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破碎如花落
就在我陷入沉思無法自拔時,微信響了一聲。
“小佳,陳宇希給我發(fā)了一條短信?!笔乔厝?,這個小妞除了沒有在我們第一次吃飯的局上出現(xiàn),我們無數(shù)次打桌球、溜冰她都參與了,還有我那次發(fā)燒她還幫忙拿藥和巧克力了。
我大概猜到幾分,隨手回她,“他說什么?”
“讓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參加他的婚禮?!?p> ……
我沒有回復(fù),陷入沉默。
“還在?”
“嗯。我也收到他的邀請了?!?p> “那你打算怎么辦?”
“不知道?!?p> “既然忘記他那么難,干嘛不趁這一次讓自己死心”。
“我早就忘記他了”
“都五年了,你要是早忘記了現(xiàn)在為什么還是單身狗?”
“遇不到合適的而已”,我很沒底氣地回復(fù)她。
“我看正如何以琛說的吧,假如世界上出現(xiàn)過那個人,你就不會愿意將就了……”
不愿意將就?
滿腦子都是那個夏天的夜晚,空氣中漂浮著丹桂的香氣,我卻只記得那一盞漸漸稀落的燈火,那是他第一次吻我,溫?zé)岬淖齑阶屛覝喩戆l(fā)燙。
五年了,連秦若都二胎了,我不過是一直騙自己,是的,不是他,我就是不愿意將就。
“去吧,早看到早死心也好?!?p> 此時的我流不出一滴眼淚,我的心早就干涸了。
就在大三的某一天,他突然失聯(lián)了,任憑我怎么打電話發(fā)短信都不回復(fù),QQ、微博無一幸免。當(dāng)我千里迢迢從武漢趕往廣州他的公司,卻被告知他離職了,認識的人通通說不知道他的行蹤……他就這樣在我的世界消失了。
我究竟是多么令人厭棄呀,所以他才會走得如此決絕?
走在飄著荷香的狹長小道上,我感覺自己生命的旅程,已經(jīng)只剩下這一條路的長度。
那段時間我天天守著手機,一個震動都會觸發(fā)我的神經(jīng),我開始魂不守舍,聽不下課,吃不下東西,一個月里整個人都蕭條下來了。
我的心就像長滿了皺紋一樣,丑陋不堪,見不得人。
“若若,都怪我,是我趕走了他,我說我不想兩個人天天膩在一起,我告訴他我需要個人的空間,有時候我想安靜地在圖書館看看書,想躺在宿舍不出門,想和其他人一起吃飯聊天……”我不停地向秦若哭訴。
“不怪你,不怪你……”秦若安慰我。
而我卻妄若未聞,“他說天天見到我都不會煩,可我不是,我害怕自己付出太多的感情,我害怕重蹈覆轍……可是現(xiàn)在他真的走了……”
那時候我才懂得,原來悲愁的來源并不是因為幸福的易逝,而是在幸??拷鼤r沒能珍惜。
事實上,我一直一直清楚明白,那些都是我麻痹自己的借口,其實他離開并不是這些原因。
因為我跟他說過太多次這樣的話了,“我覺得自己不夠愛你,不值得你對我那么好?!?p> 但是他一次又一次對我說,“我就想天天陪在你身邊,每時每刻看到你,醒來看到你伸懶腰,睡前親吻你的額頭?!?p> 還記得有那么一天早晨,我從夢中醒來,他將我環(huán)抱起來,那種極其輕柔的擁抱,告訴我,“燕小佳,你是我這一生唯一深愛的人?!?p> 我的生命像一只蝸牛那樣慢慢向前爬行。
那段悲傷的時光里,每一次唯有在張信哲的傷感歌聲中,仿佛一切才能獲得一種甜蜜而美麗的補償。
日子逐漸過去,歲月在我心中織成了一張溫柔的網(wǎng),過濾了許多不好的回憶。
后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開始習(xí)慣了沒有他。
再后來,我開始每天認真過自己的日子,迎接每分每秒變換著的時光。
曾經(jīng)那些對他溫柔的顧盼和熱烈的呼喚,是已經(jīng)過去了還是從來就沒有來過呢?
從回憶中醒來,我從床底的紙箱里翻出那本泛黃的日記,上面有個大大的愛心很是顯眼,一如表面積聚的灰塵一般,一摸一手污垢,這東西看一眼就一眼酸熱,翻一回就心塞一回,我已經(jīng)許久不看了。
翻開第一頁,一張稍微有點褪色的照片出現(xiàn)在我眼前,那是站在滿園油菜花背景中笑靨如花的我,上面寫了凌厲的兩行字:你的一個微笑,勝過萬千油菜花。
那時我們一起騎行去農(nóng)大,進入校園路過田野,鋪天蓋地的油菜花映入眼簾,黃燦燦的,一如他溫柔的音容笑貌,暖暖地將我包圍。
時過境遷,當(dāng)風(fēng)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他不太真實的笑容搖曳搖曳,成了我生命途中最美的點綴。這時我再看天,看花,最終只能看到季節(jié)深深的暗影。
那個從前說著永遠不分離的人,早已散落在天涯了。
第二頁是我們在花叢中的合照,“今夕何夕,歲月靜好”,那也是他的字,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第三頁是我在下雪天穿著厚厚羽絨服,戴著帽子、手套和口罩的樣子,旁邊的他只有個小影子,一身白色薄襯衫一條黑領(lǐng)帶……噢那是我們初遇那年留下的,當(dāng)時我們還未在一起,他用生命在耍帥,只為博我一笑。
我再也翻不下去了……
我的心中突然有一種迫切感,我迫切想要見到他。
這種迫切感驅(qū)動我的手指給了他回復(fù):好的,恭喜你!
恭喜你?我真的發(fā)自內(nèi)心嗎?
我并不想恭喜他?。?p> 倏忽閃現(xiàn)一個念頭,其實我想寫上:下次吧,我一定去。
曾經(jīng)看到別人給前任的回復(fù)時覺得多么可笑,可是真到自己身上,卻是我最想表達的笑話。
最愛的人結(jié)婚了,新娘卻不是我。
親愛的,你怎么舍得我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