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耷拉著耳朵,咀嚼著口中的窩窩頭,心中盤算著原身留給她的家當,一共只六個銅板,買窩窩頭已經花去一個,剩下的這五個銅板不知道能幫她堅持到多久。
花月再啃一口窩窩頭,其實吧,這玩意多吃兩口也就覺得好吃了,關鍵還是不夠吃,能吃進她肚子里的東西,花月現在都覺得是人間美味!
“唉~”花月不禁輕聲嘆息,剛穿來那會兒要不是她身體正虛著,估計也是餓得夠嗆,不然就劉嬤嬤那個老虔婆,分分鐘給她來個過肩摔!
不過即便是把劉嬤嬤過肩摔了,那以后呢?
不還是改變不了賣身為奴,任人宰割的境地?
花月愁眉不展,不知這古代要贖身有多么艱難,就說這贖身銀子,估計她手里僅存的這五個銅板砸進去,連個響聲都沒有!
“花月,作死呢!還不快洗,晚飯也不想吃了是吧!”劉嬤嬤推開一條門縫,扯著嗓子就開罵起來。
花月忙不敢再偷閑,將剩下的窩窩頭全塞進了嘴里,繼續(xù)當起了小浣熊。
洗刷刷,洗刷刷……
云府大宅自臘月二十三起,整個府邸就都煥然一新了。而最后一副火紅喜慶的對聯(lián),直到三十這日才貼到了浣衣房來,這也是最末等的浣衣房,年年唯一的吉祥色了。
花月從暖房里剛晾完衣裳出來,看見在院門口刷漿糊貼對子的家丁還一陣恍惚,喃喃著問身邊的王姑姑,“要過年了?。俊?p> “是啊,要過年了呢!”王姑姑似乎也頗為感慨,不過也只一瞬,就兩手一拍,干練道:“行了,今兒活計也干完了,你就歇著去吧,咱這浣衣房一年到頭也沒個清閑時候,但三十這日歇個一天半天的也沒人會說你,去吧!”
花月的小眼神頓時亮了,“還有這驚喜!謝謝王姑姑,謝謝!”
不怪乎花月這般歡喜,實在是這兩日那個劉嬤嬤把她磋磨得夠嗆,人在極困窘的時候,什么人生理想啊抱負的,想那些純粹都是浪費腦細胞,花月現在最大的愿望也就是能吃飽休息好。
花月告辭了王姑姑,忙不迭跑回自己的房間去,再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鉆進自己的被窩里。
這主子們住的地方自然是比奴婢們要好太多,但令花月沒想到的是,在這奴婢中間,也是要分個三六九等的。
就拿那老虔婆劉嬤嬤來說,她作為這浣衣房的管事嬤嬤,竟是可以一個人住一個單間,暖烘烘的碳火也是供應不絕的;再下面的二等嬤嬤,便是兩人一間;像花月這種三等里面最末等的,便是四人間里最陰暗角落的床位。
碳火什么的也更是緊張,平常她們四個人拿那點子木炭都是算計著用的,只睡前一個時辰點上一盆,暖不暖不知道,反正看著那點子星火,心里就暖和許多了。
現在大白日的,房間里自然不會生什么炭盆,花月的床位也照不到太陽,但總好過雙手泡在冰水里,在院子里受凍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