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白無藥不知。
“每月初一夜,妖族燃血狂化,理智喪失,暴虐難控,弒殺無度……你不知?”容海問。
真不知!
白無藥叫苦,聽起來就覺得麻煩不小的樣子。
容海瞪著倆眼,又開始饒有興致地審視起面前這個美麗孱弱的少女來,瞅了好一會兒,不知是何意味地笑了笑。
“好吧,”他道,“黑甲十雄是奔水將軍麾下,你知……你估計不知,聽著丫頭,奔水將軍盤踞連碧森林有些年頭了,乃妖族頭目,他……”
白無藥豎起耳朵。
“……”容海搜腸刮肚了一番,末了聳聳肩,“其實我對他也知之甚少,反正妖族都是殘暴嗜殺的,你千萬小心便是!”
白無藥:“……”
容海囑咐完,領(lǐng)著花若妮走了。
離初一,只剩四天!
白無藥眉峰動了動,難怪沈令云叫她閉關(guān)七日,應(yīng)該是想讓她避開妖朔之夜吧。
這個關(guān),果然閉不清凈!
不管怎樣,她必須以最短的時間恢復(fù)到鼎盛狀態(tài),妖朔之夜,怕是避無可避。
白無藥決定,除了沈令云送來藥湯不得不喝時,其他所有工夫都花在潤養(yǎng)身體上,而超預(yù)期出關(guān),于她來說,其實并非難事。
因為她的本命靈源,屬木。
木系靈源溫和,比較易被人體吸納融合,其最大的作用不是攻擊,不是防御,而是自我療愈和重塑再生。
這也是她能夠僅次于界尊之下的資本。
敵我對戰(zhàn)時,強而有力的攻擊固為重要,牢而不破的防御也必不可少,但,生生不息的后援之力,往往能夠成為制勝關(guān)鍵。
她體內(nèi)的木系靈源,尤為珍貴,乃創(chuàng)世之初始祖級的天材地寶,全名木系原位靈源,簡稱原位木靈。
原位木靈的療愈和再塑功能,非常人可以理解,一如西坡藥田那一星點原位木靈衍生出來的能量,便是枯木逢春,驚世駭俗!
既是能量,若無補給和護養(yǎng),就會消耗枯竭,所以白無藥并不擔(dān)心西坡那口水井會被當做靈泉什么的供奉起來,三兩月,那一星點能量就散干凈了。
正因為身具原位木靈,她被吸進暴亂的大封裂痕,拼死護住父親,弄得遍體鱗傷,并著烈毒發(fā)作,也能緊守心脈,沒把小命交代出去。
四天,她還就不信無法重回全盛!
白無藥穩(wěn)坐如山,神識內(nèi)視,隨著指間捏出的印訣,眉心紫府內(nèi)亮起碧綠光芒,一寸一寸在經(jīng)脈中蔓延開去,直到周游全身,慢慢歸入丹田氣海。
氣海內(nèi),是一片碧色汪洋,在將原位木靈與本體同宿之后,她的元力也成了木系靈源的青綠色彩。
隨著靈源潤哺,五臟六腑得到滋養(yǎng),經(jīng)脈中也有一些暗暗蟄伏的墨黑絲霧被逼了出來,迫不得已往她右腕退去。
這便是她那無藥可救的滄溟血蓮之毒!
此毒生而帶來,深入骨髓,發(fā)作時不僅無法提凝半點元力,身體也使不上半分力氣,且毒素蔓延全身,猶如無數(shù)毒蜂塞滿每一個毛孔,一齊刺出鰲針,令人痛不欲生。
白無藥的母親臨分娩前中了此毒,白無藥與白無涯雙胎同生,但滄溟血蓮之毒卻只延續(xù)給了她,并被她全部吸入胎身,可能是出于本能的用一種以命換命的方式回護母親吧——至少白母是這樣認為的,且一直對此心懷愧疚,不惜大費周章將己身絕世無雙的本命靈源強行分離出一脈木系,才算保住了白無藥的命。
之后,白母的身體就不怎么好了,去世時,白無藥與白無涯尚在襁褓,大姐和二姐也不記事,等她長大點,姐姐們開始掌家,從父親那里知道了一些內(nèi)情,告訴她,延長她的壽命,是母親最大的遺愿。
與毒抗爭,努力活著,也成了她對母親最好的回報。
但滄溟血蓮之毒,卻只能被原位木靈壓制,無法徹底拔除,出生至今十八年,她不知道這毒的來歷,也不知母親何故中毒,甚至在問大姐二姐時,她們也都支支吾吾,去問爸爸,也總弄得他傷心感懷好多天,使她再也不敢提及。
待她再大點,明白了不能自私地綁大姐一輩子給她續(xù)命,她得想辦法自保才行!
于是,她習(xí)慣在毒發(fā)時細細體會那種痛苦,既然除不了它,它也毒不死她,那就與它和平并存,供給它棲息之地。
慢慢的,滄溟血蓮居然回應(yīng)了她,自發(fā)地克制毒發(fā)次數(shù),并借出了部分力量。
白無藥眉心處浮出一道懸針紋般的碧綠印記,而她的右手腕,也相應(yīng)著繚繞上絲絲黑氣,一個條狀的、兩指長短的血色圖案,便在她白皙的腕側(cè)肌膚上,緩緩勾畫出來。
須臾,那條狀的血色圖案,與黑氣糾纏成了濃郁的青藍,細看之下,其紋路簡潔,似有九節(jié)……
這!
縮小版的九節(jié)鞭桿?
沈令云托著兩碗藥湯站在玄關(guān),未免打擾到白無藥,他沒有立刻走進來,然而在見到白無藥的武器被描繪出來時,他手上不禁一抖,灑落了幾滴藥湯。
原來,九節(jié)鞭桿的本體是滄溟血蓮!
不!
不對!
滄溟血蓮,物如其名,最明顯的特征就是血紅如火,何以變異成青色了?!
難怪!
難怪他無論如何也沒能將毒解掉!
轉(zhuǎn)了身,沈令云將兩碗藥隨意倒掉,招呼:“鳶飛?!?p> “在?!焙谝律倌陱牟黄鹧鄣膲秋@出身形來。
沈令云道:“給夫人護法,不得離開半步?!?p> “是!”黑衣少年低頭領(lǐng)命,同時稟道,“鯉躍大將軍來訊,奔水將軍的部屬幾乎全都暗中去過西坡那口含有木系靈源的水井,有此潤養(yǎng),妖朔之夜恐怕不好對付……”
“依計行事。”
“是!”
幾縷發(fā)絲吹到醫(yī)長大人完美無儔的俊臉上,遮住了他眸子內(nèi)的殺伐之氣。
沒錯了,她的本命靈源,確是原位木靈,不然世間沒有任何靈物壓得住滄溟血蓮之毒,且還是變異的滄溟血蓮!
她來了。
是她,無疑!
似有什么得到了完全肯定,還有什么掙扎了幾回,沈令云閉了閉眸子,嘴角不明意味地揚了起來,怎么看都像是一個無奈的苦笑。
來得好,卻也來的有點早。
他至少還需兩年……罷了,天意難違。
與此同時。
太子殿下在房里使勁拍著桌子:“顧長塹你幾個意思,叫你去調(diào)隆威軍,聽不懂嗎?”
“回殿下,隆威軍與北骨、南樞共護獨路城,妖朔之夜就要來臨,冒然調(diào)配恐會使獨路城陷入危險,調(diào)不得!”大督領(lǐng)抱刀說道。
“那本宮就不危險了?東湛太子的命就不是命了?”蕭子鴻又重重一拍桌面,直把幾只茶碗拍到了半空中,胡亂跌落下來。
顧長塹道:“所以,請殿下即刻返回皇都?!?p> “你!”蕭子鴻險些把一個茶碗扔過去,“你敢抗命!”
“不敢,臣遵的是皇命,皇命不可違,請殿下隨臣回去?!鳖欓L塹油鹽不進,冷峻說道。
蕭子鴻一副“攤上這種手下倒了血霉”的表情,最后干脆耍賴:“不回,不回,死也不回!長這么大,本宮還沒看過妖朔之夜群妖亂舞是個什么景呢!”
顧長塹哼哼道:“殿下是想看白姑娘的景吧?!?p> “……”蕭子鴻俊臉一熱,“那、那又如何?不然看你這張棺材臉?。 ?p> 顧長塹:“哼。”
“嘿!你敢哼本宮?叫你哼,我叫你哼……”蕭子鴻一擼袖子撲上去,將這無視天家威嚴的大督領(lǐng)按在地上,一陣扭打。
打完之后,他雙手撐地,仰臉望著房頂,不知是累的,還是氣的,聲音微啞道:“少在本宮面前提皇命,少拿父皇來壓我?!?p> 顧長塹爬起來,拍拍衣裳。
蕭子鴻:“你干嘛去?”
“調(diào)隆威軍護駕?!?p> “……非得揍你一頓才聽話!”蕭子鴻?quán)洁炝艘痪洌瑥椞穑瑩屧陬欓L塹前頭,“本宮與你一起。”
蘭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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