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拜托!貴為山神的你請再自覺一點吧,怎能如此隨心散漫地在這種小事上大費周章?!彼墒笳笪W?,大聲勸阻。
“小吾,不能這樣說話哦,石銘的事才不是小事呢,對于我而言,只要在這片森林里,不管是人類還是你,還是樹枝,都是同樣的?!?p> 在松鼠麻利、熟練地,為傷者調整好固定用藤曼繃帶后,治療工作終于結束。嘶嘶聲中,石銘勉強坐起,再次詢問一切。
松鼠不耐煩快速地搶答:“你從懸崖上掉下來了,你要知道老大——”身旁的一道無聲注視,使他感到恐懼爬上了他的脊背,語氣漸弱“——和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就這樣,快點感謝我們吧。”
聽完松鼠和南華你一言我一語的混亂講解,石銘大致了解了七七八八,他撓了撓脖子,試圖理清頭緒。
“所以說,你們倆大概是,‘土地公公’這樣的存在?”
“毫無虛言。”松鼠斬釘截鐵。
“在巡山的時候,正好看見我不慎遇難,就立馬下山救我?!?p> “當機立斷?!彼墒蠛敛贿t疑。
“趕到谷底,發(fā)現(xiàn)我躺在岸邊,昏迷不醒?!?p> “遍體鱗傷?!彼墒箝L吁短嘆。
“等了半日,見我沒有醒來,便去四周找了草藥來為我醫(yī)治?!?p> “妙手回春?!彼墒蟮靡庋笱?。
南華姑娘摸了摸松鼠的頭,耐心地說教“小吾!哪有這樣子自賣自夸的,稍微謙遜一點吧?!?p> “實話實說而已——還有老大,拜托請你不要再摸我的頭頂了,會長不高的!”
“哈哈,怎么會,你還在成長期啦,還會長大的哦,石銘,你知道嗎,其實小吾它到現(xiàn)在還沒有女朋......”
“啊啊啊,你,別,亂,講,??!”松鼠快要崩潰了,它從來都不知道,像太陽一樣燦爛的老大,原來是這樣的,嘴碎。
死里逃生,石銘感到渾身輕飄飄的,什么疼痛都消失了。
眼前打打鬧鬧的兩位恩人,竟是見過好幾次面的,切切實實存在的山神,并且與認識中的形象大相徑庭。
一切都是那么奇異,卻就這樣發(fā)生了。
冰雪般的種種過往,在溫情中漸漸消弭。
動容之下,他不由地袒露心扉:“謝謝大家,謝謝南華還有,小吾,沒有你們,我一個人可能就......總之,謝謝?!?p> 少年深深鞠了一躬,眼中泛光,表情真摯。
松鼠切了一聲,雙手交叉抱胸,扭頭看向別處。
南華有點不好意思:“嘿嘿,其實你也不用這樣鄭重其事啦,救死扶傷,也是我們的職責所在?!?p> .
石銘笑了,久違的喜悅,于此刻重逢。突然,他想到問題的關鍵所在:“所以,我該怎么回去?”
“哦哦,對了,我們此次前來的目的之一,就是帶你回到你們的人那邊喲,”南華恍然大悟狀,“事不宜遲,咳咳,嗯,大家請收拾好自己攜帶的行李,‘歸家號列車’即將起程!”南華模仿列車長,有模有樣地敬禮。
“呼,那么,先來瞧瞧,我還剩什么?!笔懜蓜艥M滿地低頭四顧,卻只看見自己那慘不忍睹的著裝,和地上破破爛爛的背包,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整理是件麻煩事。
石銘身上現(xiàn)存的攜帶品有:掛在脖子上的小口風琴,被撞得琴身有點彎曲,外殼上有很多劃痕,試吹了一下,音色奇跡般地完好無損;右側褲袋里的手機,從懸崖上掉下來后進水壞掉了,更何況離開住宅區(qū)后,深山里又沒電又沒信號的,手機便是再好也派不上用場;左側褲袋內有包開了封的檸檬草薄荷味的泡泡糖,剩余三條,包裝紙濕了,但還能吃。
地上的背包殘破不堪,徹底報廢,里面的東西——多虧有小吾的幫助,之前散落到水里的已經盡量收集完畢:迷你防水手電筒,完好無損,可手動人力充電;望遠鏡,被自然之力無情地大卸八塊,再不能用了;指南針,表盤的保護玻璃罩丟失,但指針似乎還在盡職工作;外表坑坑洼洼的不銹鋼保溫杯,里面的紅糖姜茶還是燙的。
石銘脫下外套,攤開,將還能用的東西都放了進去,裹成一個包袱,單肩背了起來。一切收拾妥當,整裝待發(fā),石銘興致高昂地匯報:“我準備好啦,大家怎么樣了?”
松鼠斜眼吐槽:“拜托,沒看見我們都在等你好嗎,就你有東西要帶吔,還慢慢吞吞、磨磨蹭蹭的。”
石銘突然感覺身上的傷口,好像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南華還沉浸在列車長的表演當中,眉飛色舞地揮動起拳頭:“那么,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吧!”
“咕嚕。”石銘和小吾的肚子,同時響亮而又熱情地回應了南華的號召。
小吾撇了撇嘴:“啊呀嘞,餓了?!?p> 稍微有點不爭氣呢,石銘也適時露出尷尬的微笑。
“抱歉,是我沒考慮到啦,”南華一副很抱歉的樣子,試著提議道:“要不,咱們先吃個飯再走吧?!?p> 余下二位自然是雙手贊成的,誰能拒絕這種事呢。
“森林里有什么可以吃的東西呢?”石銘疑惑。
“嘿嘿,我發(fā)現(xiàn)這附近有板栗樹喲。”南華自豪地公布了這個好消息。
“哦哦哦,板栗,我的最愛!”小吾的兩眼放光,歡呼雀躍:“只有這個季節(jié)才能吃到的新鮮板栗!滋溜,快走快走,我已經等不及了?!彼林谒?,望眼欲穿的表情,感覺一秒鐘都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