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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瘴記

第三十六章:入蒔域(二)

南瘴記 居居養(yǎng)盆花 3134 2020-01-08 06:30:00

  剛?cè)朊穲@,遙知不是雪,白瓣紅蒂金星蕊。眼前的白梅開的熱鬧又清冷,白玉壓枝,低低襲襲,像憑空多生出飛雪來點枝,讓人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冷意。

  我和阿青一起穿過樹間,并肩走時,他突然停下,從我頭上拿下一朵落了的白梅花。

  阿青道:“落梅花?!?p>  我摸摸頭驚喜道:“掉頭上了呀,還是一朵整的,我換了殼子之后連花都更喜歡我!”

  阿青道:“站在這里,你還能接一身?!彼崖涿愤f給我走了。

  我接過道:“好啦?!?p>  再走一段路,我就看見遇璞仙人坐在不遠(yuǎn)處,正在修弄著什么東西。

  “遇璞仙人,我換好啦!”我道,本來是滿心歡喜的,可看清他手中是斷成兩截的笛子,又沒辦法開心起來。

  那是澤崖的笛子。

  遇璞仙人認(rèn)真看了我一陣,點頭道:“喲,還當(dāng)真不錯,在我這里留看得兩三日,你們便可啟程離開?!彼f完又開始修笛子。

  我問道:“仙人,這笛子是澤崖的嗎?”

  遇璞仙人道:“是澤崖的,流間笛??上嗔?,吹不響咯?!?p>  看著這支斷笛,我又不禁想到絳珠,我問道:“絳珠,她還好嗎?”

  遇璞仙人道:“天生絳草,白鹿?jié)裳?,只不過又回到了原點而已?!彼值溃骸敖衲甑拿坊ǎ€是開得太早了一點?!?p>  我想了一陣弄不太明白,又問道:“澤崖的笛子為什么會斷呢?”

  遇璞仙人放下斷笛道:“呀呀,你這娃娃怎么凈問些不相干的事,你這時不應(yīng)該問我自己這副軀體怎么養(yǎng)護(hù)之類的問題嗎?先關(guān)照好自己,才有能力真正幫到別人。”

  阿青道:“仙人有什么叮囑請說?!?p>  遇璞仙人道:“這一身,已經(jīng)是凡人血骨,與荒姑娘之前的軀體可不同。”他向著我道:“你以前東拼西湊造出的假殼,只是虛有其表,而現(xiàn)下的這副,會疼,會流血,你的情緒心念也會影響到它的行動機(jī)能……總之,你現(xiàn)在像個人,懂嗎?”

  “我像個人,懂,懂。”我應(yīng)道。

  遇璞仙人接著道:“盡量保護(hù)好它,雖然有你的妖元護(hù)著,但頂多多撐一兩下,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自愈的能力,若重傷,茍延殘喘,若尸骨無存,那就是死得干凈連渣都不剩?!?p>  我道:“一死就真的死了?”

  遇璞仙人道:“也不絕對,如果留了魂,就會直接去冥陰,成為花鳥魚蟲,小貓小狗或是人,但這一世的你,已經(jīng)是不存在的。不過,你的妖元體質(zhì)比較特殊,能不能產(chǎn)生魂……呃,吸別的魂不道義,當(dāng)初沒能動搖你現(xiàn)在總不能鼓勵你,這可真叫老頭兒我為難吶,可又不能放著不管……”遇璞仙人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后成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我看向阿青——

  阿青道:“沒那么容易死?!?p>  直到我們出了白鹿林,遇璞仙人也沒向我解釋清楚生魂的事。

  不過我也不太在意,反正那個下一世的“我”,也不是現(xiàn)在的我,活好當(dāng)下就行。有自己的妖元護(hù)體,我還能再活個幾百年呢,比起之前不明不白地休眠過去,我還賺了。

  阿青說,絳珠之所以不在,是因為她清修閉關(guān),澤崖和鹿呆都會陪著她的。

  “嘩啦啦~嗚啦啦~”我邊走邊哼,突然對阿青道:“阿青,你有沒有覺得天氣越來越暖和啦,明明是才入冬,可感覺像是春天到了一樣哈?!?p>  阿青道:“越往中心走,入蒔域,四季如春?!?p>  我道:“哦,難怪。對了,入蒔域里是不是有個花錦國?”

  阿青道:“有。”

  我道:“不知道會不會經(jīng)過那兒,以前聽說過的,花繁似錦,流春常駐,只要你不花粉過敏的話,那里絕對是所有美夢的總和?!?p>  阿青道:“應(yīng)該是?!?p>  我問道:“你們北廷,是個什么樣子的???”

  “你想知道什么樣子的?”

  我想了想,道:“還可以這么分的嗎?嗯,我也不知道,就簡單說一下吧?!?p>  阿青彎腰在身邊拈起一片野花的花瓣,他對我道:“別動?!比缓蟊惆鸦ò贻p輕覆在我的一只眼睛上。

  “在南荒,自然神是至高無上的管理者,而在北廷,則是由人神統(tǒng)管一切。北廷仙闕是人神,人仙的聚居地,眾星拱月,恩澤萬物,保護(hù)凡人。鳥族獸族等族類向它稱臣。因為在北廷的妖魔鬼怪,大多作惡為禍,所以有虐妖仇魔的情緒,神,仙,人與妖魔類的關(guān)系不似南荒這般融洽?!?p>  阿青說著,我眼前的那片花瓣里也不斷變幻著景象:有些仙緲堂皇的宮殿,有險峻聳翠的群山,有各式各樣的神仙靈獸,有熙攘繁華的俗世人間……

  北廷那個地方,好不同啊。

  阿青拿下了花瓣。

  我道:“感覺你們那兒應(yīng)該好好玩!”

  阿青道:“玩?”他沉眸,盯著指尖的花瓣,面無表情。

  我拿過那片花瓣,細(xì)細(xì)瞅了好久,問道:“阿青,這是什么法術(shù)呀?”

  “一花一世界。”阿青說完,繼續(xù)向前走。

  我跟上他道:“好厲害啊,能從一片花瓣里看到這么多。它難學(xué)嗎?教教我唄~對了,還有之前的那個傳音術(shù),用起來別提多帥多方便!阿青啊~你最好啦~~”

  阿青道:“你學(xué)不會的?!?p>  我道:“哪有,分明是你有小心思不肯教我。要不咱倆交換,我也教你一個,徒手劈磚,胸口碎大石怎么樣?只要你貫通好周身氣息,應(yīng)該很容易就能學(xué)會的!”

  阿青:“……”

  我道:“你嫌棄這個?這個很實用的,是街頭賣藝人的基本素養(yǎng)好不好?既然這樣,我就給你展示一個高級,但是沒什么用的東西吧,比如說,這樣——”我偏頭看向阿青。

  他瞬間愕住。

  我問阿青道:“感覺怎么樣?”

  他眼眶通紅,憤然道:“這是什么東西?”

  我道:“你,你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p>  阿青道:“剛才你對我用了什么?”

  我有些抱歉,道:“這個…那個,我還沒起好名字。它,它就是一種能擾亂心神的術(shù)法,好像也能讓人看到些東西,不用花花的。我也不知道它究竟能喚醒些什么,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俊?p>  阿青平靜道:“你用過幾次?”

  我諾諾道:“三次?!?p>  阿青道:“詳細(xì)說?!?p>  “哦,”我道,“第一次是我剛從巖蕪境出來,還沒入別水澤,在南荒到處跑的時候,有個魔頭要殺我,我就用了這個,他就在一群手下面前,自戕了。還有就是那只狼妖傷了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用到它,轉(zhuǎn)眼狼妖就被蝕化掉。還有就是這一次,我只對你展示性地用了一丁點兒,完全沒有惡意的,然后你就要哭了……”

  阿青凝視著我,道:“那它就不止有內(nèi)力來擾亂心神,還有外力上的殘害,這是種很危險的術(shù)法,除非有性命之憂,否則以后不要再碰?!?p>  我點頭,心里竟有些感動,道:“你不怪我,不怕我嗎?”

  阿青向前走幾步,道:“以前,我會?!彼又溃骸暗F(xiàn)在明白,能力這種東西,只有使用的對與錯,沒有性質(zhì)的好與壞?!?p>  阿青能說出這種話,真是讓我——一定是這幾個月來的朝夕相處,在我苦口婆心的循循善誘和言傳身教的潛移默化之下,才讓他不僅人溫柔許多,連隨口一句話都這么有思想的高度,折射著智慧的光芒!啊,我真是挺不錯的。

  我微笑點頭,頗為欣慰。

  阿青又道:“且,你身上總有些匪夷所思的能力本事,見怪不怪了?!?p>  我不服他的話,道:“只是你看上去奇怪好吧,我的很多本事放在南荒很常見的?!?p>  我舉例道:“就說那次,那棵果樹本來就斜長在湖邊,果子都懸在水面上,離我又有點兒遠(yuǎn),我不過就用水囊擠水柱去射果子,掉進(jìn)水里再撈起來,連洗都不用洗,多好啊。”

  阿青道:“浪費時間。”

  我邊走邊道:“打一掉一,又不費力。射水魚!你肯定沒見過的,很漂亮的小魚兒,它生有幾條粗的石青色條紋橫在背上,眼睛特別大,有白色的也有淡黃色的,它們捕食的時候,就是潛在水下用嘴巴射出水打下近水的小昆蟲,水能噴的老高,很準(zhǔn)的!我就是學(xué)的它?!?p>  阿青淡淡道:“原始?!?p>  我跳在他身前,邊走邊道:“什么原始,這是聰明,不然一條魚,水里游的,哪能吃得到在陸地上面飛的蟲子!”

  “并且啊,它噴水的時候,兩腮鼓起來,像這樣,嘟嘟嘟嘟嘟!”我學(xué)給他看,道:“是不是很可愛的小魚,嘟嘟嘟——??!什么鬼東西?!”我的腳腕突然被縛上一股力,拖起我直飛!

  草葉矮枝甩打我的臉,我翻身,盡力掙開,卻發(fā)現(xiàn)纏在腳上的是極有韌性的枝條,不,是氣根——

  慌亂中我抬頭向前看:曲虬的老枝掩映在蒼翠間,而那些條條垂下錯綜復(fù)雜的氣根,就像盤結(jié)撕裂的網(wǎng),還有那腐暗的一掛掛長條條……

  有兩根枝條鞭子似地左右向我抽來,我馬上化出霧刃截斷,可劈下的枝條馬上觸地復(fù)蘇,二變四,飛颯擊來!

  落地生根,獨木成林。

  絞殺榕?。?!

  我的一只手臂已經(jīng)被纏上,我轉(zhuǎn)頭看向后面追過來的阿青,大喊道:“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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