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與。”顧源喚了一聲旁邊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盡量將自己縮到角落減少存在感的小廝。
“……”那青衣小廝默不作聲的上前將剛才自家主子做的畫收起來,顛顛兒的跟在顧源身邊離開了。
想著一會兒二夫人就來了,他是外男,的確該避一避。
“泠姐兒。”顧源剛離開沒一會兒,二夫人就從那頭回廊下轉(zhuǎn)過來了。
“二嬸?!眲倓傞T口的事兒易泠聽說了,畢竟是在府里發(fā)生的事兒,她自然第一時間就能知道。
“泠姐兒,剛才我在前廳那邊打發(fā)了幾個人……”剛剛打發(fā)人的時候還沒覺得怎么樣,倒是這會兒尋思著是不是哪里不對勁。
“二嬸做的沒錯?!币足鰧τ谶@個沒見過兩面的二嬸是沒什么感情的,所以面對二夫人的時候她會下意識的疏離。
“?”原本以為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大概會讓這個小侄女對自己的印象更不好了,沒想到她居然會說這樣的話,一時間二夫人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東都城向來都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二嬸與我都是弱女子,若不想被人看輕了,就只有自己想法子讓自己變強?!?p> 在二夫人眼里,易泠一向都是個悶葫蘆,向來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
往常她更是想見她一面難如登天,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不僅她來見易泠就見上了,她還跟自己說了這么多話,簡直是奇跡啊。
“泠姐兒這……今天怎么一下子說了這么多話?”二夫人又驚又喜。
“我希望二嬸記住,咱們是弱女子沒錯,但是咱們即便上面沒有男兒當(dāng)家,咱們也不比這京城里讓人差什么。該有的骨氣不能丟。”
易泠說完又拿起她那卷不離手的往生咒。
“泠姐兒說的是?!倍蛉思t了眼眶,是欣慰的感覺。
這定國侯府啊自從沒了男丁,這府上原來的老人都是走的走散的散,而今剩下的也不過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小孩。
這偌大個定國侯府也就表面上看著風(fēng)光罷了。
除了這金碧輝煌,定國侯府易家什么都不是。
“泠姐兒長大了?!倍蛉饲那哪艘话蜒蹨I,手下意識的彈了彈衣袖,動作突然頓了頓。
“泠姐兒……”二夫人想起剛才在門口的時候徐夫人交給自己的東西。
從袖子里拿出來,看著易泠的目光有些不大好意思。
“東西我不會收的,二嬸怎么來的怎么還回去就成?!痹捳f的輕松,可是有誰家接了人家的禮物還送回去的?
哦還真有,前陣子他們家泠姐兒可不是挨家挨戶的將人家送的東西送還回去了么?連帶著宮里出來的東西都直接扔宮門口去了。
可真真是將皇室的臉面扔在地上踩啊。
這事兒也就只有他們家泠姐兒做得出來了。
想到這里二夫人又有心惆悵了,“泠姐兒啊,皇上對你是很好沒錯,可是都說伴君如伴虎,如今的華光萬丈,誰又知道下一刻會是什么樣的光景呢?”
二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心里想的是易家當(dāng)初的輝煌。
如今人人都想上來踩兩腳的定國侯府啊,誰又還記得曾今這里也是人人踏破鐵鞋都想要上來巴結(jié)討好的易家?
人人都只看的見現(xiàn)在落魄的易家,都忘了曾經(jīng)的易家中軍為國,闔族上下男女老少十之八九都是上上的朝堂下的戰(zhàn)場的英豪。
從前的門庭若市,如今的門可羅雀。
當(dāng)真是今非昔比啊。
二夫人眼眶微紅,想起了曾經(jīng)那個少年倚門笑談的模樣?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二嬸,不管易家從前怎么樣,如今怎么樣,只要易家的血脈還沒斷,易家就不該這樣默默無聞。”易泠的話如一語驚醒夢中人。
二夫人頓時從回憶里驚醒。
“易家子孫,上的朝堂下的戰(zhàn)場,我們可以為保家衛(wèi)國死在戰(zhàn)場上,可以被敵軍一箭穿心,卻不能是因為朝廷里的明爭暗斗死的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