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果然對我羨慕不已,有人喊出我的名字,我卻什么也回憶不起,一邊和認識自己的人道歉并解釋失憶癥的由來,一邊朝著大將軍的營帳踉踉蹌蹌。
僅僅半天過后,我的記憶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并非醫(yī)官醫(yī)術(shù)了得,而是這個世界本就蘊含奇跡,只需一種水晶便可將身體迅速復(fù)原,包括幫人找回記憶,這水晶便是醫(yī)者最厲害的工具,但我對它不甚了解,所以點到即止。
也許正是如此奇幻的世界,才能出現(xiàn)連造物主也要仰仗的人物。
造物主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釋放我心中那份空如真空的本體,所以命令大將軍直接向我傳遞功力。
若是大將軍意識尚能自主,豈肯同意將自己日積月累的力量拱手相送?
無奈他此刻迷迷糊糊,完全喪失意志能力,任由造物主將自己當作牽線木偶,擺弄于股掌之中。
只是兩個小時,大將軍已經(jīng)將自己的三成功力緩緩注入我的體中,令我血脈和肌肉既有極限膨脹感,還有一種深不可測的快樂,精神更是煥發(fā)。
然而,大將軍先前富有光澤的白發(fā),此刻已明顯枯槁暗淡,汗流也已浹背,壯碩的體魄居然好似萎縮了幾分,但雙手仿佛還被我的雙肩牢牢吸住,被迫為我繼續(xù)提供能量,我能感覺到他的身心疲憊不堪。
我無功受祿雖有驚喜但更惴惴不安,并一直吞吞吐吐請求大將軍停止將內(nèi)力傳送,然而大將軍聽而不聞,始終我行我素。
我當時豈知他是被迫?否則分毫不收他的功力。
又過半個小時后,大將軍輸出的內(nèi)力已經(jīng)接近自己的內(nèi)存一半,我也愈發(fā)覺得身體膨脹難忍,連鼻子和牙齦都開始溢血。
我那時候的身體雖然年輕,但再承受不住更多真氣,幸好造物主覺得夠了,終于命他停手。
大將軍的雙手和我的雙肩分離的瞬間,便躺倒呼呼大睡,果然精疲力竭。
我連續(xù)喚了他幾聲,還動手搖晃他的身體,不見他有一點點回應(yīng),便慢慢退出營帳。
我那時候已經(jīng)亢奮異常,覺得自己能用一口氣,繞著操練場跑上百圈,也不在話下,可是再一想,如果不自我控制又會引發(fā)軍中騷動,所以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就坐在賬外等候。
當時身體內(nèi)的真氣快速流動,忍住不動真是一件極抓狂之事,真的再也無法安定,我便起身在賬外來回跑動,別人還以為我被大將軍懲罰。
造物主讓大將軍把功力傳給我,因為在激活空如真空本體,也就是獲取徹底覺悟的過程中,靈魂需要深入空靈之境,雖然那是一個只供意識活動的特殊空間,但每一步的艱辛絕對抵得上現(xiàn)實世界困難的一百倍,例如和各種欲望的斗爭就痛苦非常......任務(wù)如此艱巨,優(yōu)秀的體質(zhì)怎能缺少?我原本的體質(zhì)難以擔當重任,所以造物主才強迫大將軍將功力傳送給我,好比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造物主始終迫不及待,大將軍才醒來,便被命令引導(dǎo)我進入深度冥想,這可是件欲速則不達的事,弄不好還會讓我深陷魔障,那可就前功盡棄。
幸好大將軍自身修為雖然遠未達到徹底覺悟,但是他對修行中的危險倒是甄心動懼,所以他按著造物主的命令亦步亦趨,卻也萬分小心,仿佛老母雞護著小雞,帶著我漸漸入定,這也說明他雖然被造物主控制,卻冥冥之中還有自我意識在默默發(fā)揮。
果不其然,造物主沒有選錯傀儡,大將軍帶著我很快進入定中,并到了空靈之境,我只能說那里充滿清明。
之后,造物主、大將軍和我在這種太虛境界中共處了一個小時。
大將軍和我心中的紅塵欲念一直被洗滌,獲得驚喜簡直不斷。
我真的想告訴你呆在那種地方的更多感受,但我的語言做不到,也許只能形容幾乎與真理比肩而立。
那時候,我的覺悟已經(jīng)近在咫尺,不僅如此,大將軍心中那份蒙塵已久的空如真空的本體,受到我正在蘇醒覺悟的感召,也開始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倏地離徹底覺醒也似乎一步之遙,然而就是這一步之遙才是最遙遠,才是最艱險,如何才能跨越?造物主竟一時間也不知所措。
正在此時,大將軍感知到了造物主,驚駭?shù)貑?,“你是誰?”
造物主聽到也嚇了一跳,從未想過自己能被自己的傀儡發(fā)現(xiàn),但剎那后他便明白,自己的傀儡乃是自己的意識所創(chuàng),自己的意識與自己一樣偉大,它們過去在傀儡體內(nèi)被迫沉睡,一旦覺醒,將他發(fā)現(xiàn)又有何難?
于是,他不屑道,“你天天將我膜拜,向我祈求,如今近在咫尺,竟無法將我分辨,豈非笨蛋?”
“我膜拜誰啦?”大將軍生氣地說。
我這時也感覺到了造物主的存在,當然并不知道他是造物主,所以很驚訝,聽大將軍和他對話,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是誰?
然而,此時的造物主只知道眼前的二位還未徹底覺悟,卻不知道我倆正在覺醒的空如真空的本體,已讓我倆增長不可思議智慧,暫時看清了自己的本質(zhì)。
“你膜拜的當然是我——無所不能的造物主?!痹煳镏鞯穆暱谑植粣?。
“你是造物主?”大將軍發(fā)出疑問,接著哈哈大笑并嗆道,“如果你是造物主,那我是什么?”
造物主聽到十分錯愕,罵道,“大膽奴才,竟然敢冒犯我。”
“我不是你的奴才,我才是萬物的主?!贝髮④娎^續(xù)嗆道,“你竟敢冒我之名冒犯我,實在罪不可赦?!?p> 造物主正要繼續(xù)把大將軍怒斥,我卻怒氣沖沖插嘴,“你倆稱呼自己是造物主,那我算什么?你倆膽敢冒我之名冒犯我,實在罪不可赦?!?p> 造物主和大將軍同時愕然,造物主剎那洞察其中緣由,不覺心驚膽顫,他暗自悲傷,“沒想到結(jié)果會是這樣!一旦他們各自心中的覺悟被喚醒,他們便自稱是造物主,這可是理由充足,因為他們那份覺悟本就出自我的意識。
既然我是造物主,那他們又有何理由不是?
??!如果眾生心中的覺悟都被喚醒,眾生豈不是都可以自稱造物主?
到時候的我又算什么?
就算我也稱自己是造物主,只不過和他們平起平坐,這讓我情何以堪?
我怎么能允許自己的傀儡和我分享盛名?
看來我讓大將軍喚醒天影心中的覺悟真是大錯特錯,幸好這個錯誤才走到中途,現(xiàn)在就讓它立刻折返?!?p> 于是,造物主開始在大將軍和我面前制造混亂,一邊開始對我倆謾罵,一邊向我倆密集發(fā)送各種欲孽信息,龐大的負能量使得我倆立刻就心神不寧,意識向太虛境界外一步一步退去,當我倆再次緩緩將眼睜開,已經(jīng)回到現(xiàn)實世界。
奇怪的是,我倆之前在太虛境界與造物主的遭遇,竟然沒能記住,我之所以現(xiàn)在能將當時經(jīng)歷向你描述,仰賴于造物主后來將這一段情節(jié)向我告知。
不過,我倆離開太虛境界后,心中空如真空的本體正被喚醒卻已是鐵板釘釘,就連造物主的干擾也沒能阻止其繼續(xù)前進。
造物主這時候命令大將軍將眼前的我殺死,奈何命令發(fā)出幾十道,大將軍不僅毫無動靜,還和我相談甚歡,這次是真的相見恨晚。
造物主立刻將其中道理明白,不禁又悲傷道,“一旦傀儡心中空如真空的本體觸碰到蘇醒,哪怕傀儡還沒有徹底覺悟,也足以讓傀儡和我之間一道銅墻鐵壁般的溝通屏障豎立,如此一來,我暫時不能對大將軍發(fā)號施令?!?p> 然而,造物主深感威脅豈肯罷休?
說來也不可思議,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威脅,那滋味令他欲言又止,可即便他能傾訴,又有何人可以聆聽?他想到此不覺悲傷。
這位造物主凡心動的已經(jīng)欲罷不能,詭計也多端,他算算自己在這個軍營里還有上百號傀儡,他們單個或幾個絕對不是大將軍的對手,但是加一塊那也足以把大將軍和我一起除掉,所以他命令他們立刻提起大刀,向大將軍的營帳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