓖跆忑埨湫σ宦暎骸坝拥年囌痰挂彩切U大!”
“恐怕這楊名是不安好心!”夜南山是個粗壯莽撞的漢子,盡管刻意壓低了聲音,但迎接的青衣還是聽的一清二楚,只能裝作沒聽見。
畢竟無論是州主還是眼前這兩位的心思,都不是他一個小仆役能揣測的。
兩人隨著仆役走了進(jìn)去,四處打量。這府院確實精致,假山怪石,古亭蓮池,穿過長廊便可直入客廳。
楊名當(dāng)中一坐,正在品茶。
看到王天龍來了,楊名眼睛微微一亮,放下茶杯,將王天龍打量了一番,撫掌嘆道:“不愧是不出五年就能把荒城幫派一統(tǒng)的人物,這個膽識,不是一般人物。請坐?!?p> “州主您謬贊了,小子才疏學(xué)淺。論功績,還不如州主您的一半?慚愧之極,實不敢坐?!蓖跆忑埼⑽⒁恍ΓЬS了一句。
夜南山環(huán)顧四周,除了楊名坐著的椅子,再沒有別的落座之地。這楊明,分明是在刁難幫主。
“無妨,王幫主年少有為,當(dāng)坐當(dāng)坐。”楊名露出淡笑,又呷了一口茶。
“恭敬不如從命。南山,把箱子給我。”王天龍也是淡笑,接過夜南山手中裝滿了錢票的箱子,置在地上,高度剛好,落座不失風(fēng)度。
“可惜,沒走條正路!”楊名眼中兇光一閃,猛然揚手。從一側(cè)閃出九個大漢,手拿各式兵器,圍住了王天龍兩人。
“如果王幫主能夠死在這里,報到上面我可是大功一件。國君肯定會夸獎我治理有方,可能還會重賞一番。王幫主感覺怎樣?”楊名語氣帶著玩味:“當(dāng)然我也會一一照顧好你的兄弟們?!?p> 氣氛一下變得緊張起來。夜南山向前一步,雙目怒視,將王天龍護(hù)在身后。
“國君?州主所說是哪一位?”王天龍并沒有制止夜南山,反而微微一笑,淡定自若。
“大膽!污蔑國君,罪加一等!”一個護(hù)衛(wèi)眉毛一皺,正要動手,卻被楊名揮手?jǐn)r住。
“看來王幫主是得到了一些消息?!睏蠲嗔巳嗝夹?,似乎很是疲憊。
王天龍輕輕一笑,看了眼周圍的侍衛(wèi)。
楊名擺了擺手,侍衛(wèi)都退下了。
“那在下便略發(fā)愚見了。”王天龍微微沉思,說道:“眾所周知,青國占據(jù)沃土,卻勢微兵弱,這是如今的國君,昏庸無能,領(lǐng)導(dǎo)無方所致。所幸國君有三子,能夠緩減殘局,救國水火?!?p> “長子青天,雖智力尚可,但權(quán)術(shù)不足,只會吟誦風(fēng)雅,難成大器。次子青武,雖是兵中良將,粗中有細(xì),卻仍是莽夫一個,不具帝相。唯有這三子青玄,心機(jī)手段皆是上等,我看他野心勃勃,所圖不淺啊?!?p> 一片寂靜,這種話沒人敢接。夜南山面色一沉,暗自警戒。
楊名雙眸綻出一道厲芒,死死地盯住王天龍。王天龍卻神色不變,依舊淡然的笑,兩人目光交錯,誰也沒有退讓。良久,楊明收回目光,嘆了一口氣:“王幫主,你敢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不怕我殺了你嗎?”
“州主,荒州是東域八州里最窮的州,而我是一個寶物?!蓖跆忑堓p輕站了起來,將身下的箱子打開。
“這箱子里有一萬張?zhí)炱保阕阌邪賰|枚銅板。小子一直仰慕州主事跡,特此獻(xiàn)禮,以表誠意?!?p> (天票,金票,銀票,銅板,百以進(jìn)制,一碗面十五銅板。)
“我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多的錢,說實話,連我都想去王幫主手下做事了?!睏蠲骺戳艘谎?,箱子里的天票發(fā)出耀眼的紫色光芒。
“楊州主如果來,幫主之位我一定拱手相送?!蓖跆忑埗⒅鴹蠲难劬?。兩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來人!把錢收下,送客!”
楊名大手一揮,拿著武器的人一一退下。還是剛才那個青衣侍者走了出來,示意王天龍可以出府了。
王天龍拱拱手轉(zhuǎn)身離去,夜南山瞪了楊名一眼,也跟了出去。
“大哥,為什么不讓我動手,我看了一下,總共也就九個人?!币鼓仙降吐曊f話了。
“不,九個人都拿著兵器,你有風(fēng)險,而且楊名手下一定還有厲害的家伙。況且楊名現(xiàn)在還需要我?guī)退卫碇荒苡|及的地方,沒有必要撕破臉皮。我們這次來,只不過是送錢的?!?p> “我們送了一萬張?zhí)炱?,卻啥都沒撈著,呆了小半個時辰,凈看這老頭喝茶了!”夜南山氣憤道。
“不要急,這一萬張?zhí)炱币欢ㄓ兴挠锰?。我們馬上回幫,整治一下內(nèi)部,把那些不安穩(wěn)的東西都給清理掉?!?p> 與此同時,荒州州主府,“州主,為什么不把那小子拿下?您不會真的貪圖這些天票吧!”一個大漢看著楊名,氣憤的說道。
“這些錢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我自然不會貪圖這些錢,只是我暫時還不能動他?!睏蠲麛?shù)了數(shù)錢,把箱子合上。
“王天龍身邊的那個大漢,應(yīng)該是個強(qiáng)者。王天龍行事謹(jǐn)慎,怎么會孤身犯險?”
“更何況,他說的話確實在理。龍虎幫勢力雖然龐大,但卻是一群烏合之眾。此時有王天龍管著,倒也能守下幾分規(guī)矩,一旦擒下王天龍。他手下幫眾勢必化整為零,這樣荒州會更加動蕩不安。
楊名嘆了口氣:“荒州地處偏遠(yuǎn),治安混亂,規(guī)則并不是一時能樹立起來的,有他掌控陰暗的一面,還能夠保持一定的平衡。更何況,這小子不簡單,的確是個荒州的寶物?!?p> “就他還寶物,我一個能打他十個……”那大漢嚷嚷道,卻被另一個人止?。骸袄习耍瑒e再說了!州主,您看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不怎么辦,靜觀其變。如果我所料不錯,變故就在這一段時間了。這王天龍的確是眼光精銳,嗅覺靈敏。老三老八,一會兒把這一萬天票兌換一下,散發(fā)給貧困人家吧。嘖嘖,一百億,不知道能挽留多少個家了?!?p> “州主英明。”老三老八相視一眼,跪了下來:“荒州能有您這樣的州主,是荒州百姓的福氣?!?p> “別這么說,住著這樣的豪宅,我心中有愧!”楊名擺了擺手。
“行了,別奉承了。各司其職,加強(qiáng)巡邏,這一年來你們大哥不在,也辛苦你們了。”
天道一千四百一十三年春,青國國君病死,新一任國君青玄繼位,風(fēng)云將變,此時王天龍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