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死了，昨天老大把我叫到辦公室，說最近經(jīng)濟形勢不好，公司的日子也不好過，指令性要求我們組裁掉一個人，說讓我自己決定，周一把名單報給他。我正為這事發(fā)愁呢，如果按照裁員的一般標準，這個名額一定是芳芳的，但我和芳芳的關系你也知道，我有點下不去手?！?p> 張曉紅向老公傾訴著公司的糟心事。
“那你和她說過這事了？”王國棟反問了一句，其實就算是不問，他也可以確定妻子一定是和包芳芳說過這件事了。因為憑借他對自己心愛的人的了解，這種事情張曉紅是習慣提前溝通的，更何況是張曉紅的好朋友。他之所以發(fā)問是因為他覺得張曉紅還有話沒說完。
“嗯，我今天和她說了，希望她可以理解我，然后還給了她一個月找工作的時間。但你知道她是怎么說的嗎？”
“咋說的？”
“她說她自己年紀也不小了，如果被裁了，不好找下家，這我能理解，但她提出了一個替代方案，讓我把我們組里的那個小趙裁了，把她保住。說人家還小，現(xiàn)在出去找工作容易，我雖然也知道，以小趙的能力出去確實差不了，但我真的做不出這樣的事。國棟你說我該怎么辦？”
“我覺得于公于私你都不應該袒護包芳芳，這個女人我見過，那次咱們家和他們家一起吃飯，說實話她留給我的印象還算不錯，但我真的沒想到她會想出這么一個陰招，而且我奉勸你一句，離這種人遠一點，小心被暗算?！?p> 王國棟用比較嚴肅的口吻和妻子表達著自己的觀點。
“我就是覺得她也挺可憐的，一個二胎媽媽，孩子那么小，估計她被裁之后再想找到現(xiàn)在這樣的安樂窩怕是不容易了?！睆垥约t向丈夫說出自己的困惑。
“你說的這些我當然知道，但你們公司也不是開福利院的，職場就是這么不近人情。如果你真的想幫她，可以有很多其他的途徑，比如幫她聯(lián)系一些行業(yè)里面的朋友等等，但我可以確定的是，那個辦法一定是所有可以幫到她的方法里最糟糕的?！?p> “我也知道那個招確實挺損，我一方面覺得芳芳值得同情，另一方面我又不可能對人家小姑娘使陰招，所以我才這么糾結。”
“你呀你，還是上學時候的老樣子，總是那么善良，關于芳芳提出的那個損人利己的辦法，我說幾點，第一，這件事足以反映出芳芳的人品，我覺得這其實是一個好事，讓你認清了某些人的嘴臉，以后還是少和她來往。第二，人家小女孩就算是家里有金山，那也不代表人家就要讓著芳芳。第三，如果你真的為了你倆之間所謂的友誼，把人家小女孩整了，那我覺得你會后悔一輩子?！?p> 聽完丈夫的一番點撥，張曉紅有點茅塞頓開的感覺，的確，這是工作，自己本來就不應該摻雜個人情感，而這一刻趙曉怡終于成功地逃過了這波來自同志的暗算，與此同時張曉紅也在心里確定了包芳芳就是自己周一要向領導匯報的裁員對象。而之前兩人一起吃飯、聊天、逛街的場景也都在這一刻如過電影一般在張曉紅的腦海中掠過。她感覺自己和包芳芳的友情可能馬上就要走到盡頭了。
看著妻子臉上的糾結之氣慢慢散去，王國棟知道是自己的勸導起了作用，他又馬上趁熱打鐵地跟了一波。
“其實從他們家當時要二胎這件事，我就推測出將來芳芳和她丈夫，兩個人的事業(yè)和家庭生活很有可能會受到影響。一對不知道量力而行的夫妻，在這樣一個充滿了競爭的快節(jié)奏社會被拖垮的概率太大了。另外她今天能想出毒計讓小趙給她當替死鬼，明天她也能為了自己的利益把你賣個好價錢?！?p> 張曉紅聽了之后向丈夫扮了個鬼臉，然后吐了吐舌頭說：“放心吧，你老婆我有分寸，不會被人賣了的?！?p> “我當然相信你了，想把你賣了，也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p> 王國棟一邊壞笑地說著，一邊把妻子抱了起來，然后向臥室走去。
周六的BJ少去了工作日的喧囂，睡到自然醒的張曉紅起來后，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BJ時間將近十點。
張曉紅起床后，匆忙地洗涑了一下，然后哄了會孩子，剛才張曉紅沒起來的時候，一直是孩子的姥姥在哄。王國棟公司今天加班，一早就走了。而張曉紅的媽媽想讓女兒多睡會，就把孩子帶到室外玩了一陣，剛回來。
看著媽媽蒼老的臉龐，張曉紅有些心疼，她十分清楚自從女兒出生后，母親為這個孩子付出了多少，自從寶寶來到這個世界后，就一直是孩子的姥姥在照顧，張曉紅的父親還沒有退休，而王國棟的父母在四川老家，因為婆婆要照顧臥病在床的公公，所以孩子只能交給姥姥帶，無論是平時喂奶、換紙尿褲這些瑣事，還是生病去醫(yī)院這樣的急事，都少不了孩子的姥姥，而張曉紅和丈夫一直忙于工作，所以孩子的姥姥成了家里絕對不可或缺的頂梁柱。而這兩年里張曉紅也親眼見證了女兒一天比一天長大，而與之對應的殘酷現(xiàn)實是母親卻因為日夜的操勞而日漸蒼老，這的確是無可改變的自然規(guī)律，但無法否認的是，這樣的自然法則確實給人一種殘忍的感覺，張曉紅也體會到了那種感覺，因此在自己放假的時候，張曉紅會盡可能地讓母親歇著。
剛才寶寶還沒回來的時候，張曉紅給包芳芳發(fā)了一條微信：“抱歉，芳芳，出于對團隊負責的態(tài)度，我不得不舍棄你，你做好準備，好好看看機會，我這面也會幫你聯(lián)系一些機會，祝好運?！?p> 張曉紅之所以決定提前通過微信把決定告訴包芳芳，是因為這樣一方面可以讓對方多一些準備時間，另一方面發(fā)微信則可以減少禮拜一上班后面談的尷尬。畢竟對自己的好友說出我還是決定裁你這幾個字，對于張曉紅來說是一種心理上的折磨。雖然于情于理自己沒有其他選擇，而且這么做，自己也可以說是無愧于心，但姐妹般的友誼還是讓張曉紅覺得自己的做法有點殘忍。她決定聯(lián)系一下自己在同行業(yè)的朋友，看看有沒有適合包芳芳的機會，也算是自己補償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