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看著小三花跳樓逃了,心情很快便沮喪之極,他“馴獸”意猶未盡,這欲望如鯁在喉,好不舒坦。
虐貓于他果然是一種樂趣,推而廣之,他也可以把虐待所有動物當(dāng)作取樂的手段,人性的陰暗籠罩他,他明知卻無法自拔。
或許,他的悲慘遠(yuǎn)勝于被他虐待的小貓吧!也未可知。
幸好,他沒想過要剝奪貓咪的生命,甚至于沒想過要貓咪受一點點傷、流一滴血,他只是沉醉于虐待它們的刺激。
他根本就是一個熊大人,頑皮、制造小麻煩、可惡、可恨、可氣,但有時候又可被理解,甚至被原諒,因為他闖的禍對于人類而言并不算大,即便將貓咪打死,也不至于被判刑,在萬物面前,人自封高于其它,他享受著特權(quán)。
他是個自由職業(yè)者,那段時間恰巧有大把的閑暇,女兒放學(xué)還有補習(xí)班,晚上才能回到家,老婆又時常出差,既然有這么多獨處的機會,孤獨難免來犯,不“為所欲為”一番,如何排解?
于是,小三花跳樓后,他好不心甘。
從陽臺才回客廳,十分鐘還不到,就毅然決然地再回花鳥市場一趟,要再買一只野貓回來,怎么著今天也得把馴貓的癮滿足,才能安撫澎湃的狂野。
可是,等他回來的時候,兩手空空,心中蕩蕩,悶悶不樂掛在臉上,原來沒有買到野貓,老板說兩周后才會有貨。
令他感到不悅的還有頓悟了自己格局太低的現(xiàn)實,怎能想著虐待小貓來獲取快樂?這頓悟?qū)σ粋€男人來說,堪比致命殺。
哎!可是欲望絕不因他的頓悟就離開,他倆戰(zhàn)斗了一番,結(jié)果他愈發(fā)煩躁,敗下陣來,欲望凱旋——今天如果不痛快虐一把貓咪,心中的煩躁怎么也不會消停。
看看,多么可悲的人類??!即便已經(jīng)反省,卻不能立刻將錯誤糾正,即便為自己的格局低級而痛苦,也不去亡羊補牢。
結(jié)果,殃及池魚,茜茜的倒霉已近在咫尺。
茜茜在陽臺,但早在他一進(jìn)門就聽見了聲響,知道他回來了。
這時候,它碗里的貓糧恰好所剩無幾,所以它跳上淋浴房的窗臺,開始呼喚食物的到來。
喵喵喵的叫聲從廁所一路傳進(jìn)他的耳朵,他當(dāng)然知道茜茜正在叫食,只是他心情非常不快,沒有閑情給它投食。
他坐在沙發(fā)上,無精打采已從身體里流淌出來。
茜茜還在叫個不停,聲音開始充滿抗議,令他頓覺厭煩,可就在厭煩的剎那,一個壞靈感倏地閃過,被他截留,一股精神奕奕瞬間在他的眼底迸發(fā),將方才的無精打采一掃而空。
“茜茜,今天算你倒霉。”他幾乎是倏地站起,然后快步走進(jìn)廁所,茜茜早已對他敬而遠(yuǎn)之,看他如此駕風(fēng)而來,嚇得立刻跳下窗臺。
他也隨即轉(zhuǎn)身,趕去陽臺,茜茜見他來了,不安早已爬滿全身,更不去再想食物之事。
茜茜禁不住發(fā)出臣服且害怕的喵喵叫聲,聽來和叫食聲差不多,其實意思兩樣。
茜茜被一把抱起,帶到了淋浴房。
他將淋浴房的玻璃門合上,又把窗戶關(guān)上,只留一道透氣的窄縫,那縫伸出兩只貓爪可以,要想探出貓頭,那是萬萬不能。
那支水槍沉在桶底,應(yīng)該早已蓄滿了水。
他一把將其撈出,在茜茜面前晃晃,不懷好意的笑道,“茜茜,給你洗個澡吧!”
茜茜看見水槍,心中瑟瑟發(fā)抖,四肢禁不住亂動一番,從他手中掙脫,一落地,前肢便趴上墻面,背毛陸續(xù)豎起,盯著窗戶那道窄縫,叫聲已經(jīng)盡是恐慌。
一秒后,一條長長的水柱從水槍里徑直向它打來,嚇得它在狹小的淋浴房中疾步躲閃,時不時再將前肢趴上墻面,沖著狹縫喵喵直叫,聲音比之前又慘了幾分,而且愈發(fā)的亢奮,那個人卻高興極了。
他此時站著,手握水槍,對茜茜的射擊分明是高維向低維的精準(zhǔn)打擊,幾乎彈無虛發(fā)。
轉(zhuǎn)眼,水槍已經(jīng)蓄水五六次,茜茜渾身也已濕透,叫聲忽然變得粗礦而恐怖,聽起來果然像被用刑,刺耳的很,或許這是它的哭聲,只有哭聲才會讓人如此不舒坦。
那個人聽了也不舒服,但沒有絲毫同情發(fā)生,他反倒擔(dān)憂這叫聲會引起左鄰右舍的好奇——如果他們家里有人的話,如果聲音能傳過去的話,他給人的好印象可能會崩塌.,想到此,他終于停手了。
茜茜高亢的叫聲逐漸趨緩,它濕透的毛發(fā),不停地滴水;他將沐浴露給它抹上,胡亂搓揉一番,片刻,泡沫就將它的軀干覆蓋,他故意將泡沫抹它的臉,美其名曰洗個臉;接下來,他給它沖水,期間惡意地將水沖向它的口腔和鼻孔,害得它又嗆又咳;給它擦拭身體的時候,給它吹干毛發(fā)的時候,他都有一些不懷好意的細(xì)節(jié)。
澡,終于洗完了,茜茜是身心受傷,而他又收割了快樂滿滿。
那支水槍可不僅僅用來給貓兒洗澡,后來的日子,他屢屢用它將茜茜偷襲,例如,茜茜趴在陽臺上正酣然入睡,他便輕手輕腳溜進(jìn)淋浴房,從窗口探出半個腦袋,又將槍口對準(zhǔn)它,不是一按,而是連續(xù)快速發(fā)射,水柱便持續(xù)不斷打在茜茜身上,將茜茜的睡夢殘忍打碎。
那瞬間,茜茜猛地驚醒,一臉茫然和驚恐,瞪大眼睛四處張望,有時發(fā)出一兩聲凄慘叫喚,而他早就將頭縮回淋浴房,捂著肚子靠著墻,大笑卻不發(fā)出聲響,多么卑鄙??!
茜茜身上濕漉漉一片,只能自己舔一舔,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它又困乏的不行了,于是,找個新地方睡覺。
而此時,他也估算著時間,準(zhǔn)備發(fā)起再一次對它的偷襲。
他又溜進(jìn)了淋浴房,手中舉著槍,趁著茜茜又一次睡得爛熟,連續(xù)扣動扳機,結(jié)果和方才一樣,茜茜悲慘,他高興非常。
這一段日子,茜茜在陽臺,無論躺在哪個角落睡覺,每天都會被水槍狙擊三五次,令它苦惱不堪,終于,它溜進(jìn)淋浴房睡覺,心想這里或許安全。
貓算怎抵得了人算,他偷偷溜到陽臺,通過窗口對它發(fā)動偷襲,之后,立刻躲回廚房。
茜茜早已猜到是他的所為,可又能怎樣,即便有證據(jù),也沒地方為自己把冤伸。
他那副尊容,真是一個熊孩子的模樣才可匹敵,也許他找回了童年的快樂,卻給了茜茜一個充滿悲傷和恐懼的成長。
而且,他很狡猾,往往在自己女兒不在家的時候,才做這些勾當(dāng),甚至直到今天,她的女兒還不知道家里有這樣一支被賦予罪惡的水槍。
從這點來看——從以人為本的角度看,他倒是維護(hù)了自己女兒的童年美好。
那支水槍,被他藏在一個柜子的角落,如今,僅僅偶爾被取出,倒不是他良心發(fā)現(xiàn)或下定決心改變,而是他用水槍再也收獲不到更多快樂,所以水槍被冷落。
說到這支水槍之下的受害者,可不僅僅有茜茜,也有大內(nèi),其中有一位不得不提,它叫大白,是一只白色的大貓,和茜茜同一個品種,亦在小區(qū)里流浪,應(yīng)該認(rèn)識大虎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