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賠禮道歉
寧老婆子黃秀娥一大清早就喚寧清婉過去。
在高座上閉目仿佛沉思,彷佛又對任何事毫無關心。
寧清婉沒弄明白她的用意,那一邊的檀香讓寧清婉覺得刺鼻,她聞出那是麝香的味道。
止不住打了個噴嚏,黃秀娥被寧清婉擾了清靜。
叫她來的人是她,這會兒又晾在這,這老婆子不明白這家子靠誰撐著?
黃秀娥其實在寧清婉打噴嚏的時候,就已經(jīng)睜眼轉(zhuǎn)醒。
“給你的那二畝地,原本是屬于你爹的?!?p> 二人對視,卻在一瞬間寧清婉臆測了黃秀娥的用意。
寧清婉想聽她說完,暫且沒問出心中疑慮,這個時候提到二畝地,是昨日她說讓寧昌盛別再踏進這個家半步的話太過分,黃秀娥安耐不住了?
一旁的下人將黃秀娥一手扶了起來。
“你三叔,好歹也是寧家人。雖說分了家,但不住這能住哪?你昨日的話,逾矩了?!?p> 寧清婉只是站那,看著黃秀娥一步步靠近,只字不語。
黃秀娥緊接著說道:“出手傷人是他不對,賠禮道歉也可,但你要是讓他離開這個家,怕是你弄錯了什么?!?p> “那您的意思是?”
黃秀娥上下打量了一番寧清婉,別提這身板大,但眉眼之間還是像極了已故的寧青山。
“你當日為何讓下人準備那道菜?!?p> 寧清婉從話里話外也早聽出來黃秀娥對自己的不滿。
“那藥膳里加入了一味奪人……”寧清婉覺得像對待黃秀娥這樣的人,空口無憑是不會心的。
與她說了奪人性命又如何。
“是我覺得奶奶會喜歡罷了?!?p> 黃秀娥冷笑了幾聲,“自以為是。你終究還是太年輕,不該不自量力。你讓我吐得沒完沒了的事,我暫且不與你計較,但你若是想在李大夫那繼續(xù)上工,我看還是罷了吧。”
“為何?”
才上工一日,都是那寧昌盛搞出來的事,為何讓她做退讓?
黃秀娥雖已年邁,但年輕時雷厲風行慣了,到老也沒改掉這個毛病,街坊鄰里誰不知曉黃氏的手段。
“那二畝地既然已經(jīng)給了你,你就好好利用,替這個家賺錢的法子多了去了,就你去那曬幾個藥草能賺幾個臭銅子兒?你爹怎么死的,你好好想想?!?p> ——
黃氏一席話,寧清婉不知如何應對。
看來這老婆子還在對自己愛子寧青山的死耿耿于懷。
真是迂腐之極!
這年頭不懂醫(yī)也就算了,還不讓人有志向行醫(yī)了?
寧清婉大半天沒出門,原因便是寧昌盛還真的聽了黃氏的話去賠禮道歉了。
她跟著去不合適,那寧老婆子不過就是不讓她接觸醫(yī)術罷了,難道非要她和這兒的女子一般,無才便是德?那才是大笑話!
不讓她去醫(yī)館,那便是拐著彎讓她去下地干農(nóng)活?
賺個錢養(yǎng)家都還要以她的方式,她可管得真夠?qū)挼摹?p> 可怪不得自己的兒子要毒死她了。
一氣之下,洗了兩大盆衣裳。
下人們在那竊竊私語,有的人不敢靠近,生怕一走近便激怒了這個擼起袖子猛洗衣裳的寧清婉。
阿懿找到寧清婉的時候,她手也是通紅的。
這初秋的天,冰涼的水。
阿懿再傻,也在看到那一雙原本是白皙的雙手變?yōu)樽霞t之后訝然。
“這可怎么辦,胖姐姐你的手都涼了!”
寧清婉不知道他打哪冒出來的,卻又此時想打發(fā)他離開。
“去,去把我娘換洗的衣裳拿來?!?p> 阿懿沒立即起身,倒是一把抓緊了寧清婉的手,神色慌張:“胖姐姐,你是不是要死了?人家說涼了可就會小命玩完兒了啊?!?p> 一掌拍在了阿懿的腦門,還帶著些水漬從阿懿的腦門滴下,寧清婉沒好氣地說:“你看我跟你誰先玩完,趕緊去拿!”
蘇氏也被寧清婉這舉動給整懵了。
這孩子替自己洗衣裳還是頭一回,蘇氏自是感動不已,但這力道是否太過勁了些,雖說不是什么好面料,可也經(jīng)不起寧清婉這么大力地揉搓。
“清婉,別洗了,娘有話與你說?!?p> 寧清婉嘴犟得很,牽強笑著:“快了,洗完晾曬了便好。”
——
整個院落的下人,看著阿懿和寧清婉在晾曬剛洗完的衣裳,這年頭看到一對兒夫妻一同做這樣一件事可真是罕見。
阿懿終日也算無所事事,寧清婉到哪,他也跟著到哪。
清澈見底的眼神,看不見一絲煩惱。
就這么過過日子,倒也不是一件壞事,兩人雖無夫妻之實,在寧清婉這兒,也好歹是正兒八經(jīng)成了親的人。
“小姐,李大夫讓您過去一趟?!?p> 寧清婉愣了愣神,怎么這會兒讓她過去?
“胖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寧清婉搖了搖頭,將自己的袖子緩緩放下,擦了擦手:“你在這不許偷懶,我去去就回?!?p> “一天在家也夠悶得了?!卑④侧僦煊行┍г?。
“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他立即像個雀躍的孩子,“好哎!那你快回來哦,胖姐姐?!?p> “說了幾萬遍不要喊我……罷了罷了,等我回來,我要看到衣裳盡數(shù)晾完了,那我說的話才作數(shù)?!?p> ——
那寧昌盛倒是拿了不少東西到李大夫這來作為賠禮。
可李大夫叫她來又作甚?
寧清婉此時都不好開口如何婉拒她不在此做工的事兒,畢竟黃氏的話,她眼下也不敢違抗。
那一家子,不給些真材實料的事兒讓他們知曉,他們也不會信服于她。
礙于輩分,她也只能作罷了在李大夫這的差事。
“李大夫?!?p> 正在替病人寫藥方的李大夫抬頭見到寧清婉來了,便笑著說:“坐?!?p> 李大夫的傷勢還有些淤青,他拿來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些什么。
“清婉,上回你說過溫針此理,老夫從書中又翻閱了一些有關于……”
寧清婉嘆息了一聲,在這個朝代,看到的任何一個醫(yī)者,興許都是為日后的中醫(yī)事業(yè)做出一點貢獻的大功臣。
她心中頓時有一種熟悉而又挫敗的感覺油然而生。
“李大夫,今日我來,是想與你說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