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尉的效率極高。快馬連夜出動,命令逐層傳遞,第二天午后,命令就下到了位于極北之地的天府城飛龍尉總旗所。
封長風從殷其雷手里接過信箋,仔細的瀏覽了一邊,順手放在了桌上。
“江湖勢力如此繁多,朝廷盯得過來嗎?也不差這星月堂一個了吧。”
殷其雷的臉色有些不好,他已經(jīng)連續(xù)三個晝夜沒有休息了。
“你不覺得星月堂跟別的江湖勢力有些不同嗎?”
封長風敲了敲桌子,低頭沉思著。
“如果說硬要說不同,那就得從前些日子那件事兒說了吧?!?p> 殷其雷有些不耐煩。他做事只憑命令,不喜歡摻雜太多自己的見解。而封長風不同,他接到命令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的思考事情的原由,再妄加揣測一番。
前些日子,小小的天府城又接連發(fā)生了兩起命案。若是尋常的案件,自會有縣衙接手。而這兩期案子卻輾轉交到了他們手里。
兩個死者的直系親屬都是在京任職的官員,品級不低,屬于能在堂上議事的武官。這天府城位于大商國境極北,常年有將軍駐守。
朝廷規(guī)定,凡外出上任的武官一律不得攜帶家眷。常年累月的孤苦煩悶,讓這些將軍在天府城令起一個小家也是常有的事情。京城里的大官們也是心知肚明,只當看不見聽不著就是了,誰還沒有個人倫需求。
這次的案件讓縣衙深感無力,也讓殷封二人無從著手。怎么查?查誰?能有這么大膽子的匪徒,背后的勢力肯定也不簡單。一不小心就會牽扯出朝堂上的爭斗,兩個人在官場就如螻蟻一般的存在,朝堂上大大爺想要自己的命,也許就是一句話的事兒,怎么可能但得了這么大的干系。
“老殷,咱該怎么辦?要不然先把前兩天的案子擱一擱?”
封長風很撓頭,查是沒膽子查的,擱置不管又擔心被那有權有勢的苦主告到上面去。兩害相權取其輕唄,還能怎么辦。
“眼下不正好有個借口么,呵呵··”
殷其雷敲了敲桌上的信箋,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封長風。
“從明天起,咱就把人撒出去,只干這一件事兒。案子的事兒自然就拖住了。到時候就算上頭怪罪,咱也有理由?!?p> 封長風也很認同他的想法,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至于這星月堂怎么查,好歹經(jīng)過了野竹那檔子事兒,也算有點頭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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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飛龍尉一樣,星月堂在大商境內(nèi)的全國各地都設有分支機構。很難想象,如果沒有雄厚的財力支持和背景勢力,星月堂是很難做到這一點的。封長風和殷其雷將再次面對這個龐然大物,并發(fā)起挑戰(zhàn)。
上次激戰(zhàn)之后,星月堂的人曾經(jīng)在天府城銷聲匿跡過一段時間,這一點從經(jīng)常出入城門的人群就能顯示出來。
而這些日子以來,修武之人的活動似乎又頻繁了起來。這讓殷封二人感知到了極為敏感的信息,星月堂如打不死的小強一般,在天府城活了過來,勢力似乎又隱隱的有所增強。
一身便服的封長風在城門口的茶攤上坐了整整一天,茶水灌了滿滿一肚子,走路都叮當亂響。
他像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獵人,在等著獵物的出現(xiàn)。獵物的出現(xiàn)只是時間問題,倒是出現(xiàn)的獵物是一只呆萌可愛手到擒來的小白兔,還是一只兇神惡煞,吃人血肉的野狼卻是不得而知的。
耐心是獵人必須具備的良好素質,有些時候甚至能彌補技術上的缺陷。封長風無疑是耐心極度強大的獵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落下的時候,守軍開始張羅著關閉城門,一個龍行虎步的身影趕在城門關閉的最后一刻擠進了天府城。
封長風從懷里掏出幾個銅板丟在了桌上,看了對面而坐的手下。那是一個叫季素的小旗,在陸天海走后從別的地方調(diào)了過來,填補了小旗的空缺。
季素功夫不錯,是武者中級的水準,隱隱有趕超封長風的感覺,當個小旗當真是戳戳有余了。
兩人沉默的對視了一眼,各自抽出了藏在桌下的佩刀。青龍刀的黑色刀鞘被白布纏了,從外觀上看去,不那么顯眼,也就不會輕易暴露了二人的身份。
余暉也就落完,夜色悄悄降臨,月光開始變得明亮柔和。封長風和季素一前一后,跟在了那人身后,往城中而去。
街上的行人逐漸稀少,在這個極北的邊境小城,沒有那么多豐富多彩的夜生活。在城中心的一個門面房里,有幾位勉強算的上是女人的妓子正在搔首弄姿,招呼著晚歸的男人。這勉強算是天府城的夜經(jīng)濟了吧。
說來男人這種生物也是奇怪,總是對新鮮的肉體表現(xiàn)出強烈的欲望,即使那具肉體已近皮膚松弛,皺紋隱現(xiàn)。卻總有男人饑不擇食般的走進那個窄窄的門面。
封長風妻子去世的很早,即便如此,他也守住了作為自己的那一點底線。作為一個男人,不能看見新鮮的肉體就上,否則,跟動物還有什么區(qū)別。
前面的男人似乎沒有注意到封長風和季素的存在,自顧自的穿梭于各個街道小巷,徑直往一處高門大院走去。
封長風有些傻眼,難道自己跟錯了人?眼前的這座大院,如果沒記錯的話,正是前些日子命案發(fā)生的地點之一,這座宅子的主人是京里的一位高官武將。
那個男人走到了門口,四下觀察一番,發(fā)現(xiàn)無人跟隨之后,伸手拍向了精銅獸首的門環(huán)。
門環(huán)響后不久,聽得院里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隨即,門開了,從里面閃出一位風姿綽約的少婦,一頭扎進了男人的懷里,開心的不能自已。
男人臉上也是笑容滿滿,寵溺的摸了摸少婦的頭發(fā),抱著少婦走了進去,身后的大門怦然關閉。
封長風傻眼了,本以為自己跟了一個星月堂的人,卻沒想到撞破了偷情之舉。那個少婦他是認識的,正是死者的小妾。
封長風看了看身后隱在暗處的季素,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正欲離去。
一聲清脆的尖叫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尖叫傳出來的方向正是那所宅子,聲音似乎也是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