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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7日,亥初一刻,也就是晚上9點15分。
堂已拜,親已成!
洞房里,大紅花燭照著。
坐在床沿上的孟芯,很是坐不住了,忽開口說道:“你,你怎么還不揭紅蓋頭?”
坐在桌子旁凳子上的商前,聽了,卻當沒有聽見,根本不理會。
孟芯最恨被強迫,就是強迫受益,也不行,這益,也變成了惡。
越強迫她,她偏要越不順從,越要反抗。
商前也是這樣。
不過,又有不同。
孟芯最恨別人強迫她;但她自己,卻也有強迫別人的脾氣。
比如,嫁給商前,就有她這強迫別人的脾氣。
商前沒有。
商前最喜歡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所以,商前現(xiàn)在不但心里很氣,還有些恨這孟芯。
商前坐著,把這喜酒,當悶酒,一口一口的喝著。
“柳柳姑娘真的沒事了?沒有死?……王定的話,可信嗎?難道他投靠的是先知樓?不然,也太不可思議了!又或者,真的是先知樓冤枉了岳老爹?抓錯了人?可既然是冤枉的,抓錯了,直接放了不就行了,為何還要去總舵?去總舵安頓?這安頓,是要在他們總舵居住下來!無親無故,先知樓總舵,怎會隨便讓外人居住呢?……”
商前想不通,忽然,站了起來,心道:“對,再去先知樓藥鋪,找王定……”
想著,便就走。
孟芯聽到了,以為是走來,揭紅蓋頭了呢。
可忽然聽到開門的聲音,外面的青芙道:“你……你要……”
孟芯忙自己掀開紅蓋頭,猛站了起來,道:“青芙,攔住他。”一面說,一面急走了出來。
已拜了堂,成了親,自然就不需要避什么嫌了,何況,已拉過一次了。
孟芯竄出來,就一把拉住商前,道:“你……你還想走!我們已拜了堂,成了親,已是夫妻了?!?p> 商前道:“我有事!”
孟芯道:“有事?這么晚了,你還能有什么事!”
商前道:“放開我!”
孟芯道:“不放!”
商前道:“你!……”
孟芯道:“我怎樣!反正,我們已拜了堂,成了親,已是夫妻了。你愿也罷,不愿也罷。我都已是你的人了。進來!進來!”
說著,便硬把商前拉進了房間,關了門。
拉來到桌子旁,孟芯道:“你沒揭紅蓋頭,但合巹酒必須得喝……你覺得你很吃虧?”
說完,孟芯轉(zhuǎn)到商前面前,和商前面對面站著,雙眼盯著商前,身體不自覺的稍稍擺了一下姿勢,意思很明顯,要商前看她:“我這么漂亮,你娶了我,那里吃虧了!”
商前卻聽不懂她的言外之意,也看不懂她這舉動和這姿勢的意思,不過,她的漂亮,只要不是瞎子,誰都看得到。
她頭戴鳳冠,上身內(nèi)穿紅綢衫,外套繡花紅緞袍,肩披霞帔;下身著紅裙、紅褲、紅緞繡花鞋;一身紅色,喜氣洋洋,更襯得她光彩照人,明艷不可方物。
此刻,就是神仙見了,都會心動的,神搖意奪的。
孟芯沒有說話了,就這么微擺著姿勢,站在商前面前,雙眼盯著商前。
商前被盯得臉都有些紅了,也有些慌,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當然也不敢看她;但眼角的余光,還是時不時的看她一下。
過了一會兒,商前終于吃不住了。
再說了,被她這么盯著,商前感到自己完全被她壓制住了,被壓制的全沒有了男子應有的氣勢、風度;何況,就這么一直站著,也不是個事啊,便忙轉(zhuǎn)身,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孟芯見了,也坐下,道:“怎么?害羞了?不敢看我?”說著,她的臉也禁不住紅了;但臉紅歸臉紅,可依舊大方自然,可沒有商前這么扭捏。
這是商前在原來那個世界,養(yǎng)成的性格。
原來那個世界,她在女人面前,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面前,素來就緊張、慌。
當然了,這是他沒有自信和自卑的表現(xiàn)。
不過,商前也有不自卑的時候。
比如,在原來那個世界,奮斗成功了,有錢了,心里便有了底氣,再在美女面前,就不會緊張、慌和自卑了。
來到這里,處于社會的最頂層,一出身就是世子,一呼百諾,珠圍翠繞;而后是王爺,這又是男尊女卑的社會,在美人面前,自然更有底氣,更不會自卑。
可現(xiàn)在,又一無所有了,還成了乞丐,命也握他人之手,這自卑,便又回來了。
聽了孟芯的話,被說中了,面子被傷了,立刻反彈,便立刻轉(zhuǎn)頭來,瞪著她,一瞬也不瞬。
這倒換孟芯有些吃不住了,臉也更紅了,轉(zhuǎn)開了頭。
不過,過了一會兒,她又轉(zhuǎn)回頭,看著商前。
她又道:“你是不是出身貴族?難道沒有見過女人?可這怎么可能呢?”
商前聽了,又立刻轉(zhuǎn)頭,瞪著她。
孟芯又接著道:“不然,你為何如此扭捏呢?”
這話更激得商前如點了的沖天炮,立馬站了起來,心里禁不住憋了一股氣,站了一會兒,走到她面前,一把拉起她。
孟芯揚揚下巴,道:“怎么?你想要怎樣?”
商前猛對著她的嘴,狠狠的吻了過去,雙臂張開,抱著她。
孟芯頓時愣住了,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便要一把推開商前,不過,立刻又打消了:已是他的妻子了,今晚是洞房花燭夜,便只好仍由商前抱著、吻……
吻了好一會兒,商前放開了。
孟芯的臉,已紅得像西紅柿了,現(xiàn)在換她扭捏了。
商前見她紅紅的臉,更顯嬌艷無比,定了定,忙退回去,坐下。
過了一會兒,孟芯也坐下。
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孟芯感到,若自己不開口說話,他是絕不會開口說的,便道:“喝合巹酒吧?!?p> 本根本不會喝這合巹酒的,可現(xiàn)在,卻只能喝了。
喝了后,沒一會兒,孟芯身子,忽站立不穩(wěn),跟著,便倒在了地上,一倒下,就一動也沒有動了。
商前見了,大吃一驚,忙去扶起,探她鼻息,呼吸正常;又忙把她脈,也正常;見她臉頰,也無異樣,像是安穩(wěn)的睡去了。
在這個世界,商前學過一些醫(yī),通些醫(yī)理。
看她,像只是暈了過去,并無他事。
不過,她為何忽然暈過去了?
這酒是沒有問題的,若有,自己早就有事了。
不放心,又再探她鼻息,把她脈,細看她臉色……
商前心道:“也罷,只要沒事,就不管了,自己就可以走了……可剛剛吻?……吻了就吻了,不過就是吻了,又沒有其他!”
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去。
商前并未注意到,他胸前衣服里,忽有銀白色光一閃,跟著,有一粒小小的銀白色的光,射出來,射進孟芯額頭里。
剛走到床邊,孟芯就悠悠的醒了過來。
孟芯睜開眼來,見商前抱著自己,不覺臉又紅了。
商前見她醒了,忙將她放在床上,道:“你……你醒了!”
孟芯一臉的懵,道:“嗯。我……我怎么了?”
商前道:“不知道,也不像醉,忽然就暈過去了。你以前也會這樣?”
孟芯搖搖頭,說道:“從來沒有!”
商前默然了一會兒,道:“只要沒事了就好?!?p>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孟芯一把拉住他,道:“你……你還是要走?”
商前道:“是!”
孟芯頓時來氣了,很氣,道:“你!……你……”
商前道:“對……對不住!”
孟芯聽了,禁不住更氣了,道:“誰要你道歉!既然你要走,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去那里,我自要跟著去那里;但我卻不能丟下爹爹!丟下爹爹!……”
說完,咬著嘴唇,跟著,眼淚便流了出來。
商前一見,頓時又有些慌了。
孟芯擦了擦眼淚,大聲道:“好啊,你走!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