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澄緊抱著懷里的花,亦步亦趨跟在沈昭落身后。
他們二人走走停停,把該折的梅花都折夠了。
沈昭落是負(fù)責(zé)無情折下梅花的那人,而蘇若澄就負(fù)責(zé)接過沈昭落手中的花,一枝接著一枝放在懷里,最后抱了個滿懷。
風(fēng)雪逐漸變小,只落下零星的雪。
蘇若澄覺著抱著久了有些累,想了想,便轉(zhuǎn)身用眼神示意承楓與明月上前來幫忙。
承楓與明月正準(zhǔn)備伸手接過蘇若澄手中的梅花,卻被蘇若澄打斷了,
“等等!”
“怎么了?小姐。”
“明月你拿著要拿回將軍府的,不過你要將表哥給我折的那最好看的給分開喔,然后承楓你拿著要給姨夫姨母的就行,剩下的是給表哥的,我要親自給他!”
蘇若澄囅然而笑,語氣興奮。
“奴婢(屬下)明白,小姐(郡主)”
在不遠(yuǎn)處摘得了最后一枝梅的沈昭落步履款款回來,只聽見了蘇若澄說的那句“要親自給他”的話。
“阿澄說要親自給我什么?”待沈昭落走近了,他故意問道。
“我說,我要親自給你梅花啊?!碧K若澄倒一點(diǎn)也不遮掩,仰著頭看向他就大大咧咧地講出來了。
沈昭落面上展笑,眼中溫柔傾斜而出,似山間清泉潺潺。
阿澄她啊,可真是直接。
沈昭落越看她越覺著她惹人喜愛,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好,哪你什么時候親自交給我?”沈昭落特地強(qiáng)調(diào)了‘親自’這兩個字。
“再等一會兒,表哥我走得有些累了,我們?nèi)ツ莻€亭子里歇一下子吧?!碧K若澄目露祈求,抿起了嘴,雙手合十。
沈昭落回之一笑,也沒說什么,就牽著她去那亭子里休息了。
到了亭子里,蘇若澄讓沈昭落先行坐下,然后站在他面前,將懷里一直抱著的梅花雙手奉上,獻(xiàn)給沈昭落。
沈昭落酒窩盡顯,接過了蘇若澄手中的那束梅花,他看見了,隱藏在花束背后的蘇若澄的笑臉漸漸顯露。
她笑容干凈又純粹,眉眼彎彎的樣子如月牙般,明眸皓齒,嘴角高高揚(yáng)起,其旁邊的梨渦淺淺,整個人都明媚無比。
沈昭落想,他好像能領(lǐng)悟到人比花嬌的意思了,阿澄的樣貌真的長得很好呢。
蘇若澄看沈昭落臉上泛起了酒窩,心中雀躍不已。
她覺得,表哥笑起來酒窩盡顯的樣子最好看了,每次他這樣子笑,眉目舒展開來,眼神璀璨明亮,溫潤至極,似冰川消融,化為池春水在他眼底蕩漾開來,伴隨著陽光映射,水面上泛著點(diǎn)點(diǎn)金光,耀眼又閃亮。
“表哥,我真的覺得,你這樣子笑最好看了?!碧K若澄雙手抱胸認(rèn)真地和沈昭落說。
“是么?”沈昭落挑了挑眉。
“對?。【汀屓擞X得,整個春天都在你的眼睛里?”蘇若澄絞盡腦汁才想到這個回答。
聞言,不知為何沈昭落笑得更開心了。
蘇若澄也不管他在笑什么,她走近了些,扯著沈昭落的袖子,
“表哥你以后多這樣笑笑吧,好不好?”
“好,那我多對阿澄這樣笑?!?p> 蘇若澄聽見這回答,突然笑出了聲,
“好啊,只有我可以看見?!?p> 話音剛落,覺著不對,而后又補(bǔ)充了句,“不對,是只有我、我的姨夫和姨母,還有你的姨夫和姨母才可以看見。不要對其他小姐這樣子笑喔,會背感情債的呢,略略略。”
起初蘇若澄還語氣和善,有商有量的,到最后轉(zhuǎn)變得惡狠狠的,還做了個鬼臉。
“你還這么小,懂什么感情債?!?p> 沈昭落有些哭笑不得,他用沒拿著花的手掐了把蘇若澄的臉。
“少瞧不起人,我雖小,又不是什么都不懂?!?p> 蘇若澄“哼”了一聲便去他隔壁坐著了。
承楓很有眼色地走上前來拿走了自家殿下的花,拿完便又默默退下,將空間繼續(xù)留給這對青梅竹馬。
不過,即使他留下來了,也根本進(jìn)不去他們二人專屬的小小世界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他為何要在這杵著呢,當(dāng)然是退到既可以第一時間保護(hù)他們卻也打擾不到他們的地方待著。
這是,他們這群跟在太子殿下身邊的人極為清醒的覺悟。
至于蘇若澄身邊的婢女們,只要自家小姐一進(jìn)宮,與太子殿下在一塊,她們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了。
雖然如此,但事還是要做的!只要小姐有需要,她們就會在。
但是小姐不需要她們的時候,她們會自覺選擇和太子殿下的侍衛(wèi)待在一起。
畢竟,她們一致認(rèn)為,這是最正確且最安全的選擇。
不過,這樣子,反倒還促成了幾對日久生情的有情人,這且都是后話了。
沈昭落想起今日本是想和蘇若澄說些事,剛顧著折梅一時忘記了。
他輕咳了下,語氣有些嚴(yán)肅,
“表妹,過幾日,我便要正式拜神醫(yī)林無涯為師了?!?p> “啊,這挺好的呀!恭喜表哥要成為我們酆朝大名鼎鼎的神醫(yī)林無涯的弟子了!”蘇若澄面帶驚喜,語氣真誠道。
“可是……到時候師父去游歷,我也要跟著去的?!?p> “……”蘇若澄聽到這句話就沉默了。
表哥的意思是,他會離開長安嗎?
沈昭落看蘇若澄無形的兔耳朵耷拉下來了,連忙解釋道:“應(yīng)該不會走很久的,表妹你別哭?!?p> 蘇若澄本來沒想著哭的,開頭眼中那一層泛起的霧氣已經(jīng)低頭忍下了。
可沈昭落這一說,她突然覺得莫名有些委屈,便開始滴滴答答掉眼淚珠,哭得抽抽搭搭的,
“那我…以后一個人…進(jìn)宮沒你陪著我……怎么辦?”
沈昭落走到了蘇若澄面前,拿出了懷里的絲帕,蹲了下來,一手托著她的臉,另一只手拿著絲帕輕柔地給她抹眼淚。
“我一得空便會給你寫信的,把我的所見所聞分享給你知道,讓你也感受一下我感受到的這個人世間,好不好?”
蘇若澄盯著面前的沈昭落,突然伸手抱住了他,將頭枕在他的肩上。
她知道游歷這件事是不可改變的事情,除了坦然接受,也沒有其他法子了。
而且,表哥能提前和自己說起這件事,那便代表表哥在意她,當(dāng)她是自己人,她可不能無理取鬧發(fā)脾氣呀。
“那……一言為定喔,我會等你回來的,我也可以寫信給你嗎?”蘇若澄吶吶地問著。
“當(dāng)然可以,乖乖等我回來?!鄙蛘崖淇刺K若澄如此乖巧懂事,心中對她的喜愛又添了好幾分。“而且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去呢。”
“那我們這幾天,你有空的時候一定要來找我玩!不然你走了我就玩得不開心了?!碧K若澄連忙直起身,語速又快又急。
“好好好,得空便去尋你,行了吧?”沈昭落捏住蘇若澄的鼻子,笑意淺淺。
“嗯嗯嗯!”蘇若澄眼神滿足,耳朵又重新豎起來了。
“對了!表哥你身上的傷,真的沒事嗎?現(xiàn)在會疼嗎?”
“走吧,是時候回望悅宮了?!?p> “好,我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