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十月斷腸
清晨。
綠荷緩緩睜眼,直感覺脖頸生疼,她揉著脖子坐起身,發(fā)現(xiàn)竟是靠著樹干過了一夜,身上正蓋著二哥的破舊汗衫,隨即慌神站起身,
“二哥——
小二哥——”
綠荷焦急的喊著,待看到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河邊,方才松了口氣。
將汗衫疊好,走到方明誠身邊,綠荷見小二哥手中攥著一封信,一言不發(fā)的看著,臉色陰沉的可怕。
綠荷不敢過問,靠著方明誠坐了下來。
此時方明誠看著信,心里一萬只草泥馬呼嘯而過。
昨晚的一切都是那位玄妙師太設好的套!
他在玄妙觀住了半個月,每日都在接觸那所謂玄妙師太和一眾小道姑,道觀里沒有香客,不設香案,明眼人只要一看就知道這些道長尼姑都是假的,不過他并不在意,這些人不簡單,哪怕是剪徑的山匪他也不在意,他是為了報恩,無所謂救他命的人是好是壞。
方明誠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和她們打成一片了,但昨晚她們想都不想就迷暈了兩個人,這就讓他很不爽,而且還不止這些,今早他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上多了兩封信,正是玄妙的筆跡,一封是介紹信,一封是看的正窩火的告別信。
在信中她先是夸了他幾句,例如什么知機識竅,能說會道,隨后就提到了一種名為“十月斷腸散”的毒藥,說不知為何他深中此毒,她們一行人先行離開去是為他尋找解藥去了,毒未發(fā)作的這十個月中讓他去杭城一家酒樓幫助同鄉(xiāng)做些買賣,“最好”能在十個月后將云軒樓做到杭城中最大最火熱的酒樓,也好到時能找到他……
語氣甚為客氣。
“他媽的,這個老斑鳩!”
方明誠將信用力揉成一團,狠狠砸進小溪中。
威脅的意圖敢不敢再明顯點,還十月斷腸散,斷你奶奶個爪啊,
方明誠從未感到如此的憋屈,感覺自己就像被人耍了一樣,從頭到尾就像團棉花,被人揉來捏去,連一丁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二哥……”綠荷把汗衫輕輕披在方明誠身上,憂聲道,“別著涼了,”
方明誠閉著眼睛狠狠吸了口氣,然后吐出來,對綠荷釋然道,“我沒事,不用擔心?!?p> “那就好,”綠荷輕嘆一聲,頭趴在膝蓋上,靜靜看著潺潺的溪水。
小荷很恬靜,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的,看著讓人從心里升起一絲平靜。
“小荷,你為何不問我信中寫了什么?”方明誠眼神奇怪。
綠荷轉過頭,眼神如溪水一般清澈,笑著開口道,“二哥想告訴綠荷,那自然就會說了?!?p> 直娘賊的,同樣是女人,真他媽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方明誠感慨著,一個溫柔嫻靜,乖巧懂事,一個跟天生的宿仇一樣,冷不丁就給你胸口扎上一刀,還故作驚訝的問你一句,哎呦,你怎么受傷了,疼不疼啊!
一想起這個玄妙,方明誠真是后悔這些天沒把她先奸后殺,再奸再殺!
發(fā)泄過后,方明誠又不得不咬牙切齒的把那封信再撿回來……那上面寫著云軒樓的地址……
…………
第二次來到杭城,坐在醫(yī)館中的方明誠依舊心態(tài)爆炸。
綠荷細心的將信鋪平晾干,然后收了起來。她以前曾在一個大戶人家做了幾年的女工,陪著那東家小姐上了半年私塾,字還是認得許多的。
按照信上所說的,那位玄妙師太卻是對二哥心有不軌。也怪不得二哥一路走來都沒有好臉色。
只是這十月斷腸散確實是真的么?她以前可從未聽說過。
方明誠面前,一個老郎中正在給他號脈,手捋著胡子搖頭晃腦的,綠荷緊張問道,“大夫,請問我二哥身體如何,可有什么異樣?”
“我觀公子脈象穩(wěn)健,氣色紅潤,臉上雖有些舊傷,但都是些不礙事的皮外傷,無礙無礙?!?p> 方明誠稍稍放心,今天總算聽到了個好消息,但想到那該死的十月斷腸散,又連忙追問道,“大夫,你聽說過有種毒藥叫做‘十月斷腸散’的么?”
“十月斷腸散?”老郎中沉思少許搖搖頭,“老朽從未聽說過此種毒藥?!?p> 方明誠綠荷兩人齊齊松了口氣。
就說那個老斑鳩捉弄人成習慣了,這世上哪有什么吃下去后十個月才會發(fā)作的毒藥,擺明了是臨走都要坑他一道,他媽的,嚇死老子了。
“不過我大隸皇朝地大物博,自古便多百怪千奇之藥草,若是有人能配的出這十月斷腸散來,卻也不是何稀罕事情?!?p> ……
方明誠一時無語,很想送這個老郎中一句媽賣批。
出了醫(yī)館,綠荷憂心忡忡,“二哥,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沒辦法,那個老郎中都說了,配出十月斷腸散也不是何稀罕事情,為了我這條小命,也只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老斑鳩說云軒樓在城東,先去那里看看吧?!?p> 綠荷疑惑道,“二哥,老斑鳩是何物?”
“就是玄妙師太,她的真名就叫做老斑鳩。”方明誠一臉憤恨。
綠荷點點頭,心道怎么會有人叫如此奇怪的名字,八成是二哥他心里忿不過去,給人胡亂起的名字。想到這里,她微微一笑,二哥他還真是小氣,不過那玄妙師太也不是個心善的女子,兩人如此這般,還真像是歡喜冤家呢。
至于那十月斷腸散,雖然擔憂,但她相信二哥能把酒樓做到那師太想要的,那師太也會準時給他們送來解藥。
與綠荷的小心思不同,直到來到云軒樓門前,這一路方明誠都是在詛咒著玄妙師太,要不是她,自己說不得帶著綠荷在哪瀟灑呢,好歹也是個穿越者,賺錢還不簡單的。
來到云軒樓門口,待看到這酒樓后,方明誠這才稍稍放心。
云軒樓在西平街上,正是城東最繁華的地段,是一座四層高的閣樓,流檐飛壁,氣勢不凡,面積位置都很不錯。
推門進去,一樓內零零散散只坐著兩桌客人,和綠荷找到一處類似于收銀臺的地方,柜臺后面一個掌柜模樣的胖子正半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睡相有點辣眼睛,而且眼看身子就要從上面滑下來。
胖掌柜換了個姿勢,臉沖向方明誠,是個約摸六旬的老者,頭發(fā)花白,氣色卻是是不錯。
方明誠有些疑惑,按道理來說,這樣黃金地段的酒樓客人不會這么少,而且從他們進門倒現(xiàn)在,連上來問候的小二都沒有,唯一的兩桌客人只嘗了幾號菜就搖頭離開,再他們離開后后,酒樓內一點聲都沒有了……
而且這兩桌客人……都不能稱之為客人,破衣爛衫的,像是街邊的乞丐……
氣氛有點太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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