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這件事情到了六王爺這里就又發(fā)生了一次重要的轉(zhuǎn)換。到了第二天,下屬就又回了安寧縣繼續(xù)打聽,六王爺則借著來看望肖蔚的機會,探她的口風(fēng)。
其實六王爺為人雖然心思細膩又陰騭,但是年齡卻不大,可是肖蔚的心理年齡已近三十,又曾經(jīng)做過很機密的工作,六王那點小心思可瞞不住她,從一進屋,肖蔚就覺出了這個人的氣質(zhì)不一般,薩家兄弟說話做事都特別的直,甚至有時候還有點語無倫次,總是慌慌張張的,但是這個少年跟他們大不一樣,一舉一動都很得體,說話也很委婉講究,他臉上雖然帶著笑,但是眼睛卻像鷹一樣銳利,一直在不停地打量她,肖蔚就知道他來是有事。
可惜呀,肖蔚不知道這些到底都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她只能斷定他們不是土匪,其余的一概無所知。
這些天她一直悶在屋子里沒有出去過,村子里雖然只有不到二十個人,可是她也不是全都見過的,肖蔚但凡能稍稍了解到一些他們的身份也不致毫無防備,更何況梅月雪告訴她,對他們不必有什么隱瞞,什么都可以跟他們說,所以不管怎么樣,肖蔚都是完全相信梅月雪也相信他們的,真的是對他們毫無隱瞞,但也就是這坦誠相待惹出了禍?zhǔn)隆?p> 六王爺假意來拜訪,還特意去城里買了一些果脯蜜餞,他盡力收斂自己往常的狀態(tài),模仿著外面那些少不更事的少年,對肖蔚眉開眼笑地說話。
“肖姑娘,我今日有事去了一趟縣里,給大家?guī)Я撕眯〇|西,也給你帶了一點吃的。村子里的姑娘們都很愛吃,我這次去給她們?nèi)巳硕紟Щ亓艘环?,翎羽囑咐我給你也帶一份,我也不知你愛吃哪種,翎羽又瘋瘋癲癲的,我急著走就沒問清楚,隨便給你買了幾樣,你嘗嘗吧!”
肖蔚雖然見他笑得不是很自然,但是也還是安慰自己說:“梅月雪他們做的都是大事,大家心思重一些也正常。想來這個人平常心思重得習(xí)慣了,待人接物的時候臉上這番神情改不掉吧?!彼运€是以禮相待,對他道:“這些天真是太麻煩你們了,辛苦了?!?p> 六王道:“這有什么麻煩的,你是梅公子的朋友,那就是我們的朋友。”
肖蔚這幾天已經(jīng)能下地走動走動了,她原本坐在桌邊看書,見他還遠遠地站著便說道:“公子不必拘束,快坐吧!”六王答應(yīng)一聲就在她對面坐下,肖蔚給她斟了一碗茶。
按道理來說他送完了東西就該走了,兩個人初次見面,又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六王聽到肖蔚謙讓本該離開的,哪成想他還真的坐了下來,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樣子,偏偏這時候翎羽出門放羊去了,家里沒人能來陪她,倒讓肖蔚覺得有些不自在。
六王還真的就和肖蔚促膝長談起來,一副自來熟的樣子,不停地追問。
“肖姑娘你這傷近日可好些了?肖姑娘在這兒住的可還習(xí)慣,每天在屋子里無不無聊?傷口還疼嗎?我聽說你殺了欒丞相的女兒,肖姑娘好本事啊,我可是很崇拜你的啊?你是怎么跟欒丞相家牽扯上關(guān)系的啊,以前是做什么的,功夫是哪里學(xué)的,以前在江湖上有沒有什么名號?你跟梅大哥是怎么認識的,你怎么在他手下當(dāng)上寨主的……”
他問一個問題,肖蔚就給他解釋一番,所有的問題所有的疑惑都解答完畢的時候,肖蔚累得臉都抽筋了,因為她在半個時辰的時間里把筆者前面寫過的故事又重新給他講了一遍……
肖蔚很是厭煩這個六王爺,他問題太多太啰嗦了,而且他可不像梅月雪,問到妓院里發(fā)生的這些事的時候毫不避諱,毫不在意她的感受,他固然問的比較委婉隱晦,但是在肖蔚看來,他在問之前道再多的歉,說再多的諸如“不好意思”“唐突了”之類的話也是枉然,只要他開口問了,那就是給她找不痛快,他可不像梅月雪,從來不細問這些,還叮囑別人也不要問。相形之下,這個六王就越發(fā)的可惡了,肖蔚要不是看在他跟梅月雪有交情的份兒上,她早就一個大耳刮子打過去教訓(xùn)他了!
雖然那是瀟瀟的過往并不是她的,但是愛打報不平的她還是相當(dāng)厭惡這種八卦到極致的人!肖蔚覺得自己說完這些話之后幾個月都不想在說話了。也幸虧肖蔚腦子轉(zhuǎn)得快,真的假的有的沒的,都給他圓了回去,到最后總算是對付完了,六王也問不出什么問題來了。
具體如何交談不必贅述,總之六王爺這下可算是打聽了個徹底明白,見她坦誠相待,整個事件串起來合情合理,心里就有了底。
之后又過了一天,六王的下屬回來把自己打聽到的事情告訴了他。妓院老鴇那邊雖然說打聽不清楚關(guān)于趙白泉和肖蔚的事情,她只一口咬定說是瀟瀟死活要纏著趙白泉,但是打聽到瀟瀟認識趙白泉之前的事也還是可以的,畢竟老鴇忌憚瀟瀟只是源于縣太爺?shù)木?,是和欒丞相的案子有關(guān)的,而這個下屬打聽的都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事情。他還特意問了一下肖蔚是否會功夫的事,將老鴇透露出的消息也都告訴了他。
六王聽完他的述說,再回憶起肖蔚跟他說的,思量了半天還是搖頭道:“不對,肖蔚說的跟老鴇說的還是不太一樣。老鴇說她是在瀟瀟九歲的時候就買她到了身邊,她父母亡故,她是自愿賣身,為的是給她母親買一口棺材,那么也就是說,九歲以后,她就一直在妓院,她跟我說的可不是這樣。”
肖蔚是沒想到他居然派人去調(diào)查她,她不知道六王這個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隨口把騙梅月雪的話也拿來騙他,梅月雪跟她那么長時間的朋友自然是信她的,可是六王不一樣,他原本就懷疑她,這一比較雙方的話不一樣,那疑這是就陷入了一種更危險的局面了。
這些事情陰差陽錯,全都聚在了這一刻爆發(fā)。其實也是肖蔚運氣不好,穿越來認識誰不好,偏偏認識的是梅月雪這個背后有著無數(shù)的關(guān)系,有著無數(shù)秘密的人,再加上穿越這事實在不好解釋,她也只能編故事,用自己的智慧盡量的往回圓。她是不得不說謊,因為說實話也沒人信,倒霉就倒這兒了。
這件事讓六王篤定了她不是個好人,六王心里氣得恨不得拿劍砍了梅月雪,罵道:“穆歲寒吶穆歲寒,枉你貴為太子,身負兩國重任,沒想到你居然為了這個女人行如此荒唐的事,你可有將我夷國放在眼里!你貴為太子我不好教訓(xùn)你,那我便替你解決了這個女人,也好叫你清醒清醒!”
打定了主意,六王爺就開始籌謀了。
六王爺要收拾肖蔚不難,因為肖蔚對他們沒有提防。
六王當(dāng)天晚上每家每戶召來一位代表,開始合謀要殺肖蔚。
薩家大哥薩風(fēng)一聽到這個消息連忙勸道:“六王爺,還是等梅公子回來問清楚在做打算吧,我們這樣貿(mào)然動手怕是不妥。何況現(xiàn)在肖姑娘和欒丞相是仇敵啊,說來就算她身份不明那也是自己人。”
六王道:“也許吧。但是你看看為了她穆歲寒做了什么?若是他穆歲寒肯下一點狠心利用一下這個女人,也許欒丞相早就死了!穆朝皇帝當(dāng)初為什么偷偷從欒家手里救下他,你們以為是疼惜他這條性命?哼,身為一國之君,他身邊所有的人都是他的臣子,都是他的兵器,包括他的孩子。穆歲寒就是他的一件兵器,他讓梅月雪偽裝成亂匪,就是讓他找機會暗殺欒丞相,這次機會擺在他眼前他非但沒有召集人動手,反而為了一個女人胡來,把欒丞相又給逼回了京城。他多在意這個女人你們當(dāng)真看不出來嗎?他今日為了這個女人這樣,明日為了這個女人還不知要做出什么事來!你們盡管放心去做,出了事情,讓他來找我!”
其他人都沒什么,只有薩風(fēng)心里有一點犯嘀咕,因為肖蔚是在他家住著的,他覺得肖蔚這人謙和有禮,和翎羽也很談得來,平心而論,他并不討厭肖蔚,反而也把她當(dāng)做自己的一個小妹妹來看待,一來一往之間心里多少有點感情,就不忍心下手了。
六王爺看出來了他有點不敢下手,在他看來這些割舍不掉個人情感的人成不了大事,若要成就霸業(yè)必須是無情之人,他能無情,所以他是王爺,而像薩家人這樣的就只能做他的手下。
他說道:“薩風(fēng),你不要忘了你的家族,現(xiàn)在你是家主,我不希望因你一時所謂的善念耽誤了君主除掉三王爺,你擔(dān)待不起。放心吧,你只要幫我們把肖蔚弄出去,殺人見血的事情我來做?!?p> 薩風(fēng)立刻跪了下來道:“王爺,屬下……屬下無能!”他敏感地察覺到六王爺是在責(zé)備他,但是卻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隱隱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什么做錯了,于是就趕緊認錯。六王爺才不跟他計較,叫他起來說道:“你只管乖乖按我說的做,穆歲寒要是來了你們也不用怕,我來對付他。”
六王發(fā)話,大家只好聽從。長草坡的這些人要么就是家族有罪,要么就是是死心塌地追隨夷國君主的人,團結(jié)一心,等待肖蔚的就又是一番生死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