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昆和寶兒在譙晗的帶領下靠了岸,登上如詩似畫的陽華山麓。
他們在茂密的林間穿行,一路上都是沿山勢盤曲而上的羊腸小路,所以兩匹圣獸也派不上用場,只好和主人一起往上走。
但幾個人心情卻出奇的好,只見兩旁松柏青青、溪水潺潺,清流夾道、曲徑通幽,真?zhèn)€是達到了移步換景的境界。
祁昆感覺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用了,一個勁兒地四下張望,生怕漏掉了大自然任何一筆美麗的杰作。
譙晗一邊帶路,一邊自豪地介紹道:“陽華山是大神‘太一’當初傳道的圣地,‘仙宗’之所以選擇這里,是因為它匯聚了天下的造化靈秀,十分適合靜心清修,而且這山上多產石青、玄石、雄黃、美玉和各種金屬礦物,還有苦辛、茱萸等藥草,俱都是煉丹鑄寶的上等原材,實在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風水寶地!”
“果然是人杰地靈、名不虛傳,難怪太一正教人才輩出呢?”寶兒一邊聽著一邊說道,全然不見巫、道之爭時的銳氣。
“等明天我們一起到這山里轉轉吧,可不要誤了這良辰美景!”祁昆回頭對寶兒說道。
“這卻不行,整座主峰的一草一木,亂石小徑都是按照九宮八卦之術擺列的陣法,外人獨自走在山間恐怕很快就會迷失方向了!”譙晗解釋道。
“??!太一宮也太小氣了,把這么好的景色封閉起來自己享受!”祁昆抱怨道。
“我神山圣地,豈容一般的凡夫俗子任意來往,這也是對有意入教修仙之人的試煉!”譙晗回答道。
三個人一邊登山一邊交談,很快便上到了半山腰,他們在清澈的溪水旁找了一塊青石,稍做休息。
微風徐徐吹來,樹葉沙沙作響,山花爛漫、落英繽紛,讓人頓感心曠神怡,譙晗望著自己久違的故土,不禁感慨萬千,信口作歌道:
春華似錦風十里,
夏雨如洗舞虹霓,
秋實累累哺萬物,
冬雪皚皚妝寰宇!
?。£柸A山!
天地亦鐘情,看盡造化神奇!
深山幽谷人跡稀,
白云飄逸修仙地,
鐘磬喚醒浮生夢,
大道朝天悟玄機!
?。√粚m!
言行皆是道,識破冥冥宙宇!
…………
寶兒其實對譙晗所謂的“道”是有不同看法的,只是不便明言而已,祁昆卻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想來他也不知道這歌中所蘊含的深意。
所以,有時候人還是少知道一些東西為好,無形中省去了不少的煩惱。
三個人只是稍微停留了一會兒,便繼續(xù)上路了,因為天色越來越晚,他們必須要在天黑前趕到太一宮。
不久之后,幾個人便鉆進了山間的云霧里,周圍霧氣彌漫,如墮混沌之中,耳邊只聽見山風呼嘯,眼前看不到阡陌聯(lián)通。
祁昆和寶兒緊緊跟在譙晗身后,生怕不小心跟丟了。
也不知在云霧中走了多長時間,直到眼前華光再現(xiàn),他們才發(fā)覺自己已經站在云霧之上了。
一望無垠的滾滾云海在腳下回蕩,形如驚濤駭浪,宛若千里雪涌,座座峰巒恰似海中仙島孤聳其間,莊嚴肅穆的太一宮便建在群峰之上。
太一宮是一片屹立在山巔的宮殿群,四座側峰圍攏著中央的一座主峰,形似一朵綻開的荷花。
每個側峰上均建有規(guī)模不小的偏殿,中央主峰上則是格局形似八卦的主殿。
主殿的乾、坤、巽、艮四個方位各有一座門樓,漫長的石階一直通到山下的白云深處,隱沒于云海之中。
偏殿位于兌、離、震、坎位的側峰上,和主殿之間通過長橋連接,可以在主殿和偏殿之間直接往來。
遠遠望去,金瓦紅墻、雕梁畫棟,亭臺樓閣、廊柱飛檐,在日月光華中熠熠生輝,好一派仙府勝景。
譙晗介紹說此處名為“蓮花金頂”,周圍的四座偏殿是太一正教統(tǒng)領下的四門,分別為孟章門、陵光門、監(jiān)兵門、執(zhí)明門,應和四方四象之意,由四位長老蒼舒、重光、素圉、歸玄分任掌門,而中間的主殿則是掌教直轄之處。
本來太一正教是不分門的,只因近幾百年來教眾日益增多,不覺間已逾萬數(shù),而各人又稟賦不一,修習存在差異,才派生了四門。
目前,各門的門人都已經超過兩千余眾,每年都要擇優(yōu)者選送到中央主殿繼續(xù)修習,而主殿區(qū)現(xiàn)在也已經有近五千弟子。
譙晗一邊介紹一邊帶著他們走過一條云霧繚繞的小徑,轉到西北方位直通乾門的石階,拾階而上來到門樓前。
只見大門兩邊的柱子上寫著一幅對聯(lián),上聯(lián)書:“云逸仙府洞天福地”,下聯(lián)書:“錦繡靈山求道濟民”,中間的門楣上則書寫著“道法齊天”四個金字。門樓之后便是前殿,由主殿和左右兩間配殿組成,高大而雄偉。
早有一名弟子在門外翹望,見眾人來到近前,深施一禮道:“少主,受掌教之命在此恭候多時了!”
“咦!掌教怎么知道我們來了?”祁昆疑惑地問道。
“掌教大人早已修為近仙之體,只等一朝證道,便可羽化登仙,自然可眼觀千里、見微知著!”來人說道。
“哇!眼觀千里、見微知著!這等本事我要是學會了,打獵豈不是輕松了不少!”祁昆轉頭對寶兒說道。
寶兒心中本對所謂的羽化登仙甚是不服,又聞祁昆之言,就狠狠瞪了他一眼,小聲說道:“我要是不認識你該多好!”
譙晗對來人也不客氣,說道:“這兩位是我在途中結識的朋友,此次前來有要事稟告掌教大人!”
來人回道:“從你們上山,掌教大人就已經知道了,此時正在后殿等候,請隨我來!”
大家在來人的帶領下,從旁路繞過了前殿和中央大殿,直奔后殿而來。
寶兒一邊走一邊琢磨:“為什么來人要尊譙晗為‘少主’,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自稱姓朱,當時也沒有在意,現(xiàn)在想來莫非他是‘東君’朱明的后人?”
思想間,幾個人來到后殿前,這是一座獨立的單層大殿,在大殿兩旁建有鐘樓和鼓樓,大殿前的匾額上寫著“論道閣”三個大字。
一眾人等來到大殿之內,見正中的蒲團上坐定兩個人。
左邊的人頭戴蓮花冠,身穿鑲金邊的黃色長袍,二目如電、炯炯有神,五縷長髯散落胸前。
右面的人頭戴魚尾冠,身穿鑲銀邊的白色長袍,目光柔和、似笑非笑,留著三縷長髯。
譙晗對著兩個人深施一禮,說道:“父親、叔父,譙晗回來了!”
右邊的人說道:“賢侄不必如此,和你的朋友先坐下吧!”
幾個人盤腿坐在兩側,這時右邊的人才說道:“在下豐隆,人稱‘云中君’,這位是我的師兄,人稱‘東君’,乃太一正教掌教!”
寶兒連忙言道:“早聞二位前輩威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實三生有幸!”
云中君笑道:“姑娘乃華胥后裔,生而為神族,不似我等尚需苦修百年,才能略有小成,又何必太過謙呢!”
祁昆說道:“各位前輩,我覺得客氣話還是留到以后再說吧!我們這次是帶來了一個萬分危急的壞消息,如果再拖延,恐怕太一正教就要遭殃了!”
寶兒連忙用胳膊肘輕輕地碰了一下祁昆,讓他不要總是火急火燎的。
這小動作自然是逃不過仙君們的法眼,云中君笑道:“倒不知這位小俠是哪里人氏?。 ?p> “我叫祁昆,是公孫氏之后,來自少典部族?!逼罾セ卮鹫f道。
云中君說道:“原來是少典部族的英雄,果然是血氣方剛、少年英才,但不知你們帶來了什么樣的消息?”
譙晗接過話來,說道:“確是事關生死存亡的大事!”接著便把星辰林海偶遇妖獸,諱言太一宮將會被摧毀,和在半路上見到鳴蛇大舉飛行的事情講說了一遍,最后說道:“我看妖獸們的圍攻只在這一兩日了,我們一定要未雨綢繆、先做打算,不能輕敵??!”
東君此刻卻突然開口道:“師弟,聽他們所言,恐怕我們的擔心要成為現(xiàn)實了!”
云中君回道:“掌教師兄所言極是,依他們所言推斷,恐怕最快就在明天了!”
東君說道:“那我們就按原計劃做好準備吧!”
云中君起身答道:“好的,我這就去召集各門長老!”說完便急匆匆走了出去。
寶兒在一旁問道:“看來前輩是對這次的事情早有預料,但不知詳情如何?”
東君說道:“是有一些端倪的,不過只言片語恐難以說清!”
正在說話間,外面響起了鐘鳴之聲,宏大清亮的鐘聲響徹云霄,久久回蕩。
鐘鳴過后,云中君從外面歸來,后面還跟了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