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楊雖然也做過公眾人物,甚至領(lǐng)導(dǎo)過上萬的群眾,但即便闊別幾個世紀(jì),依然不是很適應(yīng)被人圍觀。
而此時,上到前妻,下到一對子女,都如同圍觀雜技表演一般一直打量的自己。
起初或許還有些遮遮掩掩,到了后頭,可以說是肆無忌憚了。
“咳咳,到了!”車子終于行到了老丈家,一停下轎車,陸楊便趕緊下了車。
這一趟路程走下來,簡直比一美女面對一群如狼似虎的饑渴大漢還恐怖,感覺其余三人仿佛要將他整個人掰開了看看一般。
而在陸楊率先進入別墅之后,夏雨桐三人方才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隨即得到了共同的答案。
看跑路的動作,抓耳撓腮的那副損樣,滴,是本人,鑒定完畢!
不怪夏雨桐三人會有如此想法,任陸楊再低調(diào),終究不是這具身體的本尊,行為習(xí)慣的不同,很快便會暴露出蛛絲馬跡。
而在出發(fā)之前,夏雨桐一并替陸楊收拾了一下,畢竟是見自己的父母,總不能讓陸楊一副酗酒的模樣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同床軟枕十幾年,陸楊的任何一處皮膚夏雨桐都再清楚不過,哪怕心中依然覺得有些異樣,卻沒有在對方皮囊上找到一絲破綻。
結(jié)合對方以往的印象,陸楊立馬被三人認(rèn)定為,有求于人,故作偽裝,至于這求的是那個對象便不得而知了。
偌大的別墅,陸楊的老丈人只請了兩個保姆,而這兩個保姆也幾乎等同于夏雨桐的奶媽,從小看著對方長大。
正也因此,每次陸楊前來,倆個保姆都沒給過什么好臉色,誰讓這位姑爺沒好好對待自家的小姐呢。
哪怕陸楊走在最前頭,候在門前的保姆僅是職業(yè)地掛著微笑,半點沒有上前伺候的念頭。
而夏雨桐三人還未靠近,這位保姆便早早的迎了上去,什么大小姐,小姐,小少爺?shù)慕械媚且粋€親。
“楊媽,麻煩你了!”許久不見,夏雨桐也有些想念對方,上前就與對方擁抱在了一起。
“大小姐說的什么話,要是您愿意待老爺這,我天天伺候您都不嫌累,李姐一早就準(zhǔn)備好了食材,等著您來呢!呀,大小姐好像又瘦了!”
說著,說著,楊媽就有些心疼地抹著對方如同削尖了一般的下巴,記憶中,對方出嫁前還帶著些許嬰兒肥呢。
“現(xiàn)在的小青年不都喜歡身材苗條的么,更何況那個女人不想自己瘦一點!”
夏雨桐不自然地笑了笑,趕忙搪塞了過去。
進入客廳,陸楊便看到了夏老爺子,只不過,對方的臉色并不好看,甚至說有些陰沉。
當(dāng)然,這不是針對陸楊。
此時,一名與陸楊年紀(jì)相仿的男子正在夏老爺子身旁不停地匯報著什么,不過就二人的神情來看,顯然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因此,陸楊也不準(zhǔn)備上前打斷二人,而是在沙發(fā)一角靜靜地坐了下來。
“師哥?你怎么在這里!”
片刻之后,夏雨桐三人緊跟著來到了客廳,正想上前與父親打招呼,卻在看到某人后不自禁地壓低了幾分聲音。
“雨桐,我……”男子正想解釋,卻是被夏老爺子揮手打斷了。
“怎么,李亮就不能來看看我這個老頭么,雨桐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公司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居然沒通知我,要不是李亮,你打算瞞我到什么時候!”
夏老爺子有些震怒道。
“我能解決的!”一談到的工作,夏雨桐態(tài)度與平日簡直判若兩人,話語十分的強硬。
“現(xiàn)在還是解不解決的問題?若是產(chǎn)品不能如期上市,我們這大半年的心血就都要付諸東流了,而且你身為總經(jīng)理,居然連自己的技術(shù)高層跑到對手公司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管理公司的!”
夏老爺冷笑道。
“伯父,身為技術(shù)部的負(fù)責(zé)人,我要負(fù)主要責(zé)人,雨桐也是相信我的能力所以才大膽放手的!”李亮趕忙為其解釋道。
“好了,你不用為她解釋!鄭磊是你曾經(jīng)的同學(xué),你出面的話或許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只要代價在我們的承受范圍內(nèi),未必不能給予他!”
夏老爺子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道。
“我不同意,我們完全可以走司法流程,他有違合約在先,一旦妥協(xié),公司人心必然浮動,豈不是告知大家誰都可以效仿鄭磊么!”
夏雨桐面色冰冷道。
“這是政府扶持的項目,一旦走司法,項目就會被凍結(jié),哪怕最終官司勝利,敵方公司的產(chǎn)品也已搶先上市,本身兩家公司的產(chǎn)品性能就相仿,我們那還有盈利余地!”
夏老爺子怒不可遏道。
聞言,夏雨桐沉默了下來,以她的聰明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但如此就讓她妥協(xié),心中卻是萬分不甘。
而不論選擇哪個方案,最終公司勢必會遭受很大的損失,只不過是那個方案將損失降低至最小而已。
“李亮,設(shè)計圖難道就沒有留下一份備份么!”
夏老爺子也并不想因為此事將父女間的關(guān)系變得更為僵硬,帶著些許奢望再是問道。
“沒有,因為鄭磊是主設(shè)計,為了方便調(diào)出數(shù)據(jù),他知曉密碼鑰匙,他一股腦全部帶走了!”李亮遺憾道。
“此事都怪我,是我引進的鄭磊,如果他愿意和解,我愿意讓出自己的部分股份!”李亮愧疚道。
“事到如今你內(nèi)疚有什么用,你對公司的貢獻我又不是沒看在眼力,只能說人心難測啊!你的股份我是不會動的,盡可能挽回對方,哪怕不能挽回,也要將設(shè)計圖要回來,縱然代價大了些,也要讓產(chǎn)品如期上線!”
夏老爺子嘆息道。
現(xiàn)在是公司的關(guān)鍵時刻,作為一手創(chuàng)辦公司的總負(fù)責(zé),夏老爺子自然不會選擇此時發(fā)生內(nèi)亂,哪怕要問責(zé)也需在解決此事之后。
“老爺,晚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而在這時,廚房門口突然傳來了保姆的聲音。
“李亮,要不吃了晚飯再走吧,你這幾天也辛苦了,不急在一時半會!”夏老爺子挽留道。
“這,怎么好意思呢,你們家庭聚會,我一個外人不方便吧!”李亮不好意思道。
“什么外不外人,你是雨桐的師哥,也是我們夏雨集團董事之一,吃了再走吧!”
夏老爺子盛情道。
“那,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李亮感激道。
而眾人不知道的是,整個過程未發(fā)一言的陸楊卻是微不可查地抖了抖眉角,隨即再度陷入沉默。
“陸爽,陸昊,許久不見,在學(xué)校情況還好么!”飯桌上,李亮很熱情地與陸爽姐弟倆搭話,一點也不顯得陌生。
“還好!”
“還能怎么樣,就這樣唄!”
然而,陸爽姐弟倆卻顯得有些冷淡。
“你們兩個小家伙怎么回事,從進門到現(xiàn)在,李叔叔都不叫一聲,沒有禮貌!”
看出了李亮的尷尬,夏老爺子不禁佯怒道。
“哈哈哈,有什么關(guān)系,都是自家人,不用這么客氣!”李亮故作大方道。
“誰和你是一家人!”
陸爽僅是皺了皺眉,最終卻沒說什么,而一向心直口快的陸昊卻是忍不住嘀咕道。
別墅雖然很大,但如此近的距離哪怕陸昊刻意壓制,聲音也是傳遍了整個餐桌。
幾秒鐘前還有些溫度的晚宴,好似瞬間冰冷了下來,透露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而就在夏老爺子要發(fā)怒之際,李亮突然起身道:“諸位,不好意思,我才想起來了公司有些資料要整理,下次再聚吧!”
隨即李亮對著眾人點了點頭,一臉告歉的離開別墅,而至始至終,別說對話,甚至都沒有與陸楊對視一回,仿佛對方是空氣一般。
“你怎么教的孩子,一點禮數(shù)都沒有!”
李亮一離開,夏老爺子便直接發(fā)難了,只不過并不是對著口無遮攔的外孫,而是夏雨桐。
“爸,你知道為什么孩子和我一直都不怎么愿意回來么?”
自顧自吃飯的夏雨桐突然放下了碗筷,一臉認(rèn)真道。
“為什么?”夏老爺子忍不禁抖了抖胡子。
“你一回來就和我說教,要么就是和孩子說教,難道你讓我們回來就是為了這個?”
夏雨桐多年積攢的怨氣好似在這一刻都爆發(fā)了出來,眼眶有些紅潤道。
夏老爺子怔了怔,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緘默了下來。
“我不喜歡這個人,他的笑容讓我感覺全身不舒服!”
見母親和外公突然陷入沉默,陸昊方才低聲道。
“小孩子家,不要亂說話,你李叔叔以前沒少給你和你姐帶禮物!”夏老爺子到?jīng)]和陸昊置氣,僅是皺眉道。
聞言,陸昊只好乖乖閉了嘴。
而就在夏老爺子以為話題即將告一段落之際,一直沉默的陸楊卻是輕飄飄道:“我也覺得這個李亮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