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聞玉跟人打架去了
人一多，氣氛就緊張。
張叁是個受不得刺激的人，一見吳用的人要打架，火便躥上來了，“吳用這孫子為了郝廢物果然記恨咱們！使出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伎倆！”
談好了價錢卻反悔，既惡心又膈應人。
李肆也忍不了，“今天咱們非把這理辨明了不可，我倒要看看他那個貴妃姐姐能把咱們怎么著！”
“東西到底賣不賣！”
他最后一遍問掌柜的。
掌柜的挺直了腰，“不賣！”
“好！既然你們言而無信，那就都別想討著好！”
張叁大喝一聲，“來人啊！給爺爺砸！”
“把這鋪里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都砸了！看他們賣給誰！”
話音落地，一堆家丁呼啦涌上去，把裝滿玉石牙雕的架子推倒，拿凳子砸了個稀爛，掌柜的被碎片濺了滿臉，蹲在柜臺后大叫，“人家都拆店了，還不快動手！給我打回去！”
看店的打手們和張叁李肆扭成一團。
有幾個人甚至要上前抓聞玉，燒餅齜了齜牙，聞玉掃了他們一眼，抓住其中一人的肩膀把人踹飛出去，一連打中好幾個。
“嘖嘖！”
圍觀的人嘆了一聲，沒想到里頭最能打的是個小姑娘。
吳用的人漸漸扛不住，被打得縮在一旁，張叁已經紅了眼，抄起旁邊一只檀木椅子，要把那架松云牙雕一起砸個稀爛。
“住手！”
“不許你們碰那東西！”
掌柜的驚慌大叫。
凳腳就要落在牙雕上，不知從哪兒飛出一只刀片，狠狠往張叁腕上劃了一道口子，他痛得收回手，凳子掉在地上還砸了腳。
聞玉停下來，飛刀越過李肆，落在她腳邊。
“少爺……”
家丁們停下來，沖上去保護張叁。
“小叁兒！”李肆叫了一聲。
張叁捂住傷口，痛得齜牙咧嘴，“老子沒事兒……誰偷襲老子！”
聞玉看了他一眼，又看著腳下的飛刀，眼底生出一股戾氣，打手們察覺到她身上冷冷的氣息，不敢再上前。
“誰偷襲老子！”
張叁再次大叫。
柜臺后頭的簾子微微晃蕩，一個穿著道袍的童子走出來，“都住手吧?！?p> 他年紀很小，身上的道袍和周圍的富貴金銀顯得很不搭，看熱鬧的人覺得有意思，“怎么這里還有個小道童？”
聞玉卻沒有看他，而是盯著簾子后頭。
那里頭還有人。
“我家?guī)煾冈诶镱^休息，還請各位安靜些?！毙〉劳拖骂^，對張叁道：“師父說若是再要打鬧，他有的是辦法請你們幾位出去?！?p> 張叁正要呵斥，小道童又指著松云牙雕道：“這東西是我?guī)煾傅男难?，他說不賣，幾位還請回吧。”
“去你的！”
張叁不想聽他廢話，推開小道童要沖進去，沒想到被小道童反手打開，倒退幾個趔趄。
李肆扶住他，心里頭忌憚起來，他們的人連這個小道童都打不過，里頭的人還會使飛刀，怕是出不了這口氣，要栽了。
聞玉拍了拍衣裳，從后頭走上去，“也不是什么特別稀罕的東西，不要就不要，你們打人可就不對了?！?p> “分明是你們先動的手！”
掌柜的氣道。
聞玉瞥他一眼，“我們只砸了東西，沒打人啊?！?p> “你……”
掌柜的失語，這姑娘的歪理叫他沒法回答。
“我不管！”他猛地揮手，不想就這么算了，“你們砸了這店里的東西就得照價賠償！否則別想出這個門！”
他身邊站著那個小道童，氣勢都足了許多。
張叁氣急，“有種弄死你爺爺！看老子賠不賠！”
“不賠就別想走！”
掌柜的也橫。
李肆拉了張叁一把，在他耳邊低語，“后邊那人恐怕是個江湖高手，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先把明大魔王的妹子送回去，以后再說?！?p> 不然到時候傷了聞玉，他們反而得被眀玄打死。
二人正打算掏錢了事，聞玉卻不干了，淡淡地看著掌柜道：“不過是些奇技淫巧的東西，你們這樣逼人，未免失了道義?！?p> “我們是不會賠錢的?！?p> 她話說得很輕，口氣卻很強硬。
沒想到這小姑娘這么硬氣，圍觀的人都挺意外。
掌柜的還想同聞玉掰扯，身后的簾子猛地晃了一下，傳出冷冷的笑聲，“呵，好無知的丫頭，在這里大言不慚?！?p> 眾人看去，見竹簾后頭浮現(xiàn)一抹人影，瘦瘦薄薄，聲音仿佛一道利刃緩緩飛出來。
“我平生行走江湖三十載，第一次聽到有人罵我這手藝是奇技淫巧，真是……”
他冷笑一聲，尾音縮緊，“不知死活?！?p> 一枚飛刀從竹簾縫隙間射出來，直逼聞玉。
張叁瞪大雙眼，李肆嚇得大叫一聲。
“妹子，快躲開！”
天色已近黃昏，趙飛石跟著眀玄從宮里出來，面露倦色，大公子和老爺在里頭侍疾，他只是在外頭守著，都快撐不住了。
眀玄騎馬回府，里外繞了一圈沒看到他們家聞玉，便把趙飛沙拎過來問。
“聽十娘的人說小張小李送她回來，不知為何還未歸家。”趙飛沙并不在意，“估摸著是玩得開心，忘了回來。”
眀玄本來就很郁悶，聽了這話更不高興。
張叁李肆那倆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指不定帶著闖什么禍去了。
他便派了人出去找，回來的人是這么說的，“張叁李肆在東街的玉器城跟人打架，聽說還抓了一個姑娘，鬧了大半天了！”
“你說什么？”
眀玄皺眉。
他以為自己聽錯，聞玉居然跟人打架去了。
“千真萬確。”仆從道。
眀玄放下茶盞默了一瞬，起身出門，騎馬往東街而去。
鋪子里此刻依舊熱鬧非凡。
飛刀貼著聞玉的面頰擦過去，“當”地一聲插在木架上，看得周遭的人倒吸一口涼氣，張叁李肆差點暈厥。
聞玉紋絲不動，盯著簾子道：“你那牙雕過于奇巧，雖能一時令人著迷，取悅于人，長久卻無益義，不是奇技淫巧是什么?！?p> 這話是她師父所說。
師父從前也做過這樣的東西，但是每雕成一個便會毀個干凈，并且告誡她不可為這些奇技淫巧迷惑心竅，失了劍術正宗。
這人雖然刀工和他老人家有得一拼，但是心思卻不如師父剔透。
因而她也沒什么敬畏之心。
“歪理?！?p> 簾子里的人忽然走出來，四周霎時一靜。
本以為應該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沒想到出來的卻是一個頗為年輕的男子，鳳眼薄唇，頎長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