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分,愛麗絲出了事務(wù)所,坐上了每天準(zhǔn)時來接她的馬車。
“小姐,直接回家嗎?”馬車夫問道。
“不,今天去皇家學(xué)會?!?p> 皇家學(xué)會緊挨著金融街,去一趟也不耽誤什么。
馬車緩緩走了起來,愛麗絲拿起那本《弗蘭肯斯坦》,看了起來。
她每天都很忙,平時還需要看一些機械類的書,最近的差分計算器,她也買了一臺,每天對著手冊擺弄。
是以愛麗絲能夠分給這本小說的時間,極少。
對一個現(xiàn)代人來說,幾個月還沒看完一本小說,是非常少見的,尤其還是字?jǐn)?shù)并不可觀的小說。
愛麗絲記得,自己曾經(jīng)追過一本書,從初中追到了大學(xué),和那本書的字?jǐn)?shù)一比,《弗蘭肯斯坦》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不過還是沒看完……
愛麗絲一邊低頭看著書,一邊吐槽自己的勞碌命。
“就像有人在荒涼的
路上行走,
滿懷著恐懼,
回眸一望就向前,
不敢回頭。
因為他知道,
有猙獰的魔鬼
緊緊地跟在他身后?!?p> 愛麗絲讀到這恐怖的詩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
“這么快就到了?”時間上可不大對勁啊,愛麗絲才看了兩頁書。
“小姐,有位先生……”
愛麗絲順著車窗往外看,一身白袍、氣質(zhì)卓然的阿爾法先生,正站在馬車旁。
愛麗絲打開車門,“阿爾法先生?!?p> “原來真的是您,雪萊小姐?!卑柗ㄏ壬鷾睾陀中牢康男α?。
他看向愛麗絲手里的書,說道:“您也喜歡這本書嗎?這真是太巧了,這本書我可是反反復(fù)復(fù)讀過十幾遍呢!”
愛麗絲手里的書是合上的,她的拇指橫在她所看到的那一頁紙上,把書隔成了兩部分。
阿爾法僅僅看著她拇指以上的書的厚度,就說道:“就像有人在荒涼的路上行走,滿懷著恐懼,回眸一望就向前,不敢回頭?!?p> “是這一句,對吧?”
愛麗絲有些驚訝,看來阿爾法先生真的把這本書看過很多遍。
她點點頭,“沒錯,這本書非常有趣。不過我沒想到,您會把它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十多遍?!?p> “多么令人向往,不是嗎?”
令人向往?
恐怖科幻故事,一般不會有人向往吧?
愛麗絲的眼神變得詭異,深深懷疑這位阿爾法先生,是個反社會人格。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載我一程嗎?我要去埃迪夫人家?!?p> 愛麗絲只好點點頭,“當(dāng)然,我的榮幸?!?p> 兩人坐在車上,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這時候,他們在街上看到一個小麥色皮膚的男人,戴著水晶單片鏡,禮帽下還有一個長長的辮子。
東方人!
這時候能出國的東方人可是鳳毛麟角了。
阿爾法笑看瞪著幼圓鹿眼的愛麗絲,好心的解釋道:“這是東方人,您應(yīng)該沒見過,我曾去過他們的家鄉(xiāng),那是個非常有意思的地方?!?p> 愛麗絲點點頭,“那是個令人向往的地方?!?p> “說起來,東方人大多數(shù)并不信奉宗教,他們似乎認(rèn)為自己是神?!?p> 認(rèn)為自己是神?
我怎么不知道?
愛麗絲好奇的看向他。
“他們把自己的身體,叫做五臟神廟,這樣說起來,難道不是每天吃飯,都是在供奉神靈嗎?”阿爾法先生煞有介事的說道。
嗨!我當(dāng)是什么呢!
愛麗絲覺得沒趣兒,大家不都說吃飯時祭五臟廟嗎?這只能說是生動的比喻。
“是嗎,聽起來真是別具一格。”內(nèi)心吐槽完畢,愛麗絲眼里帶著新奇,這樣說道。
阿爾法先生飽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也許人本身就是一種特殊的靈媒,也說不定呢。”
不知怎么的,愛麗絲恍惚間感覺阿爾法的眼睛飛快閃過一抹銀白色的光,等她要細看的時候,這種光芒就消失不見了。
“阿爾法先生,埃迪夫人家到了?!瘪R車夫的聲音傳了過來。
“愉快的時光總是短暫,雪萊小姐,再見!”
“再見!阿爾法先生?!?p> 愛麗絲松了一口氣,疲憊的說道:“先回家吧,我有些累了?!?p> 下車時,愛麗絲把那本《弗蘭肯斯坦》拿起來,準(zhǔn)備放回書架里。
和這樣一個神棍喜歡同一本書什么的,敬謝不敏。
“你回來了?!笨_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前幾天,她在希爾太太的陪同下,配了一副金絲水晶眼鏡。
“媽媽,這是什么?”
茶幾上擺著幾個小禮盒,愛麗絲走過去,拿起一個看了一眼——是一個漂亮的珊瑚手串。
“那是瓦倫小姐送過來的,今天有去東方的汽船回來,她的朋友給她帶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p> 這些新鮮玩意兒都是年輕女孩兒們喜歡的,卡羅沒那種孩子心性,倒是不怎么感興趣。
愛麗絲把禮盒挨個打開看了看,的確都是東方特有的東西,“卡米拉,把這些擺起來,看著真精致!”
家鄉(xiāng)的東西的確讓人懷念,愛麗絲把紅色的珊瑚手串戴了起來。
這時卡羅放下報紙,把眼鏡摘了下來,“現(xiàn)在的治安可真差,又有人失蹤了?!?p> 愛麗絲走過去,拿起報紙,看到上面有一個尋人啟事,底下還有警局的標(biāo)識。
失蹤的是一個煤礦主,名叫斯蒂文·馬南,今年三十五歲,正是一個男人的黃金時期。
不過僅僅是失蹤一個人,而且還報了警,愛麗絲相信,短期內(nèi)這位馬南先生的家人,應(yīng)該不會找上事務(wù)所,更何況,溫斯特又不止只有夜鷹一個事務(wù)所。
“但愿他的家人沒有遇到桑德警官?!?p> “那是誰?”
愛麗絲冷笑一聲,“一個資深的‘條子’,我當(dāng)然不針對所有警察,不過他嘛,是個例外?!?p> 卡羅畢竟管理工廠一年了,察言觀色的本事長了不少,看愛麗絲的臉色,她就知道,那應(yīng)該是個不負(fù)責(zé)任的警察。
不過,對于多數(shù)的窮人來說,這樣的警察才是常見的,像格雷厄姆警官這樣的年輕人,才是罕見。
愛麗絲放下報紙,去了書房。
最近,她已經(jīng)開始嘗試獨立制作穿孔卡了。
得益于曾經(jīng)的二級沒有馬虎了事,她對于程序的基本原理,還是了解的。
差分計算器當(dāng)然有其他的用法,只不過功能有限,而且多數(shù)購買的人,都不知道如何使用罷了。
愛麗絲拆開了一個圓筒八音盒,打算用它連通差分機,制作一個簡易的播放器。
卡米拉一進來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姐把一個五百多鎊的音樂盒拆掉了!那可是全國最好的鐘表匠耗時幾個月做出來的!
“小姐!”
愛麗絲嚇了一跳,手一抖,一張穿孔卡就報廢了。
她根本不記得八音盒在這里有多名貴,畢竟這東西在現(xiàn)代,每個小女孩兒小的時候都收到過不少。
“這、這……”卡米拉看著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的零件,簡直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