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戛然而止。
姚清面上的笑意僵住,眼眸看著成陌都不帶眨一下。
火風也是怔住了好片刻才是回過神,眉頭狠狠一蹙,步伐上前,聲音厲厲而起:“放肆!竟敢直呼將軍的名諱!”
姚清本就是僵住的嘴角在聽到火風的這句話后,更是隱隱抽搐了兩下。
‘怎么的?叫一次名字他身上少一塊肉?’
‘一個破名字這么金貴?’
‘況且我也沒叫他啊,我說的是沉默兩個字好吧?!’
心頭腹誹,姚清面上卻是絲毫未表現(xiàn)出來,微微收回視線正想著該要如何回話才好。
“你最后一次見殷嬤嬤是什么時候?!背赡皡s是沒有給姚清繼續(xù)思索的機會,聲音平穩(wěn)而落。
一時間沒能反應(yīng)過來,姚清還在低頭想著該如何解決當前的局面。
站在她邊上一直略有擔憂的林木麥終是低聲開了口:“曉清姐姐,將軍在問話?!?p> 也虧得是林木麥的好意提醒,姚清慌張的思緒得以轉(zhuǎn)移,定住了好片刻,向著成陌回話:
“上個星期……”
話音剛出口,意識到似是有什么不對,姚清瞬時改了口:“七八天前?!?p> “月寇軒內(nèi)找貓的時候?!?p> “那日找到貓之后,便沒有見過殷嬤嬤了。”
深吸了一口氣,逐漸平緩下自己的心緒,姚清一字一句說著事實。
“貓呢?!背赡把哉Z不多,卻是句句都在點上。
眸子陡然一亮,姚清倒也是不客氣,反手指了指站在中間的竇畫煙:“不知道,這個得問畫煙妹妹~”
脫了這成陌的氣勢碾壓,姚清輕松了不少,順著男子的問題,徑直將鍋甩到了竇畫煙的身上。
竇畫煙規(guī)矩地站著,身子微微軟著,透著女子獨有的柔軟之意,直教人看著憐惜不已。
縱然姚清把矛頭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她的面色依舊未有任何的變化,清美的笑意掛在嘴角,煙嗓柔柔落聲:“那貓被我的婢女捉住,已經(jīng)處理了。”
處理二字,尤為重音。
在場的人,但凡有點頭腦的,都能聽出來,這處理二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姚清余光看得清楚,林木麥在聽到竇畫煙的話時,那微微顫抖的身子。
重重抿唇,姚清垂下視線,不知在思索什么。
微微一個側(cè)頭,竇畫煙已是示意身后的白穗上前。
眼眸微微瞇起,成陌掃看過竇畫煙主仆兩人,一個轉(zhuǎn)過,視線又落在了姚清的身上。
此刻,姚清側(cè)著頭,正示意紅苕看向自己那臟兮兮的衣裙。
看到小主身上那斑駁的油漬,紅苕眼眸瞪得老大,卻是因為場合的原因,不敢開口說話。
格外滿意紅苕此刻的反應(yīng),姚清沖著小丫頭咧了咧嘴,想著一定要找理由,把那些花花綠綠的衣服一件一件扔掉。
火風原本的注意力全是在竇畫煙的身上,卻是見爺有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這才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同樣落在了姚清的身上。
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火風可是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可是被這女子戲耍了兩次。
便是火風想要開口喚自家爺?shù)臅r候,成陌已經(jīng)收回了視線,看向了白穗。
“那貓,你處理在哪了?!蔽⑽⑿笨恐纳碜幼保L袖微微甩動,成陌周身的氣勢逐漸而出。
常年帶兵練仗的兵家之氣,尤為明顯。
白穗垂著頭,恭敬行了一禮:“回將軍,月寇軒內(nèi)向來不喜這些動物,擔心那貓再出現(xiàn)傷了人,奴婢給貓喂了針,跟著泔水車一道送出宮外了。”
聞言,林木麥本是垂著的頭終是猛地一個抬起,紅了眼眶的眸子看向好似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事情一般的白穗。
喂了針?
喂了針!
那針下肚,貓兒該有多疼?。?!
余光一直注意著林木麥的動靜,見她陡然有了動作,下意識看了成陌一眼,繼而低聲喚了女子:“木麥?!?p> 渾身微顫,林木麥回頭,看見荀曉清對自己微微搖了搖頭,淚水泛起,垂了頭,再也不亂看。
白穗言語后,再未有人說話。
成陌不開口,自是沒有人敢說話。
氣氛,越顯壓抑。
直至一刻鐘的功夫后,從左側(cè)長廊,走出了一個女子。
不是旁人,正是后宮管事,萍姑姑。
遠遠的,姚清便注意到了她的手中,抱著了一個什么東西,用著白色的布蓋著,并不能知曉是什么。
“奴婢見過大將軍?!?p> 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一禮,萍姑姑神色平靜,看不出什么異樣。
眼神微微睨了一眼萍姑姑懷中的東西,成陌嘴角勾起一個旁人看不出的淺薄笑意:“火風?!?p> 得了令,火風大步上前,對著萍姑姑微微點頭,繼而接過了她手中的東西。
“你說的貓,是這只嗎?”
字句出口,淳厚低沉,隨著成陌的這句話出口,火風也是一把揭開了蓋在那東西上的白布。
白布下頭的,正是黑貓兒。
此刻,那黑貓兒蜷縮著躺在火風的臂膀中一動不動,看不出是死是活。
心頭終是安了下來,姚清側(cè)過眼,看向了竇畫煙。
果不其然,黑貓兒出現(xiàn)的第一瞬,竇畫煙的眼神驟變,而后一個側(cè)眸,盯看向了白穗。
男子的聲音平靜且沉穩(wěn),聽不出太多的情緒,可落在竇畫煙和白穗的耳中,卻是猶如晴天雷一般,狠狠地了下來。
竇畫煙的眼神恍惚著逃避了一瞬,卻沒想,成陌落下了更為讓她害怕的話音:
“可是看不分清?!?p> “火風,拿近些,讓竇選侍看清楚?!?p> 火風動作格外迅速,抱著那貓兒大步走到了竇畫煙的跟前。
竇畫煙本就害怕貓,眼看著火風抱著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腳下一軟,下意識就往后退去。
白穗護主,同時刻邁步,擋住了火風:“將軍,小主怕貓,還請網(wǎng)開一面,由白穗來看是否……”
“將軍可沒有同你說話。”眉頭重重一擰,火風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意思,臂膀格擋開白穗的動作,言語間毫不留情,徑直打斷了白穗的話。
被火風的言語打斷,白穗愣在原地好片刻的功夫,直至聽到了身后自己的主子那帶著哭腔的驚呼聲:
“對就是這只貓!將軍!求將軍放過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