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澄的存在讓沈昭落的生活增添了幾抹亮色,讓他一見開懷,愁緒皆掃除。
他想,阿澄是我最重要的妹妹,我定要好好護著她,讓她一生平安喜樂萬事順遂。
站在窗前的沈昭落還想著要給自己最疼愛的小表妹尋個好夫婿,讓她風風光光紅妝十里的從皇宮大嫁。
“好夫婿”這三個字原本沒什么問題,但配上“給蘇若澄找”這幾個字就有點問題了。
沈昭落心里頭莫名有種焦躁以及不爽的情緒滋生。
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為什么我要不爽?我在不爽些什么?我有什么好不爽的?
不過,他也沒深想,轉而去思考捉魚這件大事情了。
當承楓回到東宮時,他便看見自家殿下佇立在窗前,神情若有所思,渾身散發(fā)著陣疏離的感覺,似乎他不是這紅塵中人,下一秒他就會隨風消散,不復在人間,再加上沈昭落本就是仙人之姿,便更有那種感覺了。
承楓搖了搖頭,敲了下自個腦袋,開始在心里吐槽自己:
你看看你又在胡思亂想些啥?殿下一介凡人,不過是長得像仙人罷了,什么仙不仙散不散的,話本子看多了吧,正事要緊。
沒錯,正事要緊,趕緊跟殿下說正事去。
“殿下,孤影已經全盤托出,接下來我們只需要順著這條線查就好了。”
沈昭落轉過身,姿勢不變,神情變得嚴肅了些許,
“是誰指使的?是我們想的那個人么?”
“八九不離十,孤影說那人許他黃金萬兩,許他衣食無憂,還許他高官俸祿,他經不住誘惑才做出了此等錯事……”
沈昭落本就聰慧過人,聽見承楓話中那個“才”便了然于心。
“承楓你是想為他求情么?”
承楓驚訝于殿下的洞察之力,居然這么快就能知曉自己的想法。
他立馬雙手作輯,低頭單膝下跪,開始傾心吐膽地將內心的言語一吐而出,
“殿下聰慧,但我是想為他家人求情,雖謀害儲君是誅九族的大罪,他經不住誘惑犯下此等大錯固然罪不可恕,也死不足惜,但其家人毫不知情,要是因為此事而被牽連,是何其的無辜。
所以承楓想懇請殿下給他們一條活路吧,我知殿下一向溫柔敦厚,這才敢斗膽一求?!?p> 沈昭落認真聆聽完承楓的由衷之言,也覺得有甚道理,
“我覺著你說的在情在理,若是真的因此事讓他們受到了牽連,對他們來說的確是無妄之災,行,后面我會向父皇提出赦免他的家人的請求?!?p> 承楓聽聞沈昭落這一番話,立馬喜形于色,雙膝跪下,磕了個大大的響頭。
“多謝殿下格外開恩,殿下果然溫柔敦厚,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主子,我承楓這輩子都不會背叛殿下,有違此言,天打雷劈,五雷轟頂,不得好死?!?p> 沈昭落看承楓拍著拍著馬屁還突然發(fā)起毒誓來,他無奈地笑了笑,走近承楓,將他扶了起來。
“我自是相信你的,從小我們便一起長大,你照顧我頗多,我早已將你當做是兄長,我不信兄長還能信誰呢。”
承楓被沈昭落說的話感動得無以復加,本就堅定要忠于太子殿下的內心變得更加的堅定了。
沈昭落接著和他說:“那承楓兄,今晚就勞駕你去捉魚了,我們一定要快狠準,趁機順著這條線將他們連根拔起,免得他們察覺到什么?!?p> 承楓笑著應道:“屬下明白!今晚就去扯魚,直到扯到那條大魚。”
沈昭落還補了一句,
“對了,今日也記著給將軍府捎東西?!?p> “屬下記著呢!”
“那便好?!?p> ……
夜幕漸深,一場看不見的狂風暴雨驟然而來,捉魚行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展開。
承楓先抓住了聯(lián)絡過孤影的兩個人,對其嚴刑拷打威逼利誘使他們和盤托出。
雖一開始他們都堅決守口如瓶,可最后還是抵不過對生死的恐懼還有牢獄里的陰狠手段,在十字架上顫顫巍巍地將所有東西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供出來。
通過他們的供詞,承楓鎖定了官居從三品的銀青光祿大夫劉朝明。
于是承楓派暗衛(wèi)將劉朝明神不知鬼不覺帶回天牢里,一人將其帶回,其余守在他的府邸里,監(jiān)控著府中人的一舉一動。
承楓還補上了一句:
“若是他們發(fā)現(xiàn)劉朝明不見了,為避免他們聲張,從而打草驚蛇,讓我們功虧一簣,你們就將發(fā)現(xiàn)的人敲暈藏好,來一個敲暈一個,不得濫殺無辜?!?p> “是!”
隨后承楓再派暗衛(wèi)在深夜之際去丞相府將其老管家也悄悄帶回。
今夜的天牢里彌漫著哀嚎聲,鞭打聲,求饒聲,叫罵聲,一墻之隔,墻外歲月靜好安然無恙,墻內哀嚎滿遍猶如人間煉獄。
陰冷的環(huán)境,潮濕的氣息夾雜著絲絲血腥味,冷風嗚嗚從窗邊襲入,更增添了幾分陰森駭然。
經過一輪又一輪的拷問以后,承楓基本上可以鎖定丞相是幕后主使人了。
他知曉了他們的信物,掌握了他們聯(lián)系的方式,了解到了他們絕大部分的計劃。
這回人證物證俱全,十拿九穩(wěn),由不得他不承認。
承楓想著今晚的成果,十分滿意,他拿著被審訊了那幾人的畫押,步履輕快,直趕東宮。
在牢中還是冷面閻羅王,要打要殺,嚴肅端正的,走出天牢便臉含笑意,面善得很,仿佛活生生換了個人似的。
人們說的那句,認真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可能指的就是他這種吧。
……
深夜,東宮內。
本該是入夢之時,可此刻東宮依然燈火通明。
沈昭落坐在榻上,面前擺有棋盤,也無人與他對弈,不過是他打發(fā)時間自娛自樂罷了,棋盤上面黑子白子交錯紛雜,一時分不出勝負。
沈昭落手執(zhí)白子,正思考著要將其放在棋盤的哪一處,承楓便帶著今晚的成果回來了。
“怎么樣?”
“回稟殿下,他們均已招供,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就等將那幕后主使繩之以法了?!?p> “嗯,先莫要著急,再等等?!?p> “殿下?這是何意?我們還要等什么,不是今晚就可將他抓起來判罪了嗎?”
沈昭落只意味深長說了句,
“局到殘時當謹慎,棋逢險處莫慌張。”
承楓也未多言語,只在思考殿下話中的深意。
而后他看見殿下將手中的白子放至棋盤內,頓時棋局扭轉,白子占盡上風。
他想,他似乎明白殿下的意思了。
好戲不急在于一時。
明日,應該便有場大戲開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