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灼日依舊照射在京都城中,而此時從皇宮中走出的言若海和朱格坐上那等候在皇宮門口的馬車。
迎著灼日,馬車顛簸回監(jiān)察院。
而后,監(jiān)察院中的所有人,都停下手頭的工作,開始整裝待發(fā)。
或許是有人故意將監(jiān)察院整裝,準備去往陳奇墨的府邸的消息散出給有心人。也或許是,那些始終等待著監(jiān)察院先動手的人在監(jiān)察院中的探子傳回的消息。
無論消息是如何流出監(jiān)察院的,在言若海和朱格帶領隊伍前往陳奇墨的府邸時。
那些裝飾的華貴的馬車,也不約而同地從京都中的各處開始向皇宮趕。
那些明面上已經(jīng)不止表示過一次,對陳奇墨這個東夷人被封為南慶的郡公心中不服氣的人,在這一刻開始張牙舞爪地在京都中的攪動起來。
如此的動靜,肯定是瞞不住京都城中那些還在外范閑的事情對峙的人的目光的。
而范閑也從對峙的中心脫離,帶著滕梓荊跟在監(jiān)察院的隊伍后去往了陳奇墨的府邸。
一開始范閑是準備先去陳奇墨的府邸中,提醒監(jiān)察院可能會有動作的。
但是在滕梓荊的阻攔下,范閑還是沒有去。
因為在范閑心中,陳奇墨怎么都是修仙的人,修仙的怎么可能會被一群練武的人難住。
其實,陳奇墨在府邸中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
他用剛修成的神識,時刻感知到那些在暗中窺視著自己府邸的人,忽然退去了很多。
還有那從遠處傳來的隊伍整齊有序的腳步聲,陳奇墨明白那個等待了自己很久的監(jiān)察院的那些眼睛終于跳出來了。
雖然他看了慶帝給自己的書信和情報,明白了在當年太康坊一戰(zhàn)后。
監(jiān)察院中的那些在太康坊前阻攔自己的人,在那一戰(zhàn)后,全然不見了身影。
而監(jiān)察院中的很多人都認為,那些人的消失,是被陳奇墨打傷或者打死了。
可是陳奇墨的記憶中明白,那天在太康坊前,他并沒有出多重的手。那些阻攔東夷俄陳奇墨去刺殺陳萍萍的人,都只是被陳奇墨輕微的擊飛或者擊退了。
應該那些人,是沒有什么事的。
但是為什么那些人,為什么會消失呢?
慶帝給陳奇墨的情報中,沒有什么可用的價值。
所以,這個疑團似乎還是要陳奇墨自己去解決。
現(xiàn)在要解決的是那些即將來到自己府邸門前的人,陳奇墨很是好奇監(jiān)察院這次會以什么理由說動那個在皇宮中的慶帝。
才能在京都中搞出如此大的動靜,來針對自己。
不過,這對陳奇墨來說,并不值得擔憂,反而似乎可能是一個讓京都或者說讓南慶的水更亂的機遇。
慶帝不可能讓陳奇墨這么消失,而陳奇墨也不相信監(jiān)察院能有能力讓自己消失。
怎么說陳奇墨現(xiàn)在也是一個,煉氣化神的大修士了。
再者,陳奇墨相對于平穩(wěn)的局勢,更喜歡亂一點的局面。
畢竟亂世修道,平世修佛。
只有讓京都的局面更亂一點,陳奇墨才能讓不同于慶余年世界的種子在京都扎的更深。
想到這,陳奇墨邊拿起放在一邊的紙筆,開始寫著什么。
寫好后,將紙張放入一旁的小盒子中后。陳奇墨對著那個站在門口的明德玉說道,“德玉,讓榮喜和黎三來一趟?!?p> 沒一會,榮喜和黎三便來到了屋子中。
“大人,叫小人們,是有什么事?”
“這三個盒子,你們?nèi)四弥?,今日監(jiān)察院的人必然會上門,將我?guī)ё摺H羰窃诮袢胀?,未回府,你們便打開這三個盒子?!?p> 聽見陳奇墨這么說,明德玉作為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在府中出出入入的老人。
對于陳奇墨這種被帶走的行為,已然是覺得很正常。
因為在這個府邸中,明德玉已經(jīng)習慣了府邸中的大人的起起落落。
雖然陳奇墨這個人,那天在府中的揮手生木的神跡,還有每日地為陳奇墨的梳洗中發(fā)現(xiàn)滿頭白發(fā)的陳奇墨還是有那么幾分俊美的。
但是就現(xiàn)在來說,明德玉還是認定了這個陳奇墨必然也不可能回到府中。
既然是這陳奇墨,人之將死,那幫他留個東西也沒什么。
明德玉這么想,同樣站在屋子中的榮喜和黎三卻有那么幾分的遲疑了。
看著兩人站在屋子中遲疑的模樣,陳奇墨淡淡地笑了。
天下熙熙攘攘,為利來,天下熙熙攘攘,為利往。
似乎這句真理,即使是在這個世界也仍然是適用的。
這就讓陳奇墨想起了,后世的陳啟明記憶中,那薄涼如流水的人情?;蛟S,無論在什么地方,能遇到一個能為你兩肋插刀的人都不是那么容易。
“這有三顆蓮子,價值千金,能治天下任何疾病?!?p> 三顆散發(fā)出氤氳之氣的蓮子,陳奇墨微微看見榮喜和黎三臉上有那么幾分不相信,但最后還是在猶豫中拿過桌子上的蓮子后又拿起了桌子上的盒子。
反倒是早已經(jīng)在一邊的明德玉,沒有上前拿桌子上的蓮子。
不拿,就不拿吧!見明德玉如此,陳奇墨收起了桌子上遺留的,最后一顆蓮子。
站在被樹木圍繞的府邸前,言若海和朱格對視了一眼,卻還是對去敲響這個府邸的大門有那么幾分畏懼。
作為監(jiān)察院嫡系的兩人,依舊記得在太康坊前,那個陳奇墨一人戰(zhàn)千軍的記憶。
何況,那時還有影子大人。
現(xiàn)在的二人,若不是帶著慶帝的口諭,似乎為言若海和朱格壯了膽。
他們只能相信,陳奇墨能夠服從慶帝的旨意。
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還是言若海先走上前準備敲動陳奇墨府邸的朱紅色大門。
言若海準備敲門的時候,一身素白衣衫,一頭白絲的陳奇墨便直接從府邸中飛出,落在監(jiān)察院一行人的面前。
“不知諸位,今日到我陳奇墨的府邸上可是有什么大事?”
“今日,我等奉慶帝口諭,宣陳奇墨入宮。”
對于陳奇墨直接從府邸中飛出來這一舉動,顯然是出乎言若海和朱格兩人意料的。
他們沒想到,陳奇墨會直接從府邸中飛出。
“慶帝宣我入宮么,可是有什么事?直說吧!”
“大膽,陳奇墨,竟直呼陛下其名。陛下叫你入宮,自是有事你何須多問!”
看著言若海那副面色鐵青卻又小心翼翼的模樣,陳奇墨總覺得有那么幾分可笑?!八?,我陳奇墨今日看來是不得不入宮了?”
“陛下口諭,你敢不從!”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朱格已經(jīng)將收下的監(jiān)察院中的人將陳奇墨包圍起來。
“喲,朱格大人,者場面搞得挺大的??!話說來,怎么我陳奇墨每次出場都會被士兵包圍,難不成你們就這么怕我么?”
話音剛傳進朱格的耳中,陳奇墨的身影便直接出現(xiàn)在朱格的身前。
如此迅捷的速度讓,那朱格和那些圍住陳奇墨的監(jiān)察院中的人,根本無法反應過來。而此時的朱格看著近在咫尺的陳奇墨,他明白只要對面的陳奇墨一揮手就能奪去自己的性命。
而那些圍住陳奇墨的士兵,還有站在另一邊的言若海也慌忙起來。
“陳奇墨,你可知你現(xiàn)在是在干什么!”
聽見言若海如此慌張的語氣,陳奇墨帶著幾分笑意轉過頭看向言若海?!把源笕耍腋墒裁戳??我人老了,沒聽清朱大人說什么,便想近點聽聽!”
“陳奇墨,陛下的口諭你這是眼抗旨么!”
朱格看著陳奇墨帶著幾分嬉笑的臉龐,再加上陳奇墨如此逗弄自己,怒火已然升起。
“哦,是慶帝叫我入宮么?沒事了,那我們便隨你入宮吧!是坐后面那輛馬車么?”
說著陳奇墨穿過朱格和包圍著的監(jiān)察院眾人,自顧自地走進言若海所坐過的馬車中。
看著陳奇墨就這么走入馬車中,同自己這一行人入宮,言若海和朱格是有那么幾分不可思議。難不成,這陳奇墨真的聽慶帝的話?
朱格疑惑的目光和言若海疑惑的目光對視在一起,他們都不曾想,陳奇墨這個曾經(jīng)動輒出售的大宗師,竟這么久聽了慶帝俄旨意。
還是說,難不成慶帝和陳奇墨之間有什么是我們二人不知道的?
想到這,言若海忽然想起慶帝最近在宮中也種下了很多樹。
這樹,怎么和陳奇墨這院子中的樹如此相似呢?
帶著疑惑,言若海和朱格還是離開了陳奇墨的府邸。雖然疑惑,但是言若海明白他們現(xiàn)在的主要是將陳奇墨帶入宮中。
而等到陳奇墨并不只會是監(jiān)察院,更是那些在暗中已經(jīng)窺視陳奇墨許久的勢力。
待到帶著陳奇墨的監(jiān)察院一行人,遠遠地離開陳奇墨的府邸后。
范閑才從暗處走出,他不明白,為什么陳奇墨就如此輕易地就和言若海和朱格走了。
難不成陳奇墨不知道,入宮中面對的不僅僅只會是監(jiān)察院,還有那些朝臣們背后的勢力。陳奇墨這一去,不就是等于羊入虎口么?
難不成,陳奇墨還能一個人沖出皇宮,雖然范閑覺得陳奇墨絕對是有這個實力。
但陳奇墨如此撕破臉皮的事,似乎不是陳奇墨的風格。
還是說,陳奇墨有什么范閑不知道的后手?想到這,范閑也和言若海一樣,想起了前段時間從宮中開始在京都中種植的樹木。
或許,那就是陳奇墨的后手么?
反正范閑對陳奇墨一直都看不懂,從入京后范閑更不懂了。作為東夷人的陳奇墨,如何從慶帝那里獲得郡公的封賞。
還有為什么言若海和朱格一直如此針對陳奇墨,這些都是范閑不明白的。
“大人,我們不跟上去么?”
看著離去的一行人,還有站在原地的范閑,等不及的滕梓荊帶著幾分疑惑問道。
“跟個屁跟,那是去皇宮的路,難不成你也要去皇宮?”
“自然是不去!”
“不去那你跟著有什么用?”
“那大人,我們現(xiàn)在干什么?”
“找人,問點事情。不過剛剛我看,怎么你們監(jiān)察院的人都那么怕老陳???”
“大人,你是不知道。”
在滕梓荊和范閑絮絮叨叨離開的時候,那些等候在慶帝宮殿外的一眾大臣終于等到了帶著陳奇墨的監(jiān)察院入皇宮的一行人。
而坐在皇宮中批改奏章的慶帝,聽聞陳奇墨沒有反抗便直接隨監(jiān)察院的人入了宮也有那么幾分吃驚。心中思索,“陳奇墨如此輕易便入宮,難不成是早有準備?若是他早有準備,那么那言若海和朱格呈上的情報,又有幾分真假呢?”